心想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肯嫁给我?难道你也如凡俗女子一般,只念着露水情缘,并不愿与我一生一世?”
他的每一个问题,每一句话,她都答不上来,唯有默默坐在软垫上垂泪。燕桓素来阴沉,但也算喜怒不形于色,更别提会为什么人动怒。生平头一次向一个女子约以婚姻,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连同着南楚皇室的尊严都被她践踏殆尽,他的愤怒更胜过难堪。
“每每哭得梨花带泪,倒似是我欺辱了你。若你愿意哭,就跪在这里哭个够!”燕桓说罢,并未看她一眼,却是转身拂袖而去。
他是南楚国长皇子,嫁给他难道屈辱了她不成?若说她从前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明珠,他堂堂正正地求取,也担得起一个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然而此时今日,任凭她再自诩矜贵,也不过是他榻侧的婢女而已。他逼她至这一步,为何她还不肯对他袒露真心?
他知道,她始终不肯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若是他将齐赢与林馥同时捉来对峙,阿吾便会再无半分退路。可是燕桓知道,她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执拗得很,若是将她逼到无地自容,他都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
她既然落到他手里,夺她身心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必急在一时?徐徐诱之,徐徐诱之!燕桓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才感觉到气息顺畅了些。
赵辛已等在室内等候,见殿下一人进来,这才将奉上一方密封的木盒,“那七十二死士,宁死也不肯透露半分真相。及至昨夜,唯一的活口也自尽了。”
燕桓沉默半晌,“虽是无名无姓之辈,也算为主尽忠的义士,留全尸,厚葬了吧。”
燕桓一边说,一边将木盒放在案上。其上坠着一把青铜小锁,他自是没有钥匙,顺手从阿吾的梳妆盒中摸出两只耳坠,将其上的银针捋直,然后顺着锁眼缓慢地探入。反复尝试了几回,但听得那铜锁发出细微的声响,继而“啪”地一声,落在案上。
燕桓缓缓打开木盒,其中叠放着一沓信封,每个都以红色祥云火漆封印。他不由赞许道:“这玉屏郡主不愧是个出身绿营的。”
展开第一本薄簿,乃是先帝迟晋之的生平事迹。燕桓早就对各国国君了若指掌,果真没有什么新鲜处。而这些封存的密信,乃是新帝迟荣诛杀叛逆之后,抄没家府所得。看来信上并未有什么谋逆之言,否则早就会被焚毁。
燕桓打开密封的信件,如同打开一桩桩尘封往事。这些信件乃是两位已故的北齐名将、丞相管佟与武德将军公何盛的书信。原来在数十年前,迟晋之还是太子之时,便与管佟一起去过梁国境内。
第一封乃是管佟写给公何盛的,“梁境甚是富庶,但见行人往复,贸易不绝。妇人,少女不藏于深闺,但凡有一技之长,皆能自力更生。”
公何盛的回信则比较简单,毕竟是个莽夫出身,“满街女子,我好羡慕!”
管佟其后又回信说:“怪哉,梁境女子竟能为官,与男子争锋朝堂!”
公何盛大吃一惊,“女子便要哄在榻上,焉能被旁人瞧去!梁国太乱!”
及至迟晋之回国之前,管佟的书信上说:“太子魂不守舍,夜夜背着我独行,恐为妖女所惑。”
公何盛反是赞许,“太子眼光好,看上的必是个绝色佳人。”
管佟在梁境的最后一封信上说:“美则美矣,然此女心思诡谲,深谙弄权之道,男子所不及。况且……已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