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来军营做什么?”秦悦情急之下,反手捏住燕桓的手。
庆元王殿下只觉阿吾的力气大的惊人,竟是捏得他指端发麻,“面对胡宗林的挑衅,公何宇应了。”
秦悦不由想起,她上一回与哥哥相见,便是他刚刚从军营回来。那一夜,他因外伤、心疾一并发作,只能卧床休养。
如纸般惨白的面容,如蜉蝣般虚弱的气息……
☆、何处是家
天色已暮,营地中央的演武场上燃起了数只火把。
公何宇手持银/枪,魏然而立。此人是第八个,再战二人,他便能得胜。燕桓曾许他,若是连胜十场,便送他与小悦平安回到北齐。
他的前胸、后襟早已被汗水湿透,可他仍是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望向场地中央的那名武将。
那人亦是累得气喘吁吁,半跪在地上,目光深沉。
燕桓走上高台,对左右道:“这是第几个?”
有军士道:“启禀殿下,已是第八人。”
“哦?”燕桓微微挑眉,却是吃惊。一个重伤未愈、心疾随时可能发作的病人,竟能一口气单挑军中八位将士,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公何宇虽是累得站立不稳,身上却并未负伤,可见他仍然留有余力。连挑十员武将之事,燕桓当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他竟信以为真。
燕桓静静瞧了一会,若是教那人连胜十场,他倒是要允诺,将爱宠阿吾也一并送回北齐。
阿吾这般有趣,还真是难以割舍。燕桓想到此处,不经意侧目望向身旁之人,但见她整个人都俯身趴在单薄的高台围栏处,一双手狠狠抓挠着栏杆,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公何宇,竟是要落下泪来。
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与她在斗兽场的初见。彼时他坐在高台之上,百无聊懒地望向场地中央,那一日,阿吾亦是恶狼口中的食粮。燕桓未曾想过,此时今日,她亦能同他站在一处,观礼这一场激战。
燕桓素来不关心旁人的生死,但却看不明白,阿吾与公何宇非亲非故,为何每每提及他,她便会退化成毛发竖立的猛禽模样。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尚且相互残杀,异性兄妹反倒是这般拼尽性命相互?
若是她有半分恨意,他便能将她的仇恨挖掘到淋漓尽致,转而将她驯养成攻击北齐的利器,可是她没有。
家破人亡,流落他乡,为什么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恨?
演武场上的二人休息了许久,那武将数度攻公何宇不下,却是连连后退,忙唤左右来忙他。
一时间三人齐上,向公何宇围击而来。
“无赖!”秦悦忽然愤然道:“不是说单挑么?为何他们会违背规则!”
秦悦气得浑身颤抖,却忽然被燕桓按住了双肩,“在这个世上,强者便是规则。”
她素知燕桓为人阴暗,可是他如此阴暗的一句话却令她哑然失声。强者便是规则,弑杀父母的迟荣是强者,叛杀武德将军的吴拙是强者,就连当日要将他们喂狼的颜禄也是强者。而此时此刻,操纵比武规则之人更是强者。
在这些强者面前,弱者的生命却比蝼蚁还低贱。
公何宇已经连战八场,本就身心疲惫,哪知下一刻,三人竟是一同进攻,他仅凭一杆银/枪难以招架,不出五招,已经被迫连连躲闪。
可那三人偏是下手狠绝之辈,刀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