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昆看疯子似的看了林听一眼,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他刚一动,就被林听缠住。
林听像八爪鱼一样,从背后双臂和双腿死死扣住邓昆。邓昆挣脱不开,于是向后肘击,每一击都狠狠砸到林听的肋骨处。
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不觉间,火势已经蔓延了整间屋子,甚至林听身上都已经烧起来了,可即使这样,再加上邓昆的痛击,都没能让他松手。
邓昆只好一提身然后仰后躺下,狠狠将林听砸到地上,接着趁势翻身一滚,从他的禁锢中脱身。
同一时间,他感觉后腰一松,被他插在腰间的书被林听趁机抽走了。
邓昆猛地转身,那一瞬间他甚至放弃了防守,只顾着把东西夺回来。
就这不到一秒钟的松懈,被林听逮到了可乘之机。
扑哧一声......
邓昆猝然睁大双眼,瞳孔无限放大,嘴里发出破碎的啊啊声。
林听头发都被烧着了,依旧神情淡漠,一双眼睛如同死水,看阿昆如看牲畜。
他手里的匕首已经刺进了邓昆的锁骨肩窝处。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阿昆濒死的惊愕,和林听一脸的淡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像两幅风格迥异却被拼接在一起的画作。
直到这时,邓昆还牢牢护着手里的那本书。
林听抽出匕首,血液喷溅,喷了他一脸。他又要去拽那本书,尝试了几次,邓昆都死死地护在怀里不松手。
眼看自己身上的火势越来越大,林听最终不得不放弃,起身破窗离开。
邓昆的气管被整个切开了,他张嘴发不出声响,只有颈窝处的伤口在往外冒血泡。
大火熊熊燃起,他怀里紧紧抱着那本暗红色小牛皮的书,希望这个秘密可以随着自己一起下地狱。
在一片火光中,邓昆用颤抖的手掏出衣服内口袋的那张照片。
那张被他撕碎又粘起来的照片,两个稚嫩的脸庞望着镜头,嘴唇紧抿,眉头微皱。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被相机定格。
仿佛是他们两个的人生,还没准备好,就投身到斑驳陆离的人生道路上去了。
他耳边响起庄清河的声音。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巴西战舞吗?”
“巴西战舞是奴隶发明的。”
“当你无法撼动对手的时候,就要先学会伪装、隐藏,迷惑对方。”
清河,好好跳舞……
“奴隶们在闲暇时练习,主人以为奴隶在跳舞,其实奴隶在练习杀招,等着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举反杀,摆脱主人的控制。”
“巴西战舞的本质,就是一种迷惑性战术。”
别叫人看出来。
整个房间变成一片火海,空气中都是滚烫的热浪,远处传来呜——呜——呜——的消防警报声。
火舌舔舐上邓昆的脸庞,一瞬间将他包裹,他怀里那本书如祭奠时烧起的纸钱一般卷了边。
第102章当年的月光
庄清河是第二天早上接到的消息。
解剖室。
台上的尸体炭化严重,缩水之后变得很小。被烧过的尸体四肢关节会呈现屈曲状,就像拳击手防守时的姿势,法医将这种姿势称为“拳斗姿势”。
庄清河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半天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面无表情,且语气肯定:“这不是邓昆,他没这么矮。”
法医在一旁沉默片刻,说:“一般来说,严重炭化的尸体身长都会缩短。”
庄清河喉咙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这时,宋明山接完电话进来了,他一夜没睡,眼睛里满是血丝,事情出在他的家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轰动了。
他这一个晚上接到不少电话来问情况,但是他能说的不多。
宋明山眼神复杂地看着庄清河的背影,狭长的眼睛凌厉如刀锋。其实他是一个很俊的人,但是过于冷硬的气场总是让人忽略掉他的长相。
他让法医出去,然后喊了庄清河一声。
庄清河转头,用猩红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突然铁青着脸大步走去,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怼到墙上。
以宋明山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开,但他没那么做,任由庄清河出气似的。
庄清河目呲欲裂,语气狠戾:“宋明山,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好端端的,小昆会在你家被烧死?
“因为那本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