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只有将她横袍而抱。她出乎意料地安静,垂着眼睑靠在他胸口。
赵辛离去之时,燕桓正在外室处理公务,眸子落在案上,便是连抬眼的动作都似是多余。及至出了正门,赵辛却被怀里的女子狠狠抓了一下,紧接着便见她将脸埋进他的衣衫之中。
她的身子轻轻颤抖,分明是害怕。
赵辛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见齐赢迎面而来,目不斜视地对他颔首示意,然后入了内室。
赵辛低头看了看瑟瑟发抖的阿吾,难道她怕齐赢?
当务之急是先给她安排一个院落,殿下说将她扔出去,这荒山野岭的,能将她扔到哪里去?
燕桓抬眼之际,恰好看到齐赢入内。
“既然识得她,为何不肯相认?”燕桓问。
齐赢挑眉,却被他侧脸的一方巴掌印吸引了目光。
燕桓微微侧脸,躲避他的视线。
“你不过伤了分毫,便也知皇家体面不可亵渎。她那般狼狈,我又怎么忍心相认。”齐赢盯着他,却令燕桓从头至脚不自在。
“你对小玉珠做了什么?”齐赢目光如炬,看得燕桓心上发毛,“我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睛能肿成这样。”
燕桓才知道,那句“小玉珠”指的是阿吾。
她自幼被所有人宠爱。
几年前,东临小王为首的海上商队入了赢都。那小王是个十来岁的孩童,对北齐公主一见倾心,便吵着要与公主结成连理,也有几位重臣合力促成此桩婚姻。
北齐皇帝以女儿年幼拒绝,对方便又提出先约以婚姻,待公主成年后再成礼。
一来二去,倒是躲在屏风后的公主听不下去了,爬上北齐皇帝的膝盖,对着那些嚷着要连理的臣子道:“自古以来两国和亲,一是弱国卖女以求荣,二是无力抚平四夷的中原国家,以女子为礼向异邦言和。”
“北齐兵强马壮,竟是要将唯一的公主送去和亲?”北齐公主年纪尚幼,话语间还有些孩子气。
她说罢,还瞅了一眼在不远处发呆的东临小王,“还有你,年纪轻轻不学治世之学,便要学世俗男子执着于娶妻,本宫不会看上你。”
哪知孟浪的东临小王道:“好泼辣的性子,本王喜欢。”
在场之人谁也没有料到,公主竟是信手取过案上的玉玺,对着小王的脑门砸了出去,“你入赘我也不要!”
当日,东临王子被砸了个“红运当头”,那玉玺磕在地上,生生断裂了一角。
众人只道是这公主不知好歹,竟敢摔了传国玉玺,哪知皇帝命人将那摔裂的一角打磨成两颗小巧圆润的玉珠,又以黄金镶边,给女儿做了一副玉玺耳坠。
齐赢当日亲见了这一幕。
北齐皇帝说:“公主有如国宝,乃是朕捧在掌心的小玉珠儿,小小玉玺不能及也。”
时人感叹,北齐女子地位低下,理应依附于男子身侧,怎么能成为男子的心头爱?
燕桓听罢,却是久久不语,原来阿吾竟是个如此受宠,教他莫名羡慕的。
比之于她,他的童年何其惨淡无趣。他不知如何取悦父皇、如何令母妃展颜,他亦不知夫妻之间应该是怎样的举案齐眉,是怎样的相处之道。因为母妃是父皇的妾,而非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