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鲁之敬来到连江城,燕桓便没有歇息过,脑海中每日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及至胡宗林,颜禄二人的恶行水落石出,他才舒了一口气。来不及休息,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伏龙岛。
而今能与她相拥一处,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燕桓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疲惫。
他原以为,诛杀胡、林二人的计划还需时日准备,却未曾想到一切来得那么突然。颜柳恨颜禄入骨,暗中利用余年年放逐阿吾。而后阿吾死于颜禄之手,颜柳甚至想借他之力对付颜禄。
燕桓亦有铲除颜禄之心,只是他的计划突然被人打乱了。被斗兽场上不畏生死的公何宇,以及他身侧的圆润少女。
那一日,燕桓坐在高台上,对上她毫无畏惧的眼神。他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见她粉润的小嘴一张一翕,他读出了她唇齿间的话语:那人是燕桓么?
彼时他便在想,一个北齐来的半青少女,如何能识得他?又如何敢直呼他名讳?又何以大胆与他对视?他只是猜测,少女的声音一定很美妙,那张小嘴一定很香甜,否则公何宇怎会为她不惧猛禽,连命都不要?日后他将她养在榻侧,每日都能听到她娇柔的声音,亲吻她甘甜的唇瓣……
他与她的正式相见,是在公何宇晕厥以后。小家伙哭得梨花带泪,如丧考妣,却是无视他的存在,无视他的问话。
阿吾曾说过,她是公何宇的童养媳。
话一出口,燕桓便知这小女子撒了谎,她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是童养媳。
那些自幼被养在榻侧的孤女,室妇十四岁,静脉初动,天癸水至,若是运气尚可,便可与家中嫡长子圆房,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而大部分少女,却要被迫伏于家主身下伺候。他们往往年长到能做父亲,甚至是祖父。
更有甚者,将女子赠予家中任一成年男子,不论主仆。
彼时燕桓隐约猜到,小姑娘言谈举止并不落俗,看似家境不错,倒是不至于沦落为童养媳。
而此时今日,不论阿吾愿不愿意,他都要将她收在榻侧,好好教养成人。燕桓不是那般不解风情的家主,更不舍得将他留给旁人。只待她再不怕他,不再抗拒他,他再手把手地教她。从此后他便是她的天,她的夫,她今生今世唯一的男人。
至于宫里来的那几个侍寝婢子,倒是要找个理由赶出府去。他眼未盲,手脚俱在,何时轮的到几个宫婢教他云雨之事?
☆、秋收冬藏
秦悦摸了摸燕桓的手背,已是温热一片,他的手比她大,她双手并用,也覆不住他的掌心、手背。她捂了许久,却见他正襟危坐,竟然已经闭着眼睡了。马车行得极稳,又没有人陪她说话,她亦是觉得困乏,索性伏在燕桓膝上,缓缓闭了眼。
马车行至星辰别院,赵辛在外面唤了两声,不知该如何叫醒殿下。
待白薇与文锦安排妥当,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赵辛仍是站在马车前,犹如如门神一般。
“赵大人魔障了?”白薇不解。
“姑娘可小声些,殿下还未醒。”赵辛压低了声音道。
“燕桓素来谨慎?竟然能在这般情境下入睡?”白薇亦是惊讶。
“孤男寡女共乘一车,想必是……”文锦迅速挑开帘幕,笑嘻嘻地向里面张望,但见那俊美的少年竟是坐着也能睡觉。
他的一只手被少女抱在怀中,另一只手落在少女的背后。阿吾妹子更是安稳地伏在他膝上,睡得香甜。
文锦本想嘲笑一番,可是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致,忽然呆了。两人依偎一处,就那样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仿佛在睡梦中也不曾松开。
帘幕飘飘然而起,又缓缓落下,遮住了马车外的视线。
白薇站了一会,想起些往事来,心上微微触动,转而对赵辛道:“殿下舟车劳顿,还是先命人备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