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灯闻言脸色一僵,然后血色尽褪。
赵言卿在他的注视之下,将他的转岗申请书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孟书灯看着自己熬夜准备的申请书被他这样毫不留情地丢掉,直接说:“我辞职。”
赵言卿因为这三个字愣住了,他嘴唇紧抿看着孟书灯,一言不发。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他笑了,说:“你辞啊,你试试你离了我这,哪家公司还敢要你。”
孟书灯压抑着呼吸,看着他不说话。
赵言卿往后靠了靠,说:“孟书灯,你工作能力是不错。但是愿意为了你跟我过不去的人,应该也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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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被扣了500块钱,整个人都emo了许多,再看商珉弦的时候,满脸的幽怨。
商珉弦当然也察觉到了,安安的心思太好猜,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是他没有理会。
清晨,稠密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下,花园里一片盎然生机,被安安打理得很好,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园丁。
最近几天是最热的时候,早晨气温已经很高。司机已经提前把车启动,把里面的冷气打开,保证商珉弦上车的时候温度适中。
商珉弦还在屋里吃早饭,司机从车上下来在庭院里踱步等待。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看,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喂,怎么样?”司机看了看屋里,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回应,说着说着,他伸手又想去揪眼前的月季花。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缩回手,走到另一边的灌木从前,揪叶子。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司机听了几句,回答:“他今天下午要去郊区工地视察,路上会经过一栋烂尾楼,我到时候把车停在那,找个借口下车。”
“等我离开了,你们再动手听到没有?别的事,我就不管了。”
停顿了十来秒。
司机低声又问:“你答应我的钱,什么时候到账?我要先看到钱。”
然后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司机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这时,商珉弦吃完早饭从屋里出来。
司机收好手机,帮他打开后排车门,然后自己进到驾驶室,驱车离开。
他们离开后,安安拿着除草用的小铲子从灌木后面站起来,看着远去的车辆。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丝光芒,暮霭在夏日黄昏中越聚越浓,商珉弦回到家已是天黑。
“安安不见了。”
商珉弦一进屋就听到这个消息,身形顿住,转头看管家,问:“不见了?”
管家点头:“今天午饭后就下雨了,花园里的活也干不了,我以为他一直在自己房间休息。”管家面露愁容,说:“刚才晚饭他也没出来吃,我去敲门,发现里面没人。”
商珉弦没说什么,直接去餐厅吃饭了。
心里却在想,又跑出去玩了?见朋友?他哪来那么多朋友?
吃完晚饭,商珉弦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新闻,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看了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
画面环境破败,应该是在一栋烂尾楼里。照片是俯拍的,这个视角下的安安显得很幼态。他坐在墙角的地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镜头。
很快,这个号码打了电话打进来。
商珉弦垂眸看了一会儿,然后接了起来,说:“姑父。”
“商珉弦,你耍我啊?”电话是商姑父打来的。
没错,商珉弦早就知道他姑父要对他动手。他联系司机时,司机就已经告诉商珉弦了。
商珉弦将计就计,让司机按他要求和对方周旋,留下通话录音和转账记录的证据。
今天下午,他让司机开着车去原定地点,接着离开,留下一辆空车。
商珉弦知道,这人被逼急了,已经是一条丧家之犬,所以并不打算乘胜追击。
他只是希望姑父能明白,接下来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老实等官司的判决,要么就麻溜出境逃难。再不消停,他就把手里的证据拿出来,也够给他多加几年牢饭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安安这个变数,商珉弦蹙眉,表情有些苦恼。
他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他怎么会知道地点?是听到了司机讲电话,所以跟了过去?
他想干什么?救自己?
这时,商姑父说:“商珉弦,我要的不多,完全在你能力范围之内。”
商珉弦张了张嘴,要说话,却又顿住。
不对劲儿,他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太对劲儿,这种感觉就像一滴落到头顶的水,冰凉地顺着颅骨、后颈、脊椎往下滑落。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在意安安。
这个发现给他一种不适感,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里掉进去一颗多余的螺丝钉,在里面乱跑乱窜,丁啷作响,一运作就卡着。
同时,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个声音不是来自电话,而是来自他的脑海。
不要偏离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