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亿目色不善的打量着眼前女子,司空言一向不近女色,怎么会把这么一个女学生带回家,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可这干巴巴的身材,一看就索然无味。想着,他忽然邪气一笑,声音也带上几分轻佻,“司空言把你怎么了?”
南辰低下头,用围巾堵住半张脸,藏起被司空言咬得轻微发肿的嘴唇,“没怎么。”
伍亿不再吭声,凭他阅女无数的慧眼,一眼就能瞧出这女人是个涉世不深的雏儿,声色也随之寡淡起来,“你在等着,我去抽根烟。”
诊断结果出来后,南辰才知道,她那瓶是怎样的一瓶防狼喷雾,真的是防、狼的!买药时,她对售货员说,来个效果最猛的,最好能当场撂翻一头野兽。售货员转身就拿给她这瓶浑身都是外文字母的药水,且价格不菲。记得去结账前,售货员貌似说了句不要对人使用,但她当时根本没当回事……事实证明,药水的确名不虚传,能令熊虎等大型猛兽当场致盲而失去攻击力,主要成分是环丙三甲酸胺,对眼睛具有极强的刺激性。
南辰深知闯了大祸,忐忑不安的扶着双目暂时失明的司空言往医院外走,伍亿推门下车迎了上来,声音沉肃,“眼睛没事吧。”
“需得休养几天,暂时看不到。”司空言语调平淡的答。
伍亿锋锐的视线落向南辰,南辰立即识相的道“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一路无话,伍亿将他们送回司空言的别墅,便开车离去了。
按照医生的嘱托,司空言这几日需要闭眼静休,为了防止他出于本能睁眼,还特意在他眼睛上蒙了纱布。
南辰扶着他的胳膊,刚迈进客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声哀鸣。
很痛苦,很无助……是那只小狗,不会这么倒霉吧,药性发作了?
“七月怎么了?”司空言担忧的问。
“别急,我去看看。”南辰将他安顿在沙发上,蹭蹭跑上楼,然后她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小羊驼连拉带吐,惨不忍睹。
“有宠物医院的电话么?”她跑回司空言身边问。
男人眉心微蹙,“病了?”
像是在回应他,楼上传下一连串哀鸣。
“可能是胃不大舒服,吐了点咖啡。”南辰避重就轻,幸亏司空言看不见,否则就会瞧见她一脑门的汗。
“名片在书房桌上。”
十分钟后,淘淘爱宠便登门把小羊驼带走了。南辰捏着鼻子火速打扫了一地狼藉,将卧室的窗户全部敞开,这才长舒口气,一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偌大的别墅寂静的呼吸可闻,司空言安静的坐在原位,看不出一丝焦躁。
“我扶你上楼休息吧。”南辰朝他伸出手。
司空言抬手,两人的手隔空各自停顿,南辰这才意识到他现在等于瞎了,完全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莫名愧疚的同时又觉肩头担子很重……
她握着他的手,谨小慎微的扶他走上楼梯,男人的手温暖干燥,手掌覆着一层薄茧,给人一种深沉心安的感觉。
刚上到三楼,冷空气就扑面而来,南辰这才记起卧室的窗户还敞着,没等司空言询问,她就做贼心虚的解释道“经常通通风有助于身体健康。”
司空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没恼怒,也无责备,却给人难言的疏离。
突然失去视觉的他自然无法适应黑暗,虽有南征扶着,却也磕磕绊绊。
总算将他按坐在床上,南辰长舒口气,视线扫过他的衬衣。有两颗纽扣系错位了,那是救护车来前她慌乱帮他穿的。
“我想洗个澡。”男人忽然道,声音平淡。
南辰皱眉,洗澡?怎么洗?难不成让她洗?可以眼下的形势,她显然没有拒绝的资本,只能闷闷的嗯了声,抬手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你想让我在这里脱光?”
“不,不是……”
南辰实在不知道他的习惯,更没伺候过人。她虽非豪门,可也家境殷实,父亲是985大学校长,母亲经营自创的品牌服饰,加上她是独女,从小也是被娇生惯养的。
这时,男人站起身,温淡道“帮我拿上浴袍。”
“是刚才那件黑的么?”
“不是,在那边衣柜里,随便拿一件就好。”
衣柜共有三个,南辰拉开其中一个,里面整齐的挂着西装衬衣等,基本都是深色系的。她又拉开另一个,隔板上是叠放规整的睡衣,她随便扯出一件,扶他走进浴室。
司空言目前的状况显然不适合淋浴,南辰让他在梳妆镜前的凳子上坐好,自己往浴缸里注水。
浴室内很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温热的水雾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男人俊秀的脸庞。
“你怎么不请佣人。”南辰关上龙头问。
“不喜欢。”
司空言淡淡答了句,似乎并不想解释其中原因。
“水放好了……”南辰蓦然紧张起来,一步步走近他,再次去解他的纽扣,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眼睛盲了,又不是手残了。竟然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等自己伺候,登时恼火道“你自己脱。”
司空言没作声,摸索上扣子,一颗颗解开,脸色依旧沉静,可怎么看都像透着一丝小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