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这支来自黄雀集团、代号“三文鱼”的雇佣兵小队接到一项非常简单的任务——救人。雇主是个东亚人,据他自己所说,他幼年时随父母移民到这个国家,然而在他二十岁那年,一场横祸让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死的死病的病——
“我被绑架了,妈妈死在救我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死,我父亲接受不了这件事,不仅开始酗酒,还把妈妈的死怪到我身上,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雇主吸了口烟,“白玉忻,要不是你非要去爬什么狗屁山,你会被绑架吗?是你害死了你妈妈,该死的人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ishka对这位雇主的不幸遭遇实在没兴趣听,他默默想,所以,这和我们去救人有关系吗?仗着脸上戴了面具,他打了个呵欠。
队长jas倒是配合地摆出一副遗憾表情,没办法,雇主给的太多了,更重要的是,这位雇主现在是一位有钱有势的军火商,集团的武器补给全是从这个人手里来的,他不想配合都不行。
“然后他就死了,”白玉忻发出一声轻笑声,“喝多了,醉倒在路边,当时雪下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被清洁工发现他的尸体,都冻硬了。那之后又过了五年,家里的远房亲戚来伊万诺沃投奔我,一个可怜的单身母亲带着她幼小的孩子,没两年她病死了,我就收养了她的孩子,单纯又善良的白镜就像一束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知道这很俗套——”他笑了下,“可事实的确如此,白镜把我从灰暗的孤独中拉出来,向日葵,太阳,他就是一切闪闪发亮的事物。”
总算说到正题了……stew冲ishka递了个眼色。
“但是那个天杀的狗杂种绑走了白镜,就在我眼皮底下,还从保险柜里偷走一大笔钱,销声匿迹,失踪了整整四个月,一直到上周,我派出去的人才找到一点儿消息,那狗杂种躲在毛里求斯的一个什么小岛上——”
白玉忻对旁边的保镖比了个手势,后者拿出手机投屏到会客厅墙上的幕布,一段偷拍录像被播出来,看场景应该是在市集一类的地方,很吵,人多车多,偷拍的人离得也远,但不难在一群深色人种之中认出一个斯拉夫人和一个东亚人。大个子和白皮肤,太显眼了。
其他人都在认真看录像,ishka却在想,五月的毛里求斯,他妈的热死了。
“所以,你们要做的不止是把我的白镜平平安安带回来,还有那个狗杂种,也给我一起带回来。”
说着这番话的白玉忻露出几近狰狞的表情,仿佛只要绑匪站在眼前,下一秒就会被他捅个对穿。他又点了一根烟,继续道,当然,我会给你们一笔非常丰厚的报酬。他招招手,保镖拿出一个手提箱放到桌上,打开盖子,把箱子转向jas——
满满一箱的钱,钱上面还有一张照片。
“这是定金,把人带回来我再付另一半,只多不少。照片上的人就是白镜。”
jas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随后传给队员们。stew吹了声口哨,戏谑道,他几岁?十三?十四?
“二十四。”
“what?!”
stew瞪大眼睛。
坐在对面的白玉忻微微勾了下唇:“东亚人就是这样,你不能从他们的长相来判断年龄——”顿了顿,又问:“你看我多大?”
stew打量对方一番:“三十五?”
“四十。”
stew撇撇嘴。
这时照片传到ishka手上,他看了几眼便还给队长,stew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低声打趣道:“长得好看啊,有点像咱们这儿的人跟东亚人的混血。”
ishka没理会,保持他一贯的沉默,沉默地待在角落位置,又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那盆落地散尾葵后面挪了挪,像打算把自己藏起来似的——没办法,他有点儿社恐,不喜欢人多,更讨厌成为焦点。
就这样,“三文鱼”小队当天晚上便整装出发,坐上雇主的私人飞机,将近一天一夜后,飞机降落在这座位于赤道附近的小岛。
除了这个地名,绑匪带着白镜具体躲在哪里,还要“三文鱼”自己去找,但这难不倒他们,一行八人就像猎犬,像最精准最先进的探测器,只花了三天时间就找到两人。
然而教他们意外的是,这两人一点儿没有绑架和被绑的样子,而是和普通人一样,住在一间小公寓里,白天要么出门散散步要么待在家里打游戏,晚上要么很早就睡了,要么——
“姿势还挺多。”stew看着监视屏嘲弄道。
要么做爱。
“斯德哥尔摩?”jas猜测道,“这个绑匪本来就是雇主的一个打手,他们两个算是认识,现在又独处长达四个月,不发生点儿什么才奇怪。”
“三文鱼”的副手ickey问道:“我们要告诉雇主吗?这些……”
jas摇摇头,“这和我们的任务无关。
忽然从耳机里传来一声尖叫,监控器上,骑在绑匪身上的养子仰起头露出高潮表情,随即两人紧紧抱住彼此,缓慢的动着下身。看着监控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红了脸。ickey关了屏幕,低声咒骂了什么。stew重新打开显示屏,还把旁边的ishka拉过来和他一起看。
ishka搡了他一把:“滚开。”
“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像私奔呢?”stew贴近屏幕,“真的,你们看,吻得这么缠绵,sela都没这样吻过我。”
ishka瞟了眼屏幕:“可能sela根本不爱你。”
不过都还是jas那句话,这和他们的任务无关,救人,带回去,这才是他们的分内事。
转天天不亮,“三文鱼”小队分别驾驶两辆大吉普开往那栋公寓楼。
jas带领六名队员在楼下做行动准备,狙击手snaky埋伏在公寓对面一栋低层的天台上,透过倍镜观察对面两人的一举一动。
“snaky?”
耳机里传来队长的声音。
“我在。”
“几点钟方向?”
“九点,沙发上,但是……”
“说啊。”
“他们又在做爱。”
“发情期吗?”stew插话道。
jas全然不在乎,让队员们再次确认装备无误,然后领着人上楼。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们找到各自的埋伏点,jas站在大门一步开外的位置,比手势叮嘱,不要急着开枪,等他踹开门那一瞬间,ishka,扔烟雾弹——
行动!
jas猛地一脚踹开门,ishka跟上,麻利地扔了一枚烟雾弹进去。
呛人的白色烟雾立刻充斥屋内,借着烟雾的掩护,那绑匪很快就被制服,但让雇佣兵意外的是,这人竟不做任何抵抗,相反,乖乖束手就擒,趴在地上,任由雇佣兵用枪口顶着他的后脑勺,再把他五花大绑,然后拽起来推搡着出去。
就在跨出门的那一刻,眼尖的jas发现绑匪回头看了眼蜷缩在角落的白镜,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而那人自始至终低着头,不给任何回应。
其他人在屋子里搜索一番,找到两把枪和两百发子弹,以及那笔被偷走的钱。ishka推开窗户,不多时,烟雾散去,jas帮白镜解开他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一边尽量柔声询问他是否有哪里受伤,白镜不出声,只轻轻摇了摇头。
“能站起来吗?”
“……”
白镜还是那样,不说话,只垂着眼摇头。他瘦弱的身子几乎蜷缩成一团,仔细看还在细细发抖,像是被吓坏了。
“ishka,拿条毛毯过来。”
ishka从床上拿了条毛毯披在白镜身上,盖住他赤裸的身体。ishka发现,除了手腕和脚腕的捆绑痕迹,这人浑身上下几乎连皮都没破,这和他从前的认知大相径庭,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白镜感觉到ishka打量他的目光,抬起眼,怯怯地看向ishka。那目光像极某种草食系小动物,兔子,羊羔,之类的食物链偏底层,柔弱无防备,看得ishka有些不自在,他立刻移开视线,退后两步,随即快步走出去。
旁边围观全程的stew忍不住大笑起来,嘲弄道:“don,tbeshy,littleishka。”
一只手从门外伸出来,朝stew比了个中指。
队长拍拍手,“收队!”又冲门外喊:“ishka,进来带人质走。”
“……”门外露出半张脸,虽然有面具遮住,但不难从湖蓝色的眼睛里发现满满的幽怨,仿佛在说,你认真的吗?
“没看大家手上都有东西吗?别磨蹭,飞机三个小时后就起飞了。”队长说罢便领着其他人离开。
ishka试图拉住走在最后的stew,让stew替他收拾这个摊子。stew灵巧地躲开他,边走边扬声道:“多好的锻炼机会,ishka,别像个胆小鬼。”
ishka翻了个白眼,回头看看还蜷缩在角落的白镜。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和一地狼藉,很安静,也很尴尬。
半晌,白镜扶着墙困难地站起身,动作间,毛毯滑下去一些,露出半个白皙的肩膀,他颤颤巍巍朝外面走,经过ishka时停住脚步,轻轻点了点头,细声细气说了句谢谢。
白镜始终低着头,从ishka的角度看过去——这个身高近两米的大块头——只能看见他尖瘦的下巴和饱满的下唇。然后,这个大块头问了一个非常莫名奇妙的问题:
“你多高?”
“什么?”
白镜骤然抬头,亮亮的双眼不解地看着ishka。
“……”ishka后悔得想咬舌头,要不是有面具遮住,恐怕连屋子角的蜘蛛都会发现他那张脸有多僵硬。
“……1米77。”
“哦。”ishka僵硬地点点头,“没事了。”但他还在想,这个身高放在东亚人里并不算矮,那为什么在自己眼里显得这么……娇小?呃,这个形容词对吗?
忽然队长在楼下喊:“ishka你是死了吗!快点儿!”
两个人被jas的大吼吓了一跳,白镜刚迈出的脚踩空了,幸好ishka一把抓住他拽回来,可也就是这样一下,白镜身上的毛毯掉了,他光着身子被ishka抱在怀里。
后来有好一阵子,ishka总是会不自控地回想那一刻——
瘦弱的白镜犹如一只小白兔般缩在他怀里,因为紧张、害怕,两只手紧紧抓住他身上的战术背心;白镜的手臂、腰还有腿,都是那么纤细,仿佛稍微用力就会被捏断,又像一只小鸟。
——白镜一瞬不瞬看着他,眼珠清澈,眼神无辜。
ishka恍惚觉得自己的社恐要被治好了。
“你的面具有点吓人。”白镜轻声说道,“是动物的头骨吗?”
“猫头鹰。”
白镜发出一个小小的惊呼,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ishka的面具,用指头尖小心摸了摸尖锐的鸟嘴,然后勾起嘴角笑了笑,“怪有趣的。”
有趣?ishka还是头一次听见谁这样评价他的面具,就连stew,那个向来爱大惊小怪的家伙也只是说他口味猎奇。
就这样,ishka抱着赤裸的白镜下楼,其他人先是惊诧随即无语,ickey踢了ishka一脚,没好气吼,你就不能拿身衣服给他穿!
……啊。
ishka被笑了一路,尤其stew,甚至用文字给女朋友现场直播。
ikhail·nikoev,第一次这么想死。
返程的飞机上,关着绑匪的狗笼子被放在起居间,jas安排两名队员看守,他和其他人就在紧挨起居间的休息区,一旦有任何动静便能立刻察觉,至于白镜,他一上飞机就钻进另一间起居室,jas让ishka守着他,他倒也不介意,背对ishka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了没。
一天一夜的飞行路程实在漫长,“三文鱼”小队的队员们靠着打牌打发时间,没几个小时便也都安静下来,睡觉的睡觉,换班的换班。ishka也有点困,缩在座椅上打盹。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动静,ishka猛然睁开眼,看见白镜坐起来打开遮光板,跟着,抱膝蜷缩着,脑袋靠着舷窗,沉默地看外面的天空。他身上还穿着ishka随便找来的那身衣服,宽大,不合身,却反而像时下流行的oversize,他有一头茶色的蓬松卷发,他皮肤很白,有一双深眼窝一个高鼻梁,他五官轮廓分明,不像东亚人,更像ishka那样的斯拉夫人。他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不存在,更别说把他和那个监控器里淫乱地同绑匪媾和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是不对的。
按照ishka从前的经验,被绑架的人质无一例外是惊恐且惧怕,像一只惊弓之鸟,一丁点儿大动静都听不得——从公寓楼到机场的一路上,围在白镜左右的几个人那么吵,白镜却无动于衷。
队长jas自然也察觉到这种反常,犹豫是否该像ickey建议的那样,找白镜聊聊一些“私事”,他权衡一番,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现在事办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带人回去拿到尾款,其他都与他们无关。
“ishka?”
白镜轻轻唤了一声。ishka看向他,用眼神询问。白镜却不说下去,下半张脸迈进臂弯,稍稍歪着头看着ishka。
“……想喝水?还是想吃东西?”ishka问道。
“不,”白镜摇摇头,应该是笑了下,一双眼弯弯的,“怎么还戴着面具?”
“习惯了。”
“是真的猫头鹰头骨吗?”
“嗯。”
白镜好奇地盯着ishka瞧,甚至跪趴在床边,身子往前探,朝ishka靠得更近了一些。
“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他问道。
“不能。”
白镜皱皱鼻子,“我让白——我养父多付你钱,只给你。”
“不用。”
白镜脸上漫起一层烦闷,但他并不反感ishka的不领情,他从床上下来,站在ishka面前弯腰贴近他,太近了,ishka都能看清白镜鼻梁上的雀斑。
ishka下意识往后躲,白镜用指头尖小心摸了摸面具的鸟喙,又问,这些污渍是血迹吗?
“嗯。”
“你杀过人?”
“不少。”
白镜垂下眼沉吟一时,复而抬眼,轻飘飘问:“杀我要多少钱?”
“……”ishka有些错愕,“什么?”
“没事,我开玩笑,”白镜勾了下嘴角,“你的眼睛是湖蓝色的,像我小时候玩的玻璃球,很好看。”
“……谢谢。”
见白镜没有回床上或者干点儿别的事的意思,ishka问道:“还有事吗?”
白镜耸了耸肩,转身朝门那边走去。ishka立刻跟上,门锁转动那一秒,他一把按住门,“咣”一声,白镜吓了一跳,回头惊恐地看着ishka。
“我、我想去洗手间。”
ishka反手指了指身后,“在那儿。”
“……谢谢。”
看着白镜进了洗手间,听到落锁的声音,ishka才打开这间起居室的门,冲坐在床上打牌的两个队友扬扬头打招呼,然后看向地上的狗笼子,那绑匪以一种局促的姿势待在笼子里,双手双脚被铁链捆住,嘴上还戴了一副口枷,他听见ishka进来,也感应到ishka紧迫的目光,但他只是抬眼轻蔑地扫了一眼。
狗笼是雇主特意准备的,很明显的羞辱。ishka清楚地记得那天雇主在说明这个狗笼子的用途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兴奋。
对,兴奋。仿佛一个变态杀人狂。
【把那个狗杂种给我关在这里面,怎么送上飞机就怎么送到我面前。】
那时的ishka有一瞬的不舒服,说不上来,杀生不虐生?差不多吧。
ishka不在意那绑匪的轻蔑,坐到床边看队友打牌。大概几分钟之后,笼子里的绑匪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瞪大一双眼睛盯着起居室的门,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白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ishka忙走过去用身体挡住他。
队友踹了下笼子,咒骂着让绑匪老实点儿。意外的,那绑匪真的就听话不再动了。ishka回头看绑匪,起居室内光线充足,他清楚地发现那人眼里有求救。不是给他的。他又去看白镜,但白镜已经转身走开了,他跟上去,白镜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背对他,瘦弱的身体仿佛怕冷一般紧紧蜷着。ishka拿来一条毛毯盖在白镜身上,他能感觉到白镜僵了一下,随即毛毯被拉高盖住脑袋,只有一撮茶色的卷发露在外面。须臾,一声闷闷的谢谢从毛毯下面传来,ishka回了句不客气便坐回椅子上。
剩下的时间里,ishka一直盯着床上的白镜,视线不错半分,脑袋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怎么觉得他们更像私奔?】
stew随口的猜测在这一刻竟有种应验意味。
真的是这样吗?ishka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他从没谈过恋爱,他十七岁就参军了,三年多的战场生活不仅让他的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状态,还因此毁了容——当时ishka所属的小队正搜查一处废弃化工厂,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家伙突然朝他们泼硫酸,打头的ishka就这么遭了殃,半边脸让那瓶硫酸毁了,连身上都有好几道烧伤痕迹,要不是当时戴着夜视镜,恐怕一只眼睛也会跟着瞎掉,这之后他选择退伍,经过一年的面部修复治疗才稍微好转,右半张脸上被留下两道扭曲的、深深沟壑一般的疤痕,从前英俊帅气的ishka再也回不去,变成了《歌剧魅影》的拉乌尔那样。
但心理上的创伤永远好不了,回不去的还有那个开朗健谈的ishka,他变得阴郁、消沉,成日为梦魇困扰,为毁容而自卑,成日待在家里不出门,房间里的窗帘总是紧紧遮住窗户,他连一丝光都不想看。
直到stew找上门,这个小学同学,请他加入“三文鱼”小队。某天执行任务的时候在,ishka在野外看见一具猫头鹰的白骨,他把头骨挑出来,带回家照着网上的教程加工,断断续续弄了半个月才做成一副还算像样的面具,跟着一直戴到现在,除非回家,除非独自一人待着,那面具就像长在他脸上一般,他从不摘下来。
所以,这样的ishka也彻底打消谈恋爱的念头,他怕吓着姑娘们,更怕姑娘们嫌弃他。不工作的时候他就待在他那间小公寓里,要么打游戏,要么逗逗他养的那只三花猫。久而久之,他变得不善言语,害怕和每一个不认识的人接触。
——所以,白镜是在为私奔失败而伤心吗?若真如此,一开始就别谈那个该死的恋爱不好吗?
二十三岁的ikhail·nikoev,破天荒关心起工作以外的事。
距离目的地伊万诺沃还有五个钟头的时候,白镜再一次主动跟ishka聊天。他盘膝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脸,稍稍歪着头,还是用那副好奇的眼神打量ishka的面具。
“ishka。”
“嗯?”
“你受伤了是吗?”
ishka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会算卦。”白镜故作高深。
“……”ishka翻了个白眼。
白镜嗤嗤地笑出声:“开玩笑。我看过《歌剧魅影》,毁了容的拉乌尔总是戴着一副白色面具,你和他一样。”
白镜换了个姿势,双臂环抱膝盖,下巴垫在膝头上,他一双眼亮亮的,像天上星星。ishka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偏开头,敷衍地点了点头。
“怎么受伤的?”
“硫酸。”
白镜睁圆眼睛。他沉默一时,轻声对ishka说了句抱歉。
“又不是你泼的,不用道歉。”
“但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白镜又换了坐姿,两条腿垂在床边,两只光裸的脚轻轻晃着。
“……没什么。”
“ishka。”
“嗯?”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为什么?”
ishka转动身体,让自己的脸正面对向白镜,“你觉得呢?”
白镜嘿嘿笑了一声,转而正色道:“如果一个人爱你,她什么都不会怕。”顿了顿又说,“你就是变成哥斯拉她都不怕。”
……这算什么比喻。ishka无语,但同时也有点儿想笑。面具下的嘴唇勾了勾。
“ishka。”白镜再一次轻声唤道。
“……又怎么了?”
“你不喜欢和我聊天吗?我觉得你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白镜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讨厌我?”
“没。我不喜欢说话。”
“为什么不喜欢说话?”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你不说话,”白镜撇了下嘴角,“我很无聊。”
ishka不懂,这个人可是刚经历一场长达四个月的绑架,并且还有可能患上斯德哥尔摩,被那绑架犯哄骗,甚至诱奸。
——为什么能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出“无聊”这个词语?
“你被绑架了四个月,”ishka说道,“无聊?”
白镜还是那般,冲ishka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是啊,我被绑架了四个月,每天过得担惊受怕,虽然被你救了,可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把我一个人晾在这儿,当我是空气,我不无聊还能怎么样。”
ishka想了想,一字一句对白镜解释:“那不叫‘无聊’,那叫‘无措’。”
白镜茫然地“啊”了一声,跟着嘟哝,抱歉,我的俄语不太好。
ishka更费解了,甚至坐直了身体打量起白镜。
照雇主所说,这个人应该是九岁左右就跟着母亲去了伊万诺沃投奔雇主,到今年二十四岁,他在伊万诺沃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年的时间都学不会这么简单的词语吗?
白镜仿佛看出ishka的疑惑,解释道:“我和你一样不爱说话,在家里也只用我家乡的母语和我养父交流,所以就……”
ishka藏在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我可没看出来你不爱说话。”
白镜咬着下嘴唇,冲ishka憨憨地笑笑。
人畜无害。ishka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词语。而他的经验也在提醒他,通常人畜无害分两种,一种是真的,一种是装的。ishka心里的天平偏向后者——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在经历绑架后还可以做到人畜无害,更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像一个淫乱的婊子一样和绑架自己的罪犯做爱,这已经不是斯德哥尔摩能说得通的。
——如果是装的。
ishka看着白镜,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或许就是一只披着白兔皮的狐狸。
可是理由呢?他为什么要对着他装?
“人多的话。”白镜忽然轻声说道,“人多我就不爱说话了,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我去找stew,他会把你聊到自闭。”说着,ishka起身去外面找stew。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身后的白镜正用什么眼神看他——意味深长的,戏弄一般的。真的像极一只狐狸。
等ishka带着stew回来,白镜已经睡着了,背对他们侧躺着,毛毯下的身体蜷缩起来,呼吸缓慢、冗长,偶尔皱下眉,似乎做了噩梦。
stew没好气道:“我好不容易睡着,ikhail·nikoev,你玩儿蛋去吧。”说完就走了。
……搞什么,出去回来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ishka没好气地瞪着床上的白镜,瞪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这个人耍了,他坐回椅子上,又看了眼白镜的背影,发出一个烦躁的气音,扣上兜帽闭眼睡觉。
可怎么都睡不着,白镜人畜无害的模样像刻在他的脑袋里似的,怎都不肯散,以及轻轻患他名字的声音。
ishka,ishka,ishka……念经一般。
雇主派来的车队早已在停机坪等候,待舷梯放下,便有人拿着大衣迎上来为白镜披上。
虽然已经是春天,但伊万诺沃仍没走出上一个冬天,还是那么冷,冷得呼吸好像都会结冰,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吐出大团的白气。今天又是个糟糕天气,天空阴沉沉的,可能随时会下雪。
立在一辆宾利旁边的司机打开后排车门,迎白镜上车。不见雇主的身影,stew跟ishka嘀咕,恐怕正在家里准备刑具什么的,打算好好问候一下被关在狗笼里的那家伙。
为确保万无一失,jas招呼ishka与白镜同乘一辆车,stew和snaky全副武装坐打头那辆,ickey带领其他人抬着狗笼子坐后面的大依维柯。
车队平稳地驶向郊区别墅,一个多钟头后便抵达。把人安全交给雇主,再卸了“货”,拿到双倍的尾款,jas婉拒了雇主留他们吃晚饭的邀请,领着手下驾车返回叶卡捷琳娜堡。
坐上车后,ishka鬼使神差般回头看外面,发现还披着大衣的白镜从别墅里出来,小跑着跑到他养父身边,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毛绒拖鞋,他冲ishka挥了挥手,嘴角挂着笑。在阴沉的天空与灰绿的松树背景下,白镜就像一个精灵,浑身上下都透着俏皮劲儿——
真的不像刚经历过绑架。
ishka心里那股不对劲又多了一些。
“我就说他们更像私奔。”
stew冷不丁冒出这一句,ishka的注意力回来,stew勾着他的肩膀复述刚从snaky嘴里撬出来的一些事。
营救行动开始前的那几分钟,埋伏在天台的狙击手看见白镜趴在绑匪腿上,手脚被捆住,浑身赤裸,头一起一伏,很明显是在给绑匪做口交,而那绑匪的一只手插在白镜两腿间快速动着,不用猜都知道是下流的指奸动作。
stew语气轻佻:“你说那个阔佬要是知道他的养子心甘情愿被他的手下操屁股会是什么心情?我猜他恨不得给那家伙都用上铁处女。”
“……关我屁事。”
ishka拂开stew的手,靠着椅背打盹,但他脑子有点儿乱,他再次往车后窗外面看,已经看不见别墅了,只有满眼的苍灰色松树林和阴沉沉的天。
直到依维柯走远不见,玉忻转头看身旁的白镜,眼皮垂着,面无表情。白镜也抬头看他,一脸的无辜,甚至甜甜地笑了下,根本察觉不到玉忻几欲发作的暴躁一般——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又被你抓到啦。”
白镜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玉忻缩了缩眼角,脸色和天色一般阴沉。
“我去洗澡。”
白镜说罢便走回别墅,玉忻看了一时他的背影,快步跟上。
将近一天没好好休息,白镜阖着眼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热水和香薰让他感到非常放松,可不知怎么,眼睛累,困得要睁不开,脑子却兴奋得很。
“ishka……”白镜默默念道,又撇着嘴角笑。
外面响起几声轻轻的敲门声,隔着门,玉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闷:“白镜?你睡着了吗?”
“没。”
白镜跨出浴缸,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穿上睡袍出去。
一眼就看见玉忻坐在床边抽烟,什么都没穿,高大结实的身体被灯光照得犹如雕塑般俊美,而一步开外的茶几上整齐摆着一排“工具”。
见到白镜立在不远处,玉忻立刻摁灭烟,一双眼像涂了强力胶似的黏在白镜身上,一瞬不瞬看着,眼里冒出一种兴奋的光,呼吸都有点儿急促。
“镜镜——”
玉忻伸出手想去拉白镜,然而被躲开了。白镜用一种冷漠至极的眼神打量玉忻,嘴唇动了动:“老变态。”
玉忻根本不介意,或者说,白镜的羞辱教他更加兴奋。他像虔诚的教徒,即便他的主狠狠鞭打他,他也心甘情愿接受。
至于白镜,在他眼里,玉忻其实更像一条狗,为他驯化的狗,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打量玉忻,脸色仍然冷漠。
两人无声地对峙,玉忻把白镜从头到脚来回看了好几遍,他正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都被他那双眼睛赤裸裸地表达出来——
刚洗过澡的白镜身上还挂着水汽,水珠从发梢落下,顺着半裸的瓷白胸口滑下去,洇湿睡袍衣襟;也有水珠沿着他一双细瘦白皙的小腿滑落,洇湿脚踩着的那一小块地毯。
最后是白镜的一双脚,明明偏瘦的一个人,十根脚趾却莹白圆润,几道青色在脚背皮肤下蜿蜒,能看到的一点脚底透着一种嫩嫩的粉色。
玉忻难耐地咽了咽口水,对着白镜跪伏,捧起他一只脚轻轻舔小腿上的水珠,从腿肚子舔到脚腕,虔诚地吻了吻脚背。
沐浴后的香气直冲鼻子,玉忻勃起了,可他那根鸡巴被贞操锁困住,都憋得有些发紫,两个卵蛋也涨得吓人。
白镜发出一个不屑的气音,从玉忻手里抽回脚往他胯下踩,用力地碾,一边踩一边奚落,变态,贱狗,种猪。
玉忻痛得倒抽冷气,却也愈发兴奋,马眼里冒出黏答答的腺液,从贞操锁的缝隙溢出来,随着白镜的踩踏涂得到处都是,白镜脚底自然也沾上不少,他嫌恶地在地毯上蹭掉,踩着玉忻的脸踢开他。
“贱死你。”
白镜恶毒地说着,玉忻不气,甚至重新跪好,但也不再有什么动作,真的就像一条狗,乖乖等白镜发令。
他想了白镜四个月,恨了四个月,没有一天不在想象再见面时白镜会怎么惩罚他——
对,惩罚,他自责错都在他,是自己没用,不能让白镜高兴,不能让白镜快乐,所以白镜才抛弃他转投别人的怀抱。
可这个婊子怎么敢消失这么久!怎么敢的!?
想到这,玉忻忍不住抬头用怨怼的眼神看向白镜。
“生气啦?”白镜一脸无辜,“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睡觉——”
“没!”玉忻伸手去抓白镜的睡袍,被瞪了一眼,他立刻松了手,缓声道:“我就是……你怎么能走这么久……”
白镜轻轻笑了一声:“是啊,这次是有点久,以前最多一个礼拜就被你找到了——难道不是你废物吗?有钱有势的军火商白玉忻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我又不是死了,为什么就找不到啊?啊?”
“……”
“好不容易找到,可自己不敢来,所以找一群五大三粗的野蛮人过来抓我,至于吗?难道我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白镜说着,摆出一副委屈模样,“白玉忻,你真是个废物呢。”
玉忻一言不发地听着白镜羞辱他的话,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半晌,他松了手,发出一个短促的叹气,“对不起。”
“但这四个月我过得倒是挺轻松的,”白镜坐到茶几上,翘起腿,晃着脚,“跟他在一起真的像谈恋爱一样,不像和你——”话尾音被刻意拉长,打量玉忻的眼神也如同看臭虫一般。
虽然白镜不再说下去,但玉忻以前听过,能猜到后面的话是什么:
不像和你这个老变态,白天和人模狗样的你装父慈子孝,到了晚上就玩s,看你像条发情种狗一样翘着鸡巴求着操我。
——所以,这四个月里,玉忻也时常阴毒地想象再见面时该怎么宰了那个骗走白镜的狗杂种,得让那狗杂种做太监,切了那根脏玩意儿喂狗吃,不,喂那狗杂种自己吃。
玉忻也饿了自己四个月,像个严格禁欲的修道士,他给自己戴上那枚贞操锁,只巴望哪天白镜回来再解开好好用用。
白镜没说错,他就是个变态,对小了他十五岁的养子有无数下流且肮脏念头的死变态。
“你看看你那副样子,”白镜随手拨了拨旁边的工具,漫不经心道:“白玉忻,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玉忻缓缓颔首,痴迷地望着白镜:“所以我才想要你。”
啪一声脆响,白镜扇了玉忻一耳光,又猛又重,玉忻被打得趔趄了一下,脸上火烧似的疼,可他丝毫不气恼,重新跪好,眼神也仍是那般痴迷。
一条对主人无比忠诚的狗,任打任骂,因为错都在自己,是自己惹主人不高兴了,主人想怎么惩罚都是应该的。
白镜捏着玉忻的脸,逼近他,咬牙切齿道:“别把我说的好像你的解药。”
疼痛和被虐的兴奋让玉忻的呼吸便粗重,一下一下喷在白镜的虎口上,玉忻捧着白镜这只手,用自己一双眼无声表白:对,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我爱你。
他们相处多年,白镜一眼就看明白,但每次都觉得很可笑,爱?这种畸形、变态的关系算得上“爱”吗?从记事起就待在玉忻身边,锦衣玉食地长大,是外人眼里的富少爷,这个男人很疼他,如果天上的星星月亮能摘下来,怕是也会想办法给他摘。
然而个中百味只自己知晓。
爱?倒不如说他是玉忻养的金丝雀、玩物。
白镜噗嗤笑出声,松开玉忻,“爱我是吧?那就证明给我看。”
玉忻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接下来就该像之前每一次那样,用桌上那些工具自虐,讨白镜开心。玉忻忙不迭去拿尿道棒,被白镜捉住手腕。
“不是这些,”白镜朝衣帽间扬扬下巴,“白玉忻,你是我的狗,狗怎么能没有狗尾巴呢?”
玉忻脸色有一瞬僵硬。
“去,叼过来。”
“……是。”
他照白镜说的去做,爬向衣帽间,用嘴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抽屉里摆着七八条尾巴,带肛塞的那种,他挑了挑,再用嘴叼起一条灰棕色的尾巴,爬回白镜面前。
“开始吧。”
白镜蜷缩在单人沙发里,一边看玉忻熟练地给肛塞抹上润滑剂,一边嗤嗤发笑,他习惯性咬着拇指指甲,神态天真娇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看什么搞笑节目——玉忻一切的讨好行为,自虐式的讨好,在他眼里就是可笑得很。
然而对玉忻来说,那是一种鼓励,他激动起来,连后面被硬物撑开的疼痛也不在乎了,他想,只要白镜在他身边,他们是互相折磨也好,憎恨彼此也好,他都不在乎。
过了一时,玉忻已经有些适应了,粗长且毛茸茸的尾巴垂在他两腿间,他顶着满脸满身的汗爬到白镜脚边,用一种求夸奖的眼神望着对方。
白镜拍了拍玉忻发顶:“乖狗狗。”说罢,脱了睡袍,张开腿露出私处给玉忻看。
一副雌雄共存的身体。男性器官还没有兴奋,女穴那处也闭合着,一条细缝,花唇生得小,整个阴部却饱满白皙,只隐约露出来的一点唇肉泛着嫩生生的粉红色,真的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就等露水滴下,打在花瓣尖尖上,便能立刻绽放——都是玉忻“养”的,被他的口水和精液养成了这副可口模样。
“舔。”白镜简短命令道。
玉忻却面露为难。
白镜给的不是奖励,是折磨。他是喜欢给白镜舔穴,甚至热衷于此,含在嘴里的肉感,穴汁的味道,有点扎皮肤的蜷曲阴毛,当然还有白镜被他舔到潮吹时露出的高潮脸,他爱得要死,可那仅限于鸡巴能随时使用——在白镜潮吹那一刻插进去,被又热又湿的穴肉紧紧绞着,鸡巴泡在淫水里,一边剧烈抽插一边听白镜的尖叫和咒骂,那滋味不要太爽。
但现在他下面戴着一枚该死的贞操锁。
更糟糕的是,白镜被他养成一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说不好高潮后就把他踢到一边自己去睡觉。
“不愿意?”白镜用脚尖抬起玉忻下巴,“不愿意就算了,我睡觉了。”
玉忻忙抓住白镜的脚腕,可怜地看看他,低下头,慢慢点了点头:“我愿意。”
白镜坐回沙发上,重又张开腿,还主动拉开穴口给玉忻看,故意缩了缩花穴,一滴淫水让挤出来。
玉忻那根东西硬得跳了跳,在贞操锁里憋得发紫。他舔舔唇,埋在白镜两腿间伸舌直直舔过阴部。白镜颤了颤,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玉忻抬眼看他,欲望如火一般在那双杏眼中燃烧。
玉忻就这样直瞪瞪看着白镜,舌头从阴茎根部舔到顶端,熟练地舔弄铃口,肉刷子似的,扫得白镜不住发颤,整个人也软了,两只手按住玉忻的头顶,仰起脸闭上眼一声一声地叫。
叫声像唱歌似的动听,柔软,细弱,偶尔哼唧一下,呜咽一下,是肉穴被欺负得有点儿狠,被玉忻轻轻咬了一口——偶尔嘴里蹦出一句脏话,骂玉忻变态。
玉忻受用得很,整个人都发热,满脑子想得只有等下该怎么操烂这个骚婊子的穴。
“唔……白玉忻你真恶心……啊啊——就是那里……再深一点……”
白镜快高潮了,腰一耸一耸的,一身白嫩皮肉变得发粉,巴掌大的小脸上汗涔涔,一双眼睛湿润,眼里聚不了焦。
他明明为情欲困扰,却怎么看都是被欺负惨的小可怜模样,让人连说话声大点儿都不敢。
玉忻一瞬不瞬看着,忽然想,那狗杂种恐怕也见过吧——一定见过,所以还要把眼睛挖了,牙齿全都拔掉,舌头也得拔了。
他重重咬了下白镜的腿根,一小股淫水从肉穴里喷出来,溅在他脸上,几点溅到唇上,他伸舌把淫水卷进嘴里,然后含住阴茎吸吮着,充血到发红的一根东西被舔得满是口水,先走汁不断溢出来,带着精液的味道。玉忻吃得高兴,即便自己被贞操锁折磨得煎熬,心里也是舒服的。
白镜被玉忻的口活儿伺候得要爽死了,潮吹后的不应期好像也没那么不适了,他抓住玉忻的头发下意识在对方嘴里抽插起来,不过几下,他就射了精,尖叫着呜咽着,纤瘦的身体不住颤抖。精液射在玉忻喉咙深处,黏黏的,他分几次咽下,然后张大嘴伸出舌头给白镜看,无声告诉白镜,你看,我都吃下去了,我是不是很乖。
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高潮,白镜整个人晕乎乎的,一时缓不过来,瘫软地陷在沙发里。他一张脸潮红,一双眼氤氲着水汽,好迷人一副模样。玉忻看得痴迷,很想吻上白镜的嘴唇,吻遍他全身。
半晌,白镜咽了咽干哑的喉咙,稍稍坐直,懒洋洋吐出两个字:“抱我。”
玉忻抱起他放到床上,他又朝茶几那边指了下:“去,把项圈叼过来。”
玉忻顺从地照做,爬到茶几边叼起项圈回床上给白镜。白镜默默看着玉忻,眼里的情动正在散去,冷漠慢慢爬上他眼角眉梢,同刚才判若两人。
玉忻用鼻尖拱了拱白镜颈窝,狗似的,白镜不耐烦地推开他,抚摸起他的脸庞,再摸到脖颈,倏忽收紧手掐住脖子。
“掐死你算了。”白镜咬牙切齿道。
“……”玉忻一张脸涨红,额角暴起青筋。
喉咙被扼住的疼可以忍耐,却忍不了窒息感——那种濒死的感觉让玉忻性欲高涨,像在迷宫里乱转迟迟找不到出口,因此暴躁,将将要发狂,于是看向白镜的眼神不再卑微,狼,狮子,猎豹,饿急眼的野兽一般。
白镜才不在乎,甚至还能一脸无所谓地和玉忻对峙,好像正掐着脖子要人死的人不是他。玉忻的卑微与祈求,暴躁与痛苦,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一般。
玉忻也曾对此很绝望,问过白镜,你有心吗?白镜似笑非笑看他,反问,是啊,为什么没有呢?
玉忻便再也不提这件事。
他深知,自己正是“罪魁祸首”。
蓦地,白镜松开玉忻,拍了拍他的脸,“哪里舍得你死,我都还没死。自己把项圈戴上。”
玉忻大口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着戴上项圈,把链子一头放到白镜手里。白镜转了几下手腕,链子缠在他右手上,像某种首饰,在灯下发出细微的光。他被玉忻精细地养大,除了写字和日常生活,从不干其他的事。一双手被养得十指纤长皮肤白嫩,和那张脸蛋一样,都让玉忻痴迷得不得了。
玉忻捧起白镜的手想吻手背,倏忽被白镜踩着胸口踹倒,白镜骑到他身上,拽着链子,居高临下发话:“让你动了吗?”
玉忻垂下眼卑微道歉:“对不起……”
胯下硬硬的金属贞操锁搁着白镜的屁股,他低头厌恶地看一眼:“丑死了——钥匙呢?”
玉忻指指枕头。白镜把钥匙拿过来。就在玉忻以为他又打算怎么折磨自己时,白镜解开了贞操锁,硬涨的鸡巴弹出来,他不过是用指头尖摸了摸,一股粘稠精液便立刻喷出。白镜没来得及躲开,有几滴精液喷到他眼睛上。
“恶心死了!”
白镜胡乱抹掉精液,瞪了玉忻一眼:“废物。”
憋了四个月终于能发泄,玉忻哪还在乎白镜对他的嫌弃,他激动得要命,两只眼放光:“白镜——”
“想肏逼啊?”白镜打断玉忻的话,站起身,用脚掌拨了拨鸡巴,“肏逼你去找女人啊,找我干什么?”
“不找,不找别人。”
白镜嘲讽地笑出声:“我?”
玉忻点点头。
“为什么找我?”
“因为、因为……”
白镜猛地拉紧链子,玉忻让他拽得被迫仰起头,“说话。”
“因为,爸爸是镜镜的狗。”
“然后呢?”
“爸爸是贱狗,操不到镜镜骚逼就会死的贱狗。”玉忻痴痴望着白镜,“求你了,镜镜……”
白镜哼笑了一声,抖了抖链子,“下床。”
玉忻听他话,爬下床,任由白镜牵狗似的牵着他走到茶几跟前。一排整齐摆开的工具里有五根从粗到细的马眼棒,最细的和棉签差不多,但最粗的能有一根女士烟那么粗。白镜用手指拨过马眼棒,轻飘飘发话,让玉忻自己选。
要是真能随玉忻的意,他哪个都不想选——
“这个。”玉忻叼起最粗的那根放到白镜手里。
白镜开心地笑起来:“乖。自己塞进去吧。”
玉忻低低“嗯”一声,打开润滑剂挤到自己胯下,一边撸着鸡巴一边熟练地把马眼棒慢慢往尿道里插。
真的疼得要死。马眼棒是定制货,不仅粗,还做成类似串珠的款式,硬硬地顶开尿道内部。整个过程中,玉忻痛到满脸的汗,可他咬紧牙一声不吭,他知道,这是白镜折磨他的最后一步,做完这一步,他就会被允许插进穴里,一解四个月的思念之苦——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变成今天这般扭曲模样,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他理应接受白镜施加给他的一切,他身体上受到的虐待,精神受到的羞辱,他活该承受。
谁教他当初强奸了白镜。
直到马眼棒全部塞进去,玉忻脱力一般抓着茶几边沿大口喘气。
白镜无动于衷看着,轻蔑地哼笑道:“你还知道疼?死强奸犯。”说着,忽然一脚踹倒玉忻,骑到他胯上,还湿着的雌穴来回蹭弄鸡巴,惹得玉忻无比煎熬,鸡巴跳着出水。
白镜才不理会玉忻的煎熬,自顾自晃着屁股,“啊啊——贱狗……变态……好舒服……”雌穴让蹭得不停出汁,甚至发出细微的咕叽咕叽的水声。又硬又热的鸡巴其实也教他煎熬,他已经让玉忻操熟了,蹭穴无异于隔靴搔痒,可他打定主意要折磨玉忻,要让这人看得着吃不到。
睡袍早就从白镜身上滑下去,松松挂在他臂弯,白瓷一样的肌肤在灯下白得晃玉忻的眼,大大张开的两条腿让整个阴部露出来,因为开始发情而鼓胀,穴汁被抹得到处都是,都随着动作拉成了细丝,雌穴如同一张小嘴贴着鸡巴,从玉忻的角度看过去,像极口交。
“贱狗的鸡巴……唔……好舒服……”白镜仰起头叫床。
他那副骚浪模样教玉忻难忍,悄悄挪了挪胯,鸡巴滑进雌穴里面。一进去就感受到一股穴汁喷过来,玉忻低低叫出声。
白镜恼了,这狗东西!怎能不经他允许就插进去!
赶在他骂人前,玉忻朝深处顶了下,角度巧妙,又有马眼棒凸起的顶部,白镜的咒骂生生被逼回去,只得用眼神表达,恨恨瞪一眼玉忻。
玉忻已顾不上结束后会被白镜如何羞辱——终于肏到这个骚逼了,他现在只想多肏几下,肏一整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白镜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眼下先爽了再说,他激烈地晃着屁股,恨不能骑断玉忻的鸡巴似的,“啊……好爽……白玉忻你这条贱狗……”
这般的白镜哪里还有在ishka面前那副样子,无辜小可怜,无知小百花,这样的一副模样——浑变成一个骚浪的婊子,淫乱的母狗。
粗大鸡巴弄着雌穴娇嫩的肉壁,穴汁一股一股涌出来,像个水帘洞,搞得玉忻胯下也湿黏。
又紧又湿,又烫的一个小穴,耳边还有白镜一阵阵的骚浪叫床声,玉忻爽得头皮发麻,骨头都要被白镜叫酥了。他猛地往里顶,马眼棒顶端插进子宫口,玉忻打了个哆嗦,嘴里喃喃,要去了,啊……去了去了……他抬起屁股配合玉忻的顶弄一起一伏,臀肉撞在大腿上啪啪作响。
玉忻就这么痴迷地望着白镜,生得真妙的一个人,虽然瘦,但腿根肉感十足,掐上去的话手指头仿佛都被吸住陷进去;白花花的胸脯微微隆起,如同发育期的少女,乳头已经勃起了,红红的一对,可怜地翘着。
玉忻舔了舔唇,坐起来去吃白镜的奶。
“贱狗!”
白镜一巴掌扇到玉忻脸上,啪,好清脆一声。玉忻哪会觉得痛,他高兴都来不及,用被扇红的那半张脸蹭了蹭白镜的乳头。
“舒服吗?”
“啊啊……舔我……”白镜挺着胸脯贴上玉忻的嘴,下一秒就被含住乳头,重重嘬吸起来,“嗯……啊……再舔舔……”
他们做过无数次,白镜早就让玉忻肏得敏感、熟透,不过是吸吮而已就能教他爽得全身发颤——或者说,玉忻已在白镜身上练熟了口活儿,怎么舔、怎么吸会取悦白镜,会让他潮吹,玉忻深谙。
他吸着白镜的乳头啧啧作响,口水都顺着嘴角滴下来,白镜低头看他,嗤嗤笑了声:“好吃?”
“嗯……”
“喜欢吃我的奶?”
“喜欢。”
玉忻嘴里还含着乳头,说话声含混,低沉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性感,白镜抚摸着他的脸,慢吞吞道:“吃够了就动动,别跟死狗一样。”
玉忻松开嘴,“知道,爸爸会让镜镜爽的。”说罢,小心掐住白镜那把细腰,有节奏地操起雌穴。他会找角度,一下一下都是朝子宫口顶,银质地的马眼棒硬硬顶着那处紧窄入口,又小心地挤进去,小幅度肏着。
白镜一下就软了,挂在玉忻身上,抱着他肩膀哼哼唧唧地叫。玉忻托着白镜的后腰放倒他,伏在他上方,健壮的身体如同城墙压过来,凝望白镜的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
“那爸爸动了。”
白镜闭着眼懒洋洋应一声。
玉忻直起身,掐着白镜的腰重重肏起雌穴。白嫩的馒头逼被肏得红肿,两片花唇贴着粗硬的鸡巴,抽插间带出不少淫汁,越看越像一张嘴给他口交,吃得都流口水了呢——
白镜还没给他口交过,想起这个,玉忻就心不甘,不过来日方长,他们以后都会在一起,总有一天白镜会给他做这种事。
这样想着,玉忻朝深处卖力地操干起来。
“啊啊——就是那里……再顶啊……”
白镜爽得脚趾都蜷缩起,下意识抬起屁股配合玉忻,粗大鸡巴在他穴里野蛮地捣杵,娇嫩嫩的一处地方让欺负得好可怜,红红肿肿,可是也吃得好开心,淫水儿直往淌,白浆都让干出来,就被捣成了白沫子,随着抽插黏在鸡巴根部。玉忻低头看看吃他鸡巴的雌穴,再看看白镜那张情动的脸,一种纯也骚的感觉漫上他心头。
真的是好妙的一个人,长相清纯,眼神却散着粘稠的勾引;畸形的下体生得比色情片女优还漂亮,是又白又嫩的馒头逼,水又多,随便操操就像发大水似的。
——这样妙的一个人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玉忻并拢白镜两条腿抱住,用力在雌穴里打桩,一边肏逼一边吻着小腿,他也快射了,可马眼棒堵着,难受得很。
“镜镜……”
“嗯?”
“爸爸想射了……”
白镜撑着手臂坐起,无辜地看玉忻:“那就射呗,关我什么事?”
“……”玉忻抿抿唇,俯下身,狗一样用鼻子拱白镜的脸蛋,“我能不能把——”
忽的,他被白镜踹倒。
“谁教的你狗跟主人提要求?”
“对不起……”
白镜抬起脚,脚掌贴着玉忻胸口滑下去,点了点涨得吓人的鸡巴,“这么快就想射,早泄啊你?”
“……没有。”
“哼。”白镜乜了玉忻一眼,张开腿,手指尖有下没下地揉按屁股穴入口,“我这里都还没爽呢。”
玉忻了然,拿来润滑剂为白镜做起扩张。直到能容纳三根手指,他才扶着鸡巴小心插进去。
“啊啊——”白镜痛得皱眉,喃喃骂,狗鸡巴长那么粗。
玉忻讨好地笑笑,然后缓缓在紧致的屁股穴里抽插,他不敢表现得太高兴,即便今天是白镜难得允许他两个穴都肏——要是表现出来,兴许反而惹白镜不痛快。
阴晴不定的一个性子,他实在拿捏不准。
好在白镜除了骂他几句,便默许他继续。
玉忻忍不住低头亲吻白镜,含着肉肉的下唇吸吮,偶尔舔舔唇角,下体一边晃动着,在屁股穴深处找那个敏感位置,找到便有节奏地顶。马眼棒于玉忻而言痛苦,对白镜来说却是十足十的加分项,所以他最喜欢让玉忻插着马眼棒肏他,随便几下就能教他高潮喷水,特别屁股穴,几乎次次能干性高潮。
白镜让玉忻伺候得舒服,猫似的眯起眼享受,“白玉忻……呜……你是不是、偷偷找女人了?进步好多……”
明知是故意奚落自己的话,玉忻仍觉得委屈,摇摇头,连声说没有。
白镜不理他,一心享受他那根鸡巴。
“镜镜,”玉忻低声唤道,“别走了,好不好?”
白镜睁开眼凉凉地盯住玉忻看,“我当然会永远跟你在一起啊。”
“……”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白镜起身推倒玉忻,扶着鸡巴坐下去,“啊——死狗,怎么这么大……”他晃着屁股穴奸鸡巴,他快高潮了,阴茎翘着流水,雌穴被阴毛蹭得酥痒,淫汁不停淌出来,搞得哪里都是湿湿黏黏,“呜……动啊,白玉忻……狗鸡巴快动啊……”
玉忻有些心冷,可白镜的骚浪模样撩拨着他的性欲,他只能随着身体走,扶着白镜的窄胯,听他的话,用自己那根东西伺候白镜高潮。
最后,潮吹又射精的白镜趴在玉忻身上缓了好半天,才软着手脚从下来,踢了下玉忻那处,意思就是,可以拔了。
玉忻如获大赦,急忙要拔掉马眼棒,忽然被白镜捉住手腕,只见这张漂亮小脸蛋贴过来,嘴唇勾起,眼睛弯弯,冲他笑得人畜无害。
“爸爸,我帮你啊——”
白镜说着,一只手伸到玉忻身后,抓住尾巴根部狠狠往里面插,甚至转来转去。玉忻痛得叫出声,按住白镜的手,一时恼怒地瞪他。
“叫什么,这点儿疼都受不了。”
玉忻只得咬紧牙关,身子不住颤抖着。
白镜另只手握着玉忻涨得发紫的鸡巴撸动起来,甚至用指甲对马眼又掐又按,他动作粗鲁,不当那东西是块肉,不心疼玉忻半点,一边揉搓一边不耐烦地催促,快射啊,不是想射吗?射啊,贱狗。
玉忻急促地喘着,即便痛得要命,脸上淌着大颗大颗的冷汗,仍是射了精,鸡巴贴着白镜细嫩的手掌,腰一下下耸着,射出一股又一股的黏稠白汁。
倏忽白镜把玉忻身后的尾巴扯出来,玉忻僵了一瞬,尿液从马眼里喷出。白镜推开他,他倒在地上,身体无意识地细细抽搐着,尿液像淌水儿似的,胯下、地毯上,全被弄得乱七八糟。
“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白镜慢条斯理地擦手,“脑子都长到狗鸡巴上了吧?”
“……”
玉忻两眼无神,缓了一会儿便爬起来,爬到白镜面前,像从前那样,仔仔细细舔干净被他肏得松垮的两个穴。
白镜好像真的累坏了,被玉忻抱去洗澡时就睡过去,什么时候回床上都不知道。他安静地蜷缩在玉忻怀里,呼吸冗长,睡得很沉。
这般的白镜变回从前乖巧温顺的样子,不会折磨玉忻,更不懂羞辱玉忻,总是甜甜地冲玉忻笑,喊他一声哥哥,抑或顶一张无辜的脸给工作中的玉忻捣乱。
短暂的平和相处让玉忻心中宁静下来,忘了身体上的疼痛,抱着白镜入眠。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晓,待天一亮,白镜醒来,他们两个又会开始互相折磨,如同陷入死循环,他和他,怎都爬不出来。
正如玉忻所说,在他二十五岁那年,林慧带着林镜来伊万诺沃投奔他——对,那时候白镜还随母亲的姓,被他收养后改和他一个姓,姓了白。
那差不多是白镜九岁时候的事。某天玉忻接到舅爷打来的电话,说是老家这边有个亲戚,一个女人,本来就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过得很难,前夫又吸毒欠了一屁股债躲起来了,债主天天去找这个女的要钱,她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想求玉忻帮帮忙。那时候的玉忻已经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做起军火生意,规模不大,但也算有点小钱小势了——
“不是想找你借钱或者让你帮她摆平债主,玉忻,她就是想求你帮忙找个安身处,她能有个工作,能挣钱养孩子。”舅爷缓声说道。
玉忻考虑片刻便答应下来,一番操作让林慧拿到劳务签。将近一个月后,母子两个到了伊万诺沃。一路的舟车劳顿,林慧看上去有些憔悴,林镜更是困得两只眼都是懵懵的,林慧让他跟玉忻问好也是懵懵地、慢吞吞地喊了一声“叔叔”。
虽然家庭情况很糟,吸毒的爸,无依无靠的妈,但林镜好像没吃过什么苦,衣衫干净整齐,小脸红润,看上去很健康,性格也好,不怯懦,不自卑,对着陌生且面相沉郁的玉忻一开始还有点儿怕,可听到林慧说这是帮了他们大忙的白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林镜有模有样地冲玉忻鞠了个躬,脆生生道,谢谢白叔叔。
那一刻的白玉忻忽然有点羡慕这个小孩子,羡慕他还有母亲全心全意爱着,亦很想念自己的妈妈。
那之后,林慧带着林镜在伊万诺沃安顿下来,她在玉忻的公司打杂,林镜被玉忻安排进一所公立小学读书。林慧薪水不多,但足够她独立养活林镜。
但是,对,但是世间万物总会在你认为最幸福时进入一个转折点。犹如夏季骤降的暴雨。
这场“暴雨”毫无预兆地浇到林镜头上。
林慧患病去世,从检查出来到咽气儿,连半年时间都没有。林镜成了一个孤儿,和玉忻一样。
玉忻帮着处理林慧后事,结束后,他开始考虑是该把林镜送回国还是在伊万诺沃当地找一对好夫妻收养。彼时,他看着安静坐在林慧遗像前的林镜,把他叫过来,问他,你想回去吗?
林镜想了想,对玉忻说道,妈妈也没有爸爸妈妈。
玉忻听着,心里发酸。他想,以自己的能力,在国内找一户好人家收养林镜并不难,可林镜那个吸毒的爸说不好哪天忽然出现,从此纠缠林镜,一辈子摆脱不了的麻烦——
“林镜,那你留在这里,我给你找爸爸妈妈照顾你,你愿意吗?”玉忻又问道。
“我听白叔叔的。”
一时间,玉忻拿不准主意了,只得暂时放下这件事,带林镜回自己的住处安顿下来。
过了几天,玉忻对助手说起林镜去向的问题,助手跟他提议可以找人盯着,一旦发现养父母对林镜不好就把孩子带回来。
“但那不就成了问题出现才补救吗?”玉忻反问道,“亡羊补牢,可死去的羊,那笔账要怎么算?”
助手仔细观察着玉忻的脸色,试探性道:“不然……就让他留在您身边?”
玉忻沉默了。他脑子有点儿乱,一时想,自己能不能扮演好监护人的角色,让林镜无忧无虑长大,一时又想,若真的把林镜交给别人,都还是那句话,亡羊补牢,死去的羊怎么算账?
他是真怕林镜将来遇到和他一样的情况——精神虐待,然后变成一生过不去的坎。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万一,万一呢?
玉忻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意思,平时一向冷静果断,该做什么,该怎么做,脑袋里清楚得很,却在一个小孩子的去向上,这么一件小事上,人设崩了个透。
这件事就因为玉忻的犹豫不决一直搁着,直到半年多后,某天,林镜哭哭啼啼的回家,一回家就钻进房间里,任凭保姆在外面怎么敲门怎么问都不肯吭声,保姆只好给玉忻打电话。电话里,玉忻哄了林镜半天才听到他抽噎着说,白叔叔,我底下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玉忻头皮都炸了,一下就联想到林镜是不是被欺负,甚至被……他立刻开车回家,一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一头吩咐助手去学校查。
折腾几个钟头,看着林镜睡着,玉忻把家庭医生叫到书房问情况。
“他就是……”
医生欲言又止,玉忻烦了,没好气吼:“说话!”
“他下面长了两套器官,也就是男性生殖器和女性生殖器共存。”
玉忻听得一头雾水,想了又想,不确定问道:“你的意思是……双性?”
“对。”
玉忻懵了。他怎都想不到那种医学杂志上被讨论研究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医生又跟他解释,林镜不但是双性,并且两套器官发育完整,完整到如果他想,他既能让别人怀孕也能自己为别人怀孕。
就在这一瞬间,玉忻的犹豫不决骤然消失了,第二天,他带林镜去办领养手续,他成了林镜的监护人,林镜改了姓,随他的姓,改名白镜。
回家的路上,白镜盯着玉忻瞧了一会儿,问他,那我以后要叫你爸爸吗?玉忻笑笑,别,把我叫老了。白镜皱了皱鼻子,嘟哝道,叫叔叔就不老了?玉忻嘴角噙着笑看看白镜,说道,随便,我不是很在乎这些。
“哥哥。”白镜忽然脆生生喊玉忻,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眼底有藏不住的狡黠。
玉忻哭笑不得,捏了下白镜的鼻尖:“你就捉弄我吧。”
白镜笑倒,边笑边喊,哥哥哥哥玉忻哥哥,笑得一张小脸红扑扑,一副明媚灿烂的模样。玉忻被他感染,接下来的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后来再回想当初,玉忻恍然,原来自己才是白镜一生中最大、最难解也最操蛋的麻烦。
白镜从久远的梦里醒来,睁着一双疲惫的眼睛怔怔看天花板。卧室窗帘紧闭,辨不清外面天黑抑或天明。他看看床头的闹钟,啊,才早上五点多。他和玉忻折腾到两点左右才睡,满打满算,他最多睡了三个钟头。
失眠与多梦已困扰他好几年,应该是从十九岁那年开始的,从被玉忻强暴那天开始。
白镜翻过身侧躺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仍熟睡的男人,房间里昏暗,只依稀瞧得见对方的脸型轮廓——不得不承认,这老变态长得好看,白镜心想,虽然已经年逾四十,白头发和皱纹都长了出来,但英俊程度不减,相反,比十五年前他初见时更多了一种性感成熟的意味,又是个东亚人,有着这里的斯拉夫人所没有的、独属于东亚男人的斯文同内敛。
想想看,总是一身高定深色西装,头发梳成狼奔,话少,深沉,却在待人处事上周到有礼,分寸总能拿捏得正好,不教你觉得有距离,也不会教你不自在,再加上因为散光而经常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整个人像个气质儒雅的知识分子。
——可惜是个死变态。
白镜咂咂嘴。他抬手抚摸玉忻的脸庞,又滑到脖颈摸了摸喉结,手指尖搭在颈侧的大动脉上,能隐隐感觉到生命跳动的痕迹。
睡觉时的人类最没有防备,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他现在就可以捅死他,但他不会那么做——拜托,杀人犯法的。
这老变态爱干犯法的事不代表他也喜欢,他是很想他死,但更希望这个男人是受尽折磨而死,就这么一刀捅死也太便宜这人。
白镜无声骂了句狗杂种,下床洗漱,然后上去阁楼打游戏。每个失眠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不知道做什么,只能靠打游戏发泄、逃避。
他还记得那天跟玉忻要游戏机时,对方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又激动又困惑,激动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困惑为什么会是这句。
怎么,非要他表现得大哭大闹再把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才行吗?
他不会那么干的,只有越平静,才能越让这个男人内心愧疚、倍感煎熬,他们在一起多年,他知晓他的过去,知晓他父母的死因,知晓他的父亲到死也没有原谅他,恨他害死了自己妻子——便清楚精神虐待会教这人多难受、多痛苦。
他最乐得见他痛苦。
白镜偶尔也会幻想,如果当初什么都没发生,他和玉忻,他们一辈子都可以过得很好。
办完领养手续的当天,玉忻就把白镜的身体情况如实讲给他听,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他情绪。那时候白镜差不多十二岁,糟糕的家庭情况让他比同龄人早熟,在玉忻解释的那几分钟里,他表现得非常平静,反倒是玉忻提心吊胆,想着白镜是不是受打击过重,其实已经思维停滞、情绪崩溃。
“我真的没事,”白镜笑了笑,“白叔叔您继续说吧。”
玉忻舔舔唇,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又摁灭,“我问过医生,如果做手术的话风险很大,因为你……发育得完整,无论取掉哪套器官都会让你的身体受到非常大的损伤,即便手术成功,后面还有很漫长的恢复期,这期间你的身体会非常虚弱,可能一个小感冒就会要了你的命,而且要终身服用抑制另一种激素的药物,那些药也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白镜攥紧搭在膝上的一双手,嗫嚅道:“如果不做手术呢?”
“就是你现在这样,但并不会影响你今后谈恋爱结婚,甚至要孩子,你完全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白镜低下头不作声。
玉忻轻轻叹声气,蹲在白镜身前,轻声道:“白镜,你需要尽快考虑清楚,医生也说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恢复起来要比大人更快,受的罪也相对更少,等年纪再大一点风险就——”
“我不做手术。”白镜说道,抬起头定定看着玉忻,“白叔叔,我就这样子吧,以后也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我不能耽误别人。”
“……”玉忻揉了把白镜发顶:“别说这种话,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再想想,下个月告诉我都来得及。”
白镜没说话,只安静地望向玉忻。他一双眼睛清澈,一张脸坦然,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打算说什么,玉忻一眼就看明白。
“白镜,下个月——”
“我真的想好了,”白镜打断玉忻的话,“做手术是能让我变成正常人,但我可能活不了多久,可要是不做手术,或许我能活到八十岁、九十岁,我想好好活着——”话音顿住,眼帘也垂下,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我想报答白叔叔,想给白叔叔养老。”
玉忻哑然,久久不言语。
那一刻的玉忻也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会保白镜周全。
生活一天天重复,一天天过去,白镜长到十九岁,玉忻也过了三十。兴许是体内雌激素作怪,白镜比同龄男性多了些阴柔气质,又生了一副好骨相,看上去俨然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又被玉忻锦衣玉食的养着,养得一身贵气,一身的细皮嫩肉,偶尔发到sns的自拍总教路人猜测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争论一场,得出“漂亮的asianbabydoll”这种结论。
那时候的白镜性格很好,向日葵,太阳,玉忻总这么想。所以很招周围人喜欢,几乎众星拱月的程度,男的也好女的也罢,都会被白镜吸引,对他释放不同程度的求偶信号。可想着自己身体畸形、不能耽误别人,白镜拒绝了每一份爱慕。
但希望被爱是人类的本能。
白镜抗拒不了本能,和同校的一个女孩子谈起恋爱。他们发展得顺利,那年初雪那天,白镜邀请对方去家里做客。玉忻不在,出国谈生意去了。家里只有小情侣两个,再加上酒精作祟,情到浓处,两人吻着吻着便开始脱衣服倒在床上。
酒精,还有女孩子性感丰满的身材,让白镜浑忘了自己畸形的下体,他的阴茎充血肿胀,高高翘着,他伏在女孩子上方,望着对方同样迷离的双眼,喘了喘,扶着阴茎就打算进入——
忽然咔哒一声传来,卧室门被打开,玉忻站在那儿,大衣还没脱,肩上还有没融化的雪,手里还拎着一个购物袋。他提前回来了,是想着初雪这天和白镜一起吃饭,所以谁都没告诉,兀自准备了一份惊喜。
结果——结果,是半分的喜都不见得,只剩了惊。白镜被吓得当场就萎了。他愣愣看着玉忻,都想不起要穿衣服,要跟他解释。
至于玉忻,对,他是愤怒,但并非是身为家长撞破孩子偷食禁果的愤怒,而是抓奸在床的愤怒。
愤怒,嫉妒,暴躁……种种坏情绪包围了玉忻,把他当靶子打。他死死盯着白镜赤裸的身体,当目光移到下体时,他不受控制地想,这个婊子,这个背叛他的臭婊子。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白镜有了养父以外的情感,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许是三年前母亲忌日那天,他喝多了,醉醺醺对白镜说起那场绑架,说起为了救他被撞死的妈妈,从此对他恶言恶语冷暴力的父亲,白镜抱着他,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没关系,白叔叔,以后都有我,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却像大人似的哄他;
或许是一年前无意撞见白镜洗澡时,看到水珠淋透那身细皮嫩肉,看到白皙的小脸蛋被热气蒸得红扑扑,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透出一种无知可怜的神情,看到那对微微隆起的胸脯时脑袋空白的一瞬,然后仓皇逃回自己房间,却控制不住地去想象白镜的两腿间,两腿间有什么样的光景,雌雄通体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模样;
或许是半年前白镜考砸了,挽着他的手臂跟他撒娇卖乖,让他别骂自己,笑嘻嘻喊他玉忻哥哥时;
或许是一周前白镜送他出门时,叮嘱他多穿些,不要感冒,不要跟人生气,也要他放心,自己会听话好好吃饭……
这些诸多细节,比天上星星还多的末梢,这些年的相处,这些年的互相依靠,“养父”这个角色已然在玉忻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变了质。
玉忻放下购物袋,沉着脸对那女孩子使了个眼色,对方胡乱穿上衣服便慌慌张张逃走,跟着,他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给白镜,简短命令道,穿上。
白镜吓坏了,半天都穿不好,玉忻越看越恼,一把抢走衣服,扬起手想给白镜一耳光。白镜下意识抬手臂挡,等了几秒没等来,眼睛从臂弯里抬起,惊恐地去看玉忻。
被吓坏的小兔子、小猫,瞧瞧,让他吓成什么样了,吓得直打哆嗦。
玉忻掩不住的恨意与愤怒直往他脑袋里心里钻,他解开皮带抽出来,又反剪白镜一对手腕到后腰处,粗鲁地用皮带绑上。他力气大,白镜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向他求饶。
白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打我……
一声声求饶混着细微哭腔,玉忻一点儿不为所动——这个背叛他的小婊子哪来的脸求他的饶!
更糟糕的是,那些可怜的求饶话反激起了玉忻的凌虐欲,他越听越激动,越听越兴奋。
他勃起了。
玉忻低头看看自己裤裆,再看看白镜,最后目光落到白镜的屁股上,又圆又白的两瓣屁股,胯也窄窄的,腰细细的,大腿根倒有些肉乎乎,他伸手过去摸了把——操他妈,滑腻滑腻的,真好摸。
想想第一次见面时白镜还是个豆芽菜,现在让他养得一身细皮嫩肉。
“白、白叔叔……”
白镜搞不清玉忻怎么忽然摸他大腿,可他又不是傻子,他连女朋友都谈了,摸大腿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他一张小脸煞白,不知所措地看着玉忻。
“带女朋友回家是吧?想学人肏逼是吧?”
“……我没有。”
玉忻阴森森地笑了下:“我教你啊。”说完就垮了脸,垮着脸拉下自己裤子,早已勃起的鸡巴露出来,大得吓人的一根东西,又粗又长,还有蜿蜒暴起的青筋,就那么贴上了白镜的屁股缝。
好烫!白镜无意识打了个哆嗦。这个男人打算对他干什么,他问都不用问,想想都害怕。
“别……不要……”
白镜试图逃走,玉忻按住他,张开的手掌几乎覆盖住整片后腰。玉忻本来就力气大,这会儿又在气头上,更是死命地使着蛮力。白镜在他手底下显得像只猫崽子,除了说话呼吸再什么都做不了了。
玉忻晃了几下腰,鸡巴贴着臀缝蹭了几下,柔软的、发凉的皮肤实在教人脑子热,身上也热,鸡巴更热,都耀武扬威般细细跳着。
玉忻另只手掰开白镜的屁股,他想象过的光景此时用肉眼真切看到——一条还紧紧闭合的裂缝,尚未被开发进入过,阴唇还小小的,藏在裂缝里面,屁股穴也长得漂亮。粉红色,干干净净——怎么能有人连这地方也长得漂亮?玉忻有些诧异,不过也顾不上了,他扶着鸡巴蹭弄那条裂缝,跟着,用拇指拉开,看见里面殷红的嫩肉——
青涩的花朵,稚嫩的处子。
“白叔叔,求你了……别……”
白镜要哭成一个泪人儿,哭得身体不住发颤,他想不明白一向以养父身份爱他的白叔叔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生他气惩罚他?那打他一顿骂他一顿不行吗?这种事,不比抛弃他还教他难受。
玉忻嘬了口唾沫吐到鸡巴上,口水拉成丝挂在他嘴唇,滴答,又一滴掉下来。在白镜眼里,他俨然变成一头饿得发昏流口水的野兽。
“白叔叔……白——啊啊——”
鸡巴插进了缝穴。
养父破了养子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