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玉忻所说,在他二十五岁那年,林慧带着林镜来伊万诺沃投奔他——对,那时候白镜还随母亲的姓,被他收养后改和他一个姓,姓了白。
那差不多是白镜九岁时候的事。某天玉忻接到舅爷打来的电话,说是老家这边有个亲戚,一个女人,本来就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过得很难,前夫又吸毒欠了一屁股债躲起来了,债主天天去找这个女的要钱,她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想求玉忻帮帮忙。那时候的玉忻已经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做起军火生意,规模不大,但也算有点小钱小势了——
“不是想找你借钱或者让你帮她摆平债主,玉忻,她就是想求你帮忙找个安身处,她能有个工作,能挣钱养孩子。”舅爷缓声说道。
玉忻考虑片刻便答应下来,一番操作让林慧拿到劳务签。将近一个月后,母子两个到了伊万诺沃。一路的舟车劳顿,林慧看上去有些憔悴,林镜更是困得两只眼都是懵懵的,林慧让他跟玉忻问好也是懵懵地、慢吞吞地喊了一声“叔叔”。
虽然家庭情况很糟,吸毒的爸,无依无靠的妈,但林镜好像没吃过什么苦,衣衫干净整齐,小脸红润,看上去很健康,性格也好,不怯懦,不自卑,对着陌生且面相沉郁的玉忻一开始还有点儿怕,可听到林慧说这是帮了他们大忙的白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林镜有模有样地冲玉忻鞠了个躬,脆生生道,谢谢白叔叔。
那一刻的白玉忻忽然有点羡慕这个小孩子,羡慕他还有母亲全心全意爱着,亦很想念自己的妈妈。
那之后,林慧带着林镜在伊万诺沃安顿下来,她在玉忻的公司打杂,林镜被玉忻安排进一所公立小学读书。林慧薪水不多,但足够她独立养活林镜。
但是,对,但是世间万物总会在你认为最幸福时进入一个转折点。犹如夏季骤降的暴雨。
这场“暴雨”毫无预兆地浇到林镜头上。
林慧患病去世,从检查出来到咽气儿,连半年时间都没有。林镜成了一个孤儿,和玉忻一样。
玉忻帮着处理林慧后事,结束后,他开始考虑是该把林镜送回国还是在伊万诺沃当地找一对好夫妻收养。彼时,他看着安静坐在林慧遗像前的林镜,把他叫过来,问他,你想回去吗?
林镜想了想,对玉忻说道,妈妈也没有爸爸妈妈。
玉忻听着,心里发酸。他想,以自己的能力,在国内找一户好人家收养林镜并不难,可林镜那个吸毒的爸说不好哪天忽然出现,从此纠缠林镜,一辈子摆脱不了的麻烦——
“林镜,那你留在这里,我给你找爸爸妈妈照顾你,你愿意吗?”玉忻又问道。
“我听白叔叔的。”
一时间,玉忻拿不准主意了,只得暂时放下这件事,带林镜回自己的住处安顿下来。
过了几天,玉忻对助手说起林镜去向的问题,助手跟他提议可以找人盯着,一旦发现养父母对林镜不好就把孩子带回来。
“但那不就成了问题出现才补救吗?”玉忻反问道,“亡羊补牢,可死去的羊,那笔账要怎么算?”
助手仔细观察着玉忻的脸色,试探性道:“不然……就让他留在您身边?”
玉忻沉默了。他脑子有点儿乱,一时想,自己能不能扮演好监护人的角色,让林镜无忧无虑长大,一时又想,若真的把林镜交给别人,都还是那句话,亡羊补牢,死去的羊怎么算账?
他是真怕林镜将来遇到和他一样的情况——精神虐待,然后变成一生过不去的坎。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万一,万一呢?
玉忻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意思,平时一向冷静果断,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脑袋里清楚得很,却在一个小孩子的去向上,这么一件小事上,人设崩了个透。
这件事就因为玉忻的犹豫不决一直搁着,直到半年多后,某天,林镜哭哭啼啼的回家,一回家就钻进房间里,任凭保姆在外面怎么敲门怎么问都不肯吭声,保姆只好给玉忻打电话。电话里,玉忻哄了林镜半天才听到他抽噎着说,白叔叔,我底下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玉忻头皮都炸了,一下就联想到林镜是不是被欺负,甚至被……他立刻开车回家,一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一头吩咐助手去学校查。
折腾几个钟头,看着林镜睡着,玉忻把家庭医生叫到书房问情况。
“他就是……”
医生欲言又止,玉忻烦了,没好气吼:“说话!”
“他下面长了两套器官,也就是男性生殖器和女性生殖器共存。”
玉忻听得一头雾水,想了又想,不确定问道:“你的意思是……双性?”
“对。”
玉忻懵了。他怎都想不到那种医学杂志上被讨论研究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医生又跟他解释,林镜不但是双性,并且两套器官发育完整,完整到如果他想,他既能让别人怀孕也能自己为别人怀孕。
就在这一瞬间,玉忻的犹豫不决骤然消失了,第二天,他带林镜去办领养手续,他成了林镜的监护人,林镜改了姓,随他的姓,改名白镜。
回家的路上,白镜盯着玉忻瞧了一会儿,问他,那我以后要叫你爸爸吗?玉忻笑笑,别,把我叫老了。白镜皱了皱鼻子,嘟哝道,叫叔叔就不老了?玉忻嘴角噙着笑看看白镜,说道,随便,我不是很在乎这些。
“哥哥。”白镜忽然脆生生喊玉忻,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眼底有藏不住的狡黠。
玉忻哭笑不得,捏了下白镜的鼻尖:“你就捉弄我吧。”
白镜笑倒,边笑边喊,哥哥哥哥玉忻哥哥,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一副明媚灿烂的模样。玉忻被他感染,接下来的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后来再回想当初,玉忻恍然,原来自己才是白镜一生中最大、最难解也最操蛋的麻烦。
白镜从久远的梦里醒来,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怔怔看天花板。卧室窗帘紧闭,辨不清外面天黑抑或天明。他看看床头的闹钟,啊,才早上五点多。他和玉忻折腾到两点左右才睡,满打满算,他最多睡了三个钟头。
失眠与多梦已困扰他好几年,应该是从十九岁那年开始的,从被玉忻强暴那天开始。
白镜翻过身侧躺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仍熟睡的男人,房间里昏暗,只依稀瞧得见对方的脸型轮廓——不得不承认,这老变态长得好看,白镜心想,虽然已经年逾四十,白头发和皱纹都长了出来,但英俊程度不减,相反,比十五年前他初见时更多了一种性感成熟的意味,又是个东亚人,有着这里的斯拉夫人所没有的、独属于东亚男人的斯文同内敛。
想想看,总是一身高定深色西装,头发梳成狼奔,话少,深沉,却在待人处事上周到有礼,分寸总能拿捏得正好,不教你觉得有距离,也不会教你不自在,再加上因为散光而经常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整个人像个气质儒雅的知识分子。
——可惜是个死变态。
白镜咂咂嘴。他抬手抚摸玉忻的脸庞,又滑到脖颈摸了摸喉结,手指尖搭在颈侧的大动脉上,能隐隐感觉到生命跳动的痕迹。
睡觉时的人类最没有防备,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他现在就可以捅死他,但他不会那么做——拜托,杀人犯法的。
这老变态爱干犯法的事不代表他也喜欢,他是很想他死,但更希望这个男人是受尽折磨而死,就这么一刀捅死也太便宜这人。
白镜无声骂了句狗杂种,下床洗漱,然后上去阁楼打游戏。每个失眠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不知道做什么,只能靠打游戏发泄、逃避。
他还记得那天跟玉忻要游戏机时,对方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又激动又困惑,激动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困惑为什么会是这句。
怎么,非要他表现得大哭大闹再把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才行吗?
他不会那么干的,只有越平静,才能越让这个男人内心愧疚、倍感煎熬,他们在一起多年,他知晓他的过去,知晓他父母的死因,知晓他的父亲到死也没有原谅他,恨他害死了自己妻子——便清楚精神虐待会教这人多难受、多痛苦。
他最乐得见他痛苦。
白镜偶尔也会幻想,如果当初什么都没发生,他和玉忻,他们一辈子都可以过得很好。
办完领养手续的当天,玉忻就把白镜的身体情况如实讲给他听,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他情绪。那时候白镜差不多十二岁,糟糕的家庭情况让他比同龄人早熟,在玉忻解释的那几分钟里,他表现得非常平静,反倒是玉忻提心吊胆,想着白镜是不是受打击过重,其实已经思维停滞、情绪崩溃。
“我真的没事,”白镜笑了笑,“白叔叔您继续说吧。”
玉忻舔舔唇,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又摁灭,“我问过医生,如果做手术的话风险很大,因为你……发育得完整,无论取掉哪套器官都会让你的身体受到非常大的损伤,即便手术成功,后面还有很漫长的恢复期,这期间你的身体会非常虚弱,可能一个小感冒就会要了你的命,而且要终身服用抑制另一种激素的药物,那些药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白镜攥紧搭在膝上的一双手,嗫嚅道:“如果不做手术呢?”
“就是你现在这样,但并不会影响你今后谈恋爱结婚,甚至要孩子,你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白镜低下头不作声。
玉忻轻轻叹声气,蹲在白镜身前,轻声道:“白镜,你需要尽快考虑清楚,医生也说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恢复起来要比大人更快,受的罪也相对更少,等年纪再大一点风险就——”
“我不做手术。”白镜说道,抬起头定定看着玉忻,“白叔叔,我就这样子吧,以后也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我不能耽误别人。”
“……”玉忻揉了把白镜发顶:“别说这种话,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再想想,下个月告诉我都来得及。”
白镜没说话,只安静地望向玉忻。他一双眼睛清澈,一张脸坦然,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打算说什么,玉忻一眼就看明白。
“白镜,下个月——”
“我真的想好了,”白镜打断玉忻的话,“做手术是能让我变成正常人,但我可能活不了多久,可要是不做手术,或许我能活到八十岁、九十岁,我想好好活着——”话音顿住,眼帘也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我想报答白叔叔,想给白叔叔养老。”
玉忻哑然,久久不言语。
那一刻的玉忻也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会保白镜周全。
生活一天天重复,一天天过去,白镜长到十九岁,玉忻也过了三十。兴许是体内雌激素作怪,白镜比同龄男性多了些阴柔气质,又生了一副好骨相,看上去俨然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又被玉忻锦衣玉食的养着,养得一身贵气,一身的细皮嫩肉,偶尔发到sns的自拍总教路人猜测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争论一场,得出“漂亮的asianbabydoll”这种结论。
那时候的白镜性格很好,向日葵,太阳,玉忻总这么想。所以很招周围人喜欢,几乎众星拱月的程度,男的也好女的也罢,都会被白镜吸引,对他释放不同程度的求偶信号。可想着自己身体畸形、不能耽误别人,白镜拒绝了每一份爱慕。
但希望被爱是人类的本能。
白镜抗拒不了本能,和同校的一个女孩子谈起恋爱。他们发展得顺利,那年初雪那天,白镜邀请对方去家里做客。玉忻不在,出国谈生意去了。家里只有小情侣两个,再加上酒精作祟,情到浓处,两人吻着吻着便开始脱衣服倒在床上。
酒精,还有女孩子性感丰满的身材,让白镜浑忘了自己畸形的下体,他的阴茎充血肿胀,高高翘着,他伏在女孩子上方,望着对方同样迷离的双眼,喘了喘,扶着阴茎就打算进入——
忽然咔哒一声传来,卧室门被打开,玉忻站在那儿,大衣还没脱,肩上还有没融化的雪,手里还拎着一个购物袋。他提前回来了,是想着初雪这天和白镜一起吃饭,所以谁都没告诉,兀自准备了一份惊喜。
结果——结果,是半分的喜都不见得,只剩了惊。白镜被吓得当场就萎了。他愣愣看着玉忻,都想不起要穿衣服,要跟他解释。
至于玉忻,对,他是愤怒,但并非是身为家长撞破孩子偷食禁果的愤怒,而是抓奸在床的愤怒。
愤怒,嫉妒,暴躁……种种坏情绪包围了玉忻,把他当靶子打。他死死盯着白镜赤裸的身体,当目光移到下体时,他不受控制地想,这个婊子,这个背叛他的臭婊子。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白镜有了养父以外的情感,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许是三年前母亲忌日那天,他喝多了,醉醺醺对白镜说起那场绑架,说起为了救他被撞死的妈妈,从此对他恶言恶语冷暴力的父亲,白镜抱着他,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没关系,白叔叔,以后都有我,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却像大人似的哄他;
或许是一年前无意撞见白镜洗澡时,看到水珠淋透那身细皮嫩肉,看到白皙的小脸蛋被热气蒸得红扑扑,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透出一种无知可怜的神情,看到那对微微隆起的胸脯时脑袋空白的一瞬,然后仓皇逃回自己房间,却控制不住地去想象白镜的两腿间,两腿间有什么样的光景,雌雄通体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模样;
或许是半年前白镜考砸了,挽着他的手臂跟他撒娇卖乖,让他别骂自己,笑嘻嘻喊他玉忻哥哥时;
或许是一周前白镜送他出门时,叮嘱他多穿些,不要感冒,不要跟人生气,也要他放心,自己会听话好好吃饭……
这些诸多细节,比天上星星还多的末梢,这些年的相处,这些年的互相依靠,“养父”这个角色已然在玉忻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变了质。
玉忻放下购物袋,沉着脸对那女孩子使了个眼色,对方胡乱穿上衣服便慌慌张张逃走,跟着,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给白镜,简短命令道,穿上。
白镜吓坏了,半天都穿不好,玉忻越看越恼,一把抢走衣服,扬起手想给白镜一耳光。白镜下意识抬手臂挡,等了几秒没等来,眼睛从臂弯里抬起,惊恐地去看玉忻。
被吓坏的小兔子、小猫,瞧瞧,让他吓成什么样了,吓得直打哆嗦。
玉忻掩不住的恨意与愤怒直往他脑袋里心里钻,他解开皮带抽出来,又反剪白镜一对手腕到后腰处,粗鲁地用皮带绑上。他力气大,白镜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向他求饶。
白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打我……
一声声求饶混着细微哭腔,玉忻一点儿不为所动——这个背叛他的小婊子哪来的脸求他的饶!
更糟糕的是,那些可怜的求饶话反激起了玉忻的凌虐欲,他越听越激动,越听越兴奋。
他勃起了。
玉忻低头看看自己裤裆,再看看白镜,最后目光落到白镜的屁股上,又圆又白的两瓣屁股,胯也窄窄的,腰细细的,大腿根倒有些肉乎乎,他伸手过去摸了把——操他妈,滑腻滑腻的,真好摸。
想想第一次见面时白镜还是个豆芽菜,现在让他养得一身细皮嫩肉。
“白、白叔叔……”
白镜搞不清玉忻怎么忽然摸他大腿,可他又不是傻子,他连女朋友都谈了,摸大腿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他一张小脸煞白,不知所措地看着玉忻。
“带女朋友回家是吧?想学人肏逼是吧?”
“……我没有。”
玉忻阴森森地笑了下:“我教你啊。”说完就垮了脸,垮着脸拉下自己裤子,早已勃起的鸡巴露出来,大得吓人的一根东西,又粗又长,还有蜿蜒暴起的青筋,就那么贴上了白镜的屁股缝。
好烫!白镜无意识打了个哆嗦。这个男人打算对他干什么,他问都不用问,想想都害怕。
“别……不要……”
白镜试图逃走,玉忻按住他,张开的手掌几乎覆盖住整片后腰。玉忻本来就力气大,这会儿又在气头上,更是死命地使着蛮力。白镜在他手底下显得像只猫崽子,除了说话呼吸再什么都做不了了。
玉忻晃了几下腰,鸡巴贴着臀缝蹭了几下,柔软的、发凉的皮肤实在教人脑子热,身上也热,鸡巴更热,都耀武扬威般细细跳着。
玉忻另只手掰开白镜的屁股,他想象过的光景此时用肉眼真切看到——一条还紧紧闭合的裂缝,尚未被开发进入过,阴唇还小小的,藏在裂缝里面,屁股穴也长得漂亮。粉红色,干干净净——怎么能有人连这地方也长得漂亮?玉忻有些诧异,不过也顾不上了,他扶着鸡巴蹭弄那条裂缝,跟着,用拇指拉开,看见里面殷红的嫩肉——
青涩的花朵,稚嫩的处子。
“白叔叔,求你了……别……”
白镜要哭成一个泪人儿,哭得身体不住发颤,他想不明白一向以养父身份爱他的白叔叔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生他气惩罚他?那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不行吗?这种事,不比抛弃他还教他难受。
玉忻嘬了口唾沫吐到鸡巴上,口水拉成丝挂在他嘴唇,滴答,又一滴掉下来。在白镜眼里,他俨然变成一头饿得发昏流口水的野兽。
“白叔叔……白——啊啊——”
鸡巴插进了缝穴。
养父破了养子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