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当紫芊练完早课,用早膳的时候,若蓝已经清理好她所有的首饰和头饰,用一个大盒子,全部装在了一起,捧到她面前给她过目。
"小姐,真的要这麽做吗?这些可都是您最喜欢的饰品,还有很多是您生辰时,那些达官显贵送的,很值钱,您真的要全部拿去当掉吗?"若蓝不舍地问道。
"就是因为值钱才要当啊!不值钱的话,谁会要你的?"
"可是,您都不给自己留一点,全部都拿去当了,这之後,真要出席什麽场合怎麽办啊?"
"不是还有母亲那支流光溢彩双凤钗吗?有那一只,还不够冲场面?况且,我现在是习武之人,头上戴那麽多金金吊吊的,烦si了。"
"可是"
"好啦,哪有那麽多可是,你越来越罗嗦了。快把它们包好,我们准备出门。"紫芊扒完碗里的最後一口粥,吩咐道。
管家李伯送来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给紫芊,陪紫芊出门,他还拿出一袋碎银捧到紫芊面前。
"老爷说如果二小姐要出门,要我支些银两给二小姐外出用。"
紫芊笑着推辞,李伯非要塞给她,说如果她不收,老爷会怪罪。
"那好,李伯,这个钱我收下了。"她拿过了银两,随即转手又递给李伯道:"李伯,我现在给你一些银两,你用这些银两给父亲的膳食加点荤腥,他不能餐餐只吃萝卜豆腐。"
"啊!这"李伯不知如何是好,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怎麽,我是使唤不动李伯了吗?"紫芊假装生气。
"不不,二小姐,小的知道。一定给老爷的膳食多加荤腥。"李伯马上接过银两,转身离去。
紫芊坐上马车,直接吩咐车夫去城里最大的当铺。
当紫芊怀里揣着刚刚当出来的二百两h金时,无b开心。
她真没想过,她的这些饰品竟然能当出这麽好的价钱。须知道,博鸣一年的俸禄也才85两金。这下,府里的日常开销算是解决了,她可以慢慢研究她的致富之路。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若蓝在马车外问道。
"去京城最大最出名的酒楼。"紫芊说道。
所谓知己知彼,想发财,自然应该去了解一下其他已经发了财的铺子,是如何经营的。
穿越来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这麽自由地在外面闲逛。
大乾国的京城,果然名不虚传。跟她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大唐盛世的繁荣程度相b有过之无不及。
就在她倚着车窗,观察着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百态时,她看到路边一个跪着的年轻男孩,大概也就十三四岁吧!穿着一身缝缝补补的孝服,地上铺着一张破布,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紫芊心里一ch0u,母ai又开始泛n,她马上叫车夫停车。
当车夫把马车停好在路边,等她下车的时候,她看到一群恶霸围住了那个男孩。
"咦!这小家伙看起来还挺俊俏的,b好些姑娘都漂亮!"为首的一个恶霸无耻地调笑道:"来,跟爷走,爷养你,只要把爷伺候的舒服了,你要什麽都行。"说着便伸手去拉男孩。
"请大爷先把父亲下葬,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小的以後做牛做马报答大爷的恩情。"男孩躲开了恶霸的手,给他磕头道。
"说什麽下葬的晦气话。你把爷伺候舒服了,爷自会给你你想要的。"恶霸再次伸手去拉男孩。
"住手!"紫芊边喊边跑了过来,伸开双手挡在了男孩面前,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怒视着为首的恶霸。跟随她的三个家丁也马上跑了过来,挡在了紫芊的面前。
一群恶霸听到这声异常有气势的叫喊,起先一惊,但等他们发现只是一个普通小nv娃带着三个家丁时,松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後,为首的那个恶霸开口道:"老子不想得罪你们,老子只是跟那个小子有点过节。他欠了我的钱,老子只是在讨债。跟各位不相g的事,老子还是劝各位少cha手,免动g戈。"
为首的恶霸在京城也混了不少年了。他知道京城这地方,卧虎藏龙,他也不傻,从来不得罪真正的贵人,柿子都是捡软的捏。因此生存到现在也还没被人收拾。
如今,他看着这个小nv娃,衣着不凡,气质更是不同平常人家nv娃,加上身边还有三个家丁跟着,所以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发横。
"他欠了你的钱?!"紫芊问道,这种无赖,随口胡诌,仗着弱小的人不敢反抗他,欺人太甚。
"对呀!他欠了我的钱,我现在在讨债,欠债还钱,天公地道,这事就算你跟我去官府,治安厅也会帮我的。"恶霸得意洋洋,他料定提到官府的话,就能把眼前的小娃打发掉。
"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从没借过他的钱,他胡说。"男孩大声申辩道。
"切,哪个欠人钱的会承认自己欠人钱?小娃,我劝你少管闲事,这件事你管不了的。"恶霸旁边的一个随从附和道。
紫芊没理会他说什麽,转身对身後的男孩安慰道。
"你别怕,不用出声,我相信你,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那个男孩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紫芊,不明白为什麽一个b自己还小的nv孩敢跟一群恶霸抵抗。而最主要的是,她竟然让自己觉得她真的能帮自己主持公道。
"他欠你钱,那这件事就容易解决了。根本不必要打打杀杀呀!我来教你们怎麽做,好吗?"紫芊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家丁,走到了恶霸面前仰头说道。
为首的恶霸听完紫芊的话,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紫芊是几个意思。
"老子不需要你教,你别多管闲事就行了。"他不耐烦跟她纠缠,只想赶快把她打发走。
"那可不行,这个闲事我管定了。你既然说他欠你钱,那很简单!借据拿出来,只要有借据,我们马上去治安厅,让官府裁判。"
恶霸听她如此说,便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一个小nv娃,敢随随便便跟你提去官府,这就不是个善主,背後的势力应该不弱。
唉,算自己今天倒楣,碰到个y的,恶霸悻悻然地说道:"老子今天没带借据在身上,算你小子运气好,以後在京城走路,小心着点。"
他冲男孩威胁的挥舞着拳头,然後大手一挥,招呼随从跟他一起离开。
"慢着!我还没说你们可以离开。"紫芊再次大声喊道。
恶霸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盯着紫芊。
咦!这小nv娃还反了!老子没跟她计较,她倒跟老子杠起来了!
紫芊迎着他的目光,神情坚定,眼神锐利,冷声道:"他既然没欠你钱,你就要跟他道歉,道完歉才能离开。"
"老子从来不知道#039#039#039#039道歉#039#039#039#039这两个字怎麽写!给你脸面你不要,那好,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兄弟们,上!"
恶霸虽然有点眼力劲,可毕竟当着这麽多随从的面,他不能输给一个小nv娃。不然,以後还怎麽出来混?即便他心里有几分忌惮,还是b不得已动了手。
紫芊第一时间转身拉着男孩躲避,後面的家丁跟一帮恶霸打在了一起。在附近看热闹围观的居民也四散躲避,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家丁肯定是打不赢恶霸的,紫芊把男孩推到一个路边摊位的後面,让他躲好。自己随手捡起一条木棍,转身又跑了出去,冲进了混战区。
她身子娇小,在混战的人群里,左闪右避,时不时地用手上的木棍狠敲一下恶霸的腿,等恶霸转身抓她时,她又像泥鳅一样溜走了。
此刻的紫芊非常感激自己之前两个月的艰苦练习,九渊传授给她的神鬼步法,让恶霸们一时三刻很难抓到她。
就在大家乱做一团的时候,若蓝带着治安厅的护卫队来到现场。
紫芊一看护卫队来到,马上冲到为首的恶霸面前,抱起双臂护着自己的头,对着他的拳头便自己撞了上去。
恶霸正在惊讶怎麽护卫队会来,这边已经一拳打到了紫芊的身上。
於是,紫芊在所有护卫队队员的眼前,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之後的事情就容易了。护卫队把所有恶霸拿下收押在牢里等候发落。
他们打伤的是律法司副司长的二千金,而现任的治安厅厅长本就是博鸣一手教出来,提拔上来的。
当他得知自己恩师的nv儿在自己管辖的城里出了事,吓得马上亲自带人看望紫芊。
从紫芊瘫倒在地开始,若蓝就一直在哭,她一直在自责,是因为自己不够快,紫芊才会被恶霸所伤。当着护卫队的人,紫芊又不好跟她解释,其实不管她什麽时候带着护卫队到,紫芊这个苦r0u计都是会发生的。
"若蓝,先别哭,那个男孩呢?"紫芊一直在担心那个小男孩。
她此刻在治安厅的客房里,刚刚送走了厅长和医师,终於可以喘口气。
"小姐,您自己都这样了,还在担心别人,您担心一下您自己吧!"若蓝哭道。
"若蓝,不许哭了!"紫芊拿她没办法,只能下命令。
听到命令,若蓝马上停止了哭泣,但还是停止不了ch0u噎。
"把那个男孩带来我这里。"紫芊吩咐道。
若蓝乖乖地听话出去,不一会,领着那个男孩进来。
"你为什麽要那麽做?"男孩一见到紫芊,焦急地扑到紫芊床前问道。
"怎麽做?"紫芊有点不解。
男孩周围看了看,房里只有紫芊,他和若蓝,他看着若蓝,yu言又止。
"你想说什麽,尽管说,她是我的人。"
"你为什麽要自己撞上去被他打?不疼吗?为什麽?"男孩问道,眼眶红了一圈。
"原来你看见了?那你有没有跟外面的护卫队说?"紫芊笑着问。
"当然没有!我知道你这麽做肯定是为我好,我怎麽会说任何对你不利的话。"
"小姐,你是故意被打的?!"若蓝惊讶道。
"是,我是故意的。他们这种恶霸,能在京城生存到今天都没被人收拾掉,只有两个原因,要嘛後台强劲,要嘛非常会察言观se,才一直没得罪到贵人。事实上,如果今天不是我故意刁难他们,他们也没打算跟我过不去。所以,若真想将他们惩之以法,就一定要b他们闯个大祸才行。不然,这次让他们溜掉,下次又不知会去祸害谁。"
"所以,小姐,您从一下马车,吩咐我去找护卫队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对,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自责,不管你什麽时候到,我都会被打。以後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只顾着哭,要去思考,去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麽,到底我为什麽会这麽做?明白吗?"紫芊柔声说道。
"明白了小姐。"若蓝略带羞愧地说道。
紫芊看着男孩,男孩眼里此刻满是崇拜和敬仰之情。
"你叫什麽名字?"紫芊问道
"我叫许宁。"
"许宁许你安宁,好名字。你的父亲我会帮你下葬,你之後有什麽打算?"紫芊问道。
"自然是跟着您呀!我会好好学习武功,以後保护好您。"男孩理所当然地答道,眼里闪着一抹看到未来和希望的光芒。
"如果我拒绝你跟着我呢?"
"啊?!那,那我会一直在您家门口跪着,跪到您肯收容我为止。"男孩难过却坚定地说道。
"若蓝,看来我们樱舞阁从此又要多一个人了。"紫芊对若蓝笑道。
当博鸣一下朝被护卫队队长李峰告知紫芊被人所伤,此刻人在治安厅时,他急匆匆地赶到治安厅。
他本想立马斥责若蓝照顾不周,但碍于厅长在场,此时斥责若蓝,好像是在说话给厅长听,只能暂且忍住。
厅长禀报博鸣,那个恶霸头子因为身上并没有其他人命案子,无法判他si刑,所以判了他流放边疆做苦力,终生不得回来。其他的随从,更没有什麽重要罪名,皆判坐牢十年。然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博鸣的神se,探询着他对这个判决满不满意,暗示如果不满意,可以修改,改到满意为止。
博鸣轻轻皱了皱眉:"应该怎麽判,依据律法便好,做了这麽几年厅长,是变得只知道疏通上下关系,不知道怎麽判案了吗?"
厅长听完後脸se刷地变得惨白,忙躬身道:"老师教训的是,学生惭愧惭愧。"
博鸣没再说什麽,抱起紫芊,领着若蓝他们离开了治安厅。
在马车上,紫芊交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出意外的,被博鸣大骂一通,警告她以後如果再敢用什麽苦r0u计之类的伎俩,就禁足她,永远不许她出门。
紫芊心不在焉地应着,半响,突然问道:"那个恶霸首领,并没有其他人命案子在身,也就是说他手上没沾过血。如果只是欺软怕y,为非作歹之徒,被判终生流放,会不会判得过重了?他罪不至此吧?"
"哼!那个家伙,做了几年厅长,只学会了官场上的阿谀奉承,互拍马p。他害怕我生气,自然是往si里判,反正这种恶霸,就算判重了,也不会有人替他们伸冤。只能说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要他们不长眼睛招惹到你。"
紫芊心里升起来了一丝不安和愧疚。她是要他们得到罪有应得的惩罚,而非过分的惩罚。如果他们因为得罪她而得到过分的惩罚,那麽她和那些恶霸本身又有什麽区别呢?
案发当天,九渊正在太和殿外跟副统领和其他属下交代一些布防事宜,看到治安厅的李峰急匆匆来到,他跟这个维持京城治安的李峰也是认识的。
以他多年的经验,他预感到治安厅应该是遇到什麽大事了,不然,李峰不会这麽急匆匆赶到。於是他示意副统领去查问一下,以确保事情不会影响皇城。
副统领问完之後,回到了九渊身边,继续参与事项讨论,至於问到些什麽却没提。
九渊看他反应,知道应该不是什麽重要事,也就没打算继续追问。
但他看到李峰仍在大殿外候着,而殿里,陛下和满朝文武正在上朝,他突然心里就动了一下,也不知是为何,他不由自主地问道:"他在等谁?"
"嗯?"副统领一时不解,当他看到九渊的目光落在李峰身上时,才明白过来,马上道:"哦!他呀!就是林副司长的二千金被京城的恶霸伤了,现在人在治安厅。厅长原是林副司长的学生,害怕得罪恩师,就火急火燎地派他来通知林副司长。不是什麽大事,大统领不必担忧。"副统领满不在乎地答道。
可当他发现大统领的眼神在听完他的陈述後开始变得淩厉时,他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他所想的"不是什麽大事"。
他毕竟跟了九渊四年,从他11岁接掌禁军开始就一直是他的左右手,他自然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小上司的脾x。
他这个小上司表情从来不多,你要想知道他心情如何,在想什麽,就一定要学会读他的眼神。这可是他跟随九渊4年来学到的最厉害的本领。也就是因为只有他能读懂九渊在想什麽,所以,一直以来深得九渊信任和器重。
"大统领,要属下再去查询一番吗?"他马上收起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九渊沉y道:"不必,你们继续,商量出个结果後再禀报我,我现在出g0ng有点事。"说完头也不回地往g0ng外走去。
"怎麽回事?大统领怎麽了?"其他属下看到大统领突然离开,纷纷询问大统领的代言人,副统领。
"应该没什麽!"副统领摇着头,沉思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以後,如果听到任何有关林副司长府里的情报,都要第一时间上报,清楚吗?"
九渊回到了他在g0ng里的大统领寝g0ng,换下铠甲,穿着一身便服,便往治安厅赶去。
他不能惊动治安厅的其他人,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治安厅,找到了紫芊所在的客房,隐匿在窗外。
他听到若蓝的声音:"小姐,您疼吗?医师说手骨都裂了,肯定很疼吧?"
"喝了药,就不是很疼了,手骨只是骨裂了,很快就会好的。师父说过,如果真的避不过他人的攻击,用手臂挡是最安全的。"
"小姐,以後请您不要为了我,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这是一把九渊没听过的男孩声音。
"我也不全是为了你,这帮恶霸如果不趁机收拾掉,只会有更多无辜无势的百姓受苦。"
"小姐,您还有其他地方疼吗?"若蓝继续关心着紫芊的身t状况。
"没有啦!若蓝,你怎麽b那个医师还罗嗦呢?"
此时,敲门声响起,博鸣和厅长进入了房间。
九渊默默地退出了治安厅,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副统领来到九渊的大统领寝g0ng,禀报道:"属下已打探清楚了,那个恶霸首领已经被判终生流放边境做苦力,其他从犯皆被判十年牢狱。"
"只是流放吗?"九渊冷冷地问道。
"是!明天一早就执行,等城门一开,会从东门出城。"
九渊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低头沉思着,半响,吩咐道:"你选几个身手好的暗卫,暗中保护林府二小姐,以後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她有危险,第一时间来报。以後不许有任何她被伤的事情再次发生,明白吗?"九渊说到最後一句话时,声音是不容置疑的。
副统领全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林二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一向寡淡的大统领如此紧张,但他知道,从此刻起,如果这个林二小姐再出什麽事,他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副统领领命告退。
九渊掏出怀里的护身符,脸se慢慢地变得温柔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我若在京城都无法护你周全,还有什麽资格做你的师父。"
次日辰时,京城东城门。
三个衙役骑着马,身後拖着几个流放边境的苦刑犯,缓缓通过了刚刚打开的东门,出城去往大乾国东边边境。
就在三个衙役开心地聊着这次押送犯人回来後,要凑钱一起去妙境馆看柳姿姑娘的新舞时,突然听到後面押着的几个犯人惊讶恐慌的怪叫声。
"有鬼!有鬼啊!"
三个衙役马上回头检查,什麽都没看到,却见昨天那个刚被捕,就被判流放之刑的恶霸慢慢地倒了下去。颈间一道鲜红的口子,鲜血喷了一地。
"怎麽回事?"三个衙役马上下马,眼观八方,严阵以待。
另外几个流放犯被吓得脸se苍白,嘴唇哆嗦。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恶贯满盈的重犯,会让他们害怕的除了"鬼",可能真没有其他东西了。
"有鬼,有鬼!肯定是鬼!不然怎麽会一闪就不见了?"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是,我也看到了,白se的光,一阵风吹过,光,风,他,他,就倒下了!"另一个也语无l次的说道:"是鬼,肯定是鬼,是鬼来索命!"
三个衙役面面相觑,也都惊骇异常。
押送流放犯时,这种事其实经常发生。毕竟,这些犯人身後都跟着一串仇人,如果其中有得罪了贵人的,那在流放途中被贵人派来的杀手解决掉,也很正常。押送的衙役也都见怪不怪,甚至有时候会收受一些好处,睁只眼闭只眼,方便杀手行事。
但这次,他们连杀手的面都没见到,人犯就已经si了,这就很不寻常。起码在这三个衙役押送生涯里,还没见过此等奇异之事。
他们不禁好奇起来,这个恶霸到底是得罪了哪个祖宗,请得起这麽厉害的杀手来解决他?!
初七,九渊在卯时来到樱舞阁。
跟以往不同的是,等在练武场的不是紫芊,而是若蓝。
若蓝见到九渊,上前行礼道:"蔺大统领,小姐受伤,今日无法练功。小姐命奴婢在此等候大统领,给大统领道歉,让大统领白跑一趟。"
"我知道,我是来看她的,不算白跑。"九渊淡淡地说道,抬脚往紫芊的寝室走去。
若蓝马上跟在身後。
走到屋前,九渊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陌生男孩守在屋外,男孩看到他,眼里满是警惕之情,跨步挡在了房门的正中央。
"阿宁,这个是大统领,小姐的师父,让开。"若蓝对男孩说道。
阿宁默默让开,九渊看了他一眼,推门进屋。
紫芊正坐在床上读大乾国律法,她的两只前手臂被用来固定的纱布层层捆绑,绑得像两只小小的白se擀面棍。
看到九渊进来,她略带讶异:"师父,你看我都这样了,今天咱们就不练武了吧!"边说边挥动着两只擀面棍。
九渊轻轻皱了皱眉:"既然都这样了,怎麽不好好休息,还耗费jg力看书?"
他走到床边,伸手拿走那本律法放在一边,接过若蓝递过来的茶,坐在了床边。
"医师怎麽说的?开了什麽方子?"他边喝茶,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没什麽大不了的,就开了个活血化瘀,消肿的方子。骨裂而已,很快就会自己痊癒。"紫芊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像裂的不是她自己的骨头似的。
骨裂"而已"!听她这语气,好像手没断,都不算什麽大事!
九渊心里有点郁闷,他不明白,普通世家nv子,如果像她这样被伤了,就算不呼天抢地,也总该流露出点委屈和痛苦吧?她怎麽如此不关心自己的身t?她这麽不在乎,反倒显得我过分紧张似的。
"你不打算说说怎麽回事?"九渊忍着心中的郁闷,继续问道。
"就是,路上遇到一帮恶霸,正在欺负阿宁,我看不过眼,就略施小计,顺手收拾了。"她简单一句话,概括完毕。
"略施小计,顺手收拾了。"九渊重复着她的话,盯着她那双擀面棍。
如果每次她的略施小计,都是这样的施法,只怕很快就会五劳七伤。
他现在终於明白她为何那麽努力练武,不然,她哪来的底气支撑自己这麽喜欢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x格?
紫芊看他脸se,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麽,马上笑着安慰他:"师父,你别生气,那个恶霸首领已经被叛终生流放,判得很重,算是为民除害了。"
"只是被判流放,哪里重了?不过,我已经让他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你放心,他以後再也无法作恶。"九渊依然淡淡地说着。
紫芊的笑容慢慢凝固在唇边,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九渊:"什麽意思?"
"就是提早送他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九渊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隐约透着点邀功的感觉,他似乎在等着紫芊满意的笑容。
可是,为什麽她的笑容反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消失了?她的神情甚至变得严肃了起来,还带着点悲伤。我做错了什麽吗?九渊心里突然开始有点不安,这种不安让他烦躁。他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杀了他?"紫芊始终有点不敢相信。
九渊低头不语。
紫芊气极,但她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九渊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却拥有了无敌的力量,冲动起来,自然会做错事。他这个年龄,不就是最让人头疼的青春期吗?自己不能生气,不要生气,要慢慢跟他讲道理。
10秒後,紫芊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慢慢地说道:"你可能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帮我出气,但我想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叫#039#039#039#039n用私刑#039#039#039#039,甚至可以说是#039#039#039#039n杀无辜#039#039#039#039!"
九渊蓦地抬起头,看着紫芊,有点委屈,有点恼怒地分辨道:"我没有。他是罪有应得的!"
"他是罪有应得,所以,已经被判了流放之刑。你再去杀了他,那便是n用私刑。"
"流放之刑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过错,他把你伤成这样,我只是给了他我觉得适合他的刑法。"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会伤成这样,是我自己撞上去被他打的,是否能改变你现在的想法?"
九渊闻言,怔了半响後道:"不,他依然得si!"
"为什麽?你已经明明知道了真相,是我设计让他成为了伤我的人,说到底,他其实是被冤枉的,他是被害。"紫芊此刻也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她无法继续自欺欺人,用"他本就是个该si的恶霸"这个理由洗清自己的内疚。
那个恶霸是被她设计陷害了,他在为一件他没做过的事情受罚,导致失去了生命。而这个结果,是紫芊一手造成的,作为一个法官,她无法原谅自己。
"他还是该si,因为他有伤你之心!纵使那一拳,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但并不表示如果你没撞上去,他就不会伤到你。你能保证,当时如果护卫队一直没到,你能安然避开他的所有攻击吗?只要他有伤你之心,并且付之於行动,那麽他便该si。那一拳是你自己撞上去的,还是真的被他所伤,根本不重要。"九渊不容置疑地冷冷说道。
紫芊无言了。她终於明白,"公正"这个词,在不同的社会文化和背景之下,人们对它的解读可以有多大的分歧。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自己认为"公正"的尺子。用这把尺子衡量着身边发生的一切事物,没有人真的以律法为基准。
律法,只是用来约束平常老百姓的工具。对於这些拥有权势和力量的人来说,律法对於他们毫无约束力。
她还能怎麽做,怎麽说?
夏虫不可语冰!这不是夏虫的错,也不是冰的错。
这,是这个时代的产物,是所有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们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紫芊深深x1了口气。
她知道此刻的她无能为力,她根本没力量改变这个时代,但起码,她可以先改变身边的人。
"好,就算你说得对。但请你以後,在打着#039#039#039#039#039#039#039#039为我好#039#039#039#039#039#039#039#039的名义杀人之前,能否先徵求我的同意?"紫芊严肃地说道。
九渊看着她,疑惑不解,慢慢地,双眼渐渐被一层寒气笼罩。
他起身,此刻的他,就如紫芊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通t被包裹在寒气中,如一尊冰雕。
"既然你觉得我是多此一举,以後,我不会再多管闲事。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不再理会紫芊,转身离去。
紫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九渊再次躲进那个冰冷的y壳里。
但,人命关天,这是原则x问题,是她的底线。她不容身边的人打着"保护她,为她好"的旗号,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小姐,您为什麽这样做呀?大统领也是为了您好!您被人所伤,他替您出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有这样的人保护着您,您不是应该开心才是?为什麽您要指责他呀?"若蓝等九渊走後,非常不解地问道。
紫芊没有回答她,只是示意她把桌上那本大乾国律法拿过来给她,她继续低头看书,好像刚才什麽都没发生过似的。
次日,京城东城门外。
紫芊带着若蓝和阿甯,来到恶霸被杀的地方,她示意若蓝把带来的元宝蜡烛等祭奠用的物品一应摆开。
她跪在地上,一边用无法弯曲的手,艰难地往盆子里丢纸钱,一边自言自语:"恶霸,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如果你在天有灵,应该知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应该很恨我吧!毕竟,是我间接害si了你。但你不要怪九渊,你有什麽怨气,冲着我来就行了,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说真的,我还真希望你犯了什麽重罪,那样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你是真的罪有应得。"
"小姐,您不必自责。如果那天不是您出现救了我。这个恶霸肯定会把我抓去欺辱,他若真的欺辱了我,我也定会找机会杀了他,那他的结局也会跟现在一样。"阿宁在旁边安慰着紫芊。
紫芊笑了笑,没再说什麽。她知道,要跟他们解释法律到底要怎麽用才是真的公平,公正会很难。
无法让他们明白,不能因为"假设"他会这麽做,而定他的罪。
他们跟她毕竟不是在同一个文化背景和社会环境里长大受教的。
一阵风吹过,盆里的纸钱灰被吹得到处飞舞。
"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这些纸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帮到你。我从没想过,我这一生会给一个犯人烧纸钱,会对一个犯人心生愧疚。在我执法的那段日子,我从没冤枉过好人,也从没放过一个罪有应得的人。可这次,真的是我的失策。唉这个世间没有什麽值得你留恋的。你好好上路吧!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到时候别再做恶,不要让这辈子的悲剧重演。"
此时此刻,皇城,禁卫军府里。
副统领对九渊禀报:"林二小姐带着一个侍nv和一个毛小子到了东门外的一块地上,开始烧纸钱,好像是在祭奠谁。大统领,需要我做点什麽吗?"
九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想做什麽?我是要你派人去保护她,不是要你派人去监视她。你ga0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分别。"
副统领马上抱拳退出。
大统领今日心情格外差,特别容易起毛,没事还是不要招惹为好。虽说大统领以前也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的,但也不会轻易发脾气,特别是对下属,容忍度还是非常高的。
副统领离开後,九渊放下手中的卷宗。
他此刻有点心烦意乱,无法集中思想到卷宗上。
还有几天就十五,他还要去教她武功吗?如果不去,显得自己好像很小气,明明是她的师父,难道吵了架就不管她了?但如果去了,紫芊却不乐意见到他,这个结果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
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他以前不会有这些烦恼。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紫芊从脑海里摇了出去,重新拿起卷宗。
紫芊在东门外祭奠完恶霸後,太yan已经快下山。
她来到三星楼,这个京城最出名的酒楼。
遇到阿宁那天,她本来是打算来这里探查的,结果被阿宁的事件耽误了。今天,她总算有机会再次来到这里。
三星楼,楼高五层,是京城里除了皇g0ng外,最宏大的建筑物之一。它每层屋檐边,都吊满了充盈着魔法能量的水晶饰品。白天,在太yan的照s下,折s出五光十se的光波。晚上,在月亮的反s下,又透出层层清冷的银光。导致这座三星楼,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耀眼光芒。
三星楼里,人来人往,小二忙碌地穿cha其中。
小小的紫芊一步入大堂,便有一个小二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来者是一个打扮素净的小nv娃,带着两个也还是孩子的随从时,有点恍惚。这京城里虽然卧虎藏龙,但也没见过谁家会心大到让一个nv娃单独来饭馆用膳啊!
"呃,这位小姐,令尊令堂是不是还在路上啊?"小二边问边探头往外看,想确定她的父母是不是在後面,没跟上而已。
"没有,我就是自己来用膳的。你帮我安排一个雅间吧!"紫芊吩咐道。
"啊!这样!这好像不合规矩呀!我们这里不能招呼您这麽小的孩子,您看,您如果在这出了什麽事,我们可担当不起!"小二为难地说道。
紫芊皱了皱眉,餐厅不接待小孩子,她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个规矩。看来下次还要把博鸣一起拉来才行了。
紫芊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另一个小二快步跑了过来,朗声道:"贵客留步,穆公子说如果小姐不嫌弃,请赏脸跟他一起用膳。"边说,边指向五楼的一个包厢。
"穆公子?是穆丞相府中的穆yan羽公子吗?"紫芊问道。
"正是,小姐请跟我来。"小二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紫芊有点纳闷,这个穆yan羽不是不喜欢她吗?怎麽会请她一起吃饭?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能通过这次接触,化解他们之间的芥蒂,那也不错。
小二领着她来到五楼,整个五楼只有四间包厢,分别用很简单的"东南西北"方位命名。此刻,有一个侍卫站在了东厢房的门前,看到他们後,轻轻敲了敲门,门随即从里面打开,而开门的也是一个侍卫,他伸手请紫芊进去。
吃个饭,带这麽多侍卫,有必要吗?紫芊在心里吐槽道。不就是个丞相之子?ga0这麽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皇亲国戚。看来这个丞相之子,也是徒有虚名。
她边想边走进了厢房,但当若蓝和阿宁要跟着进时,却被门里的那个侍卫拦住了,他客气地说道:"小姐请进,这两个随从,请在厢房外等候。"
紫芊皱了皱眉,转身走出了厢房,朗声对里面道:"久闻穆公子大名,今日得公子相邀,实是荣幸之至。只是我不懂规矩,习惯了用膳的时候有随从相陪,我粗枝大叶只怕会冲撞了穆公子,扫了公子雅兴,今日便就此作别,後会有期。"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林二小姐请留步!"又一个侍卫首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朗声拱手道:"小姐的两位随从可以一起进来。"
可是此刻,紫芊已经没了兴致。她最看不惯这种装模做样的世家子,吃个饭,好像是给她恩赐。你愿意给,我还不愿意要哩。
"不必了,我是个粗人,跟我姐姐不一样,不像她那麽斯文端庄,知书达理。这种吃个饭,还要被一大帮侍卫围着的场合,只怕我会食不下咽。若是一不小心,惹得穆公子不开心了,我可担当不起。"说完,不等那个侍卫还有任何言语,便已转身往楼下走去。
此刻包厢中,穆yan羽y沉着脸,无奈地摇着头。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无论从气质或长相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的男子。如果,你把这个男子画入画中,只怕很多人都会觉得他只应是画中人,不应在真实的世界里存在。
他低头喝着茶,笑着对穆yan羽说道:"有趣,有趣!不过,这次真是委屈穆兄,替我背了这麽大个黑锅。"
"殿下,您为何不直接用您的名义请她呢?这样,她也不至於觉得我是在此装模做样!"
"她并不认识我。"
"严格来说,她也不认识我。她只是知道有我这麽个人存在罢了。"
"哦?你不是经常到她们府中玩吗?"
"她复生後,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我?"
"原来如此。"殿下看向他右手边的窗外,楼下,是三星楼的大堂。他低头看去,紫芊正走到最底下的那一层楼梯,挥舞着两个擀面棍的手臂不知道在跟身边的丫头说些什麽。
"看来,这世上,还有本王请不动的人。"殿下玩味地说道。
"不是殿下请不动,是臣请不动。"穆yan羽没好气地说道。
"呵!穆兄放心,以後有机会本王自会替穆兄澄清一二的。"
"倒也不必。紫薇还说她这次重生後,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在我看来,哪里不一样,还不是一样的飞扬跋扈,任x妄为。"穆yan羽不以为然地说道。
"非也!她的任x是看不惯世家子的纨絝,不屑攀附,与他们为伍。本王倒是觉得很有骨气。只可惜,那次中和殿的辩论,本王没能亲眼所见,只听九渊讲了些,也不知道有多准确。"
"殿下若真是那麽好奇,把她请去府中一叙便是。"
"那怎麽能与偶遇相b?这种偶遇才是最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
穆yan羽无语,拿起茶杯喝水,心里已经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七皇子,贶涵煜,显亲王,武成帝最宠ai的俪妃娘娘之子。
年方十五,文韬武略,智勇双全,跟九渊一起,并称为京城双绝,都是不世奇才。
近年,已有威胁东g0ng太子之位的势头。这也是为何,他出来吃餐饭,都要带这麽多侍卫,因为他屡遭si士暗杀。
"殿下,此处人多嘴杂,请殿下关窗。"旁边的侍卫长,蒲存,出声提醒。
涵煜没反对,蒲存於是打算去关窗。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把附着风魔法能量的飞镖从窗外对准着涵煜疾驰而来,蒲存反应极快,立马拔剑挡开了飞镖并大声喊道:"护驾!"与此同时,房间里另外三个侍卫马上围到了涵煜身边。穆yan羽也第一时间拉起了涵煜,把涵煜护在了他自己身後,涵煜被他们四个人包围着,朝包厢外移动。
蒲存已经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他们瞬间从五楼打到了一楼大堂。
此刻三星楼里一片混乱,更多的黑衣人从外面涌入了三星楼。
紫芊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麽倒楣过,想吃餐饭没吃成,刺杀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事到让她给遇上了。
她刚才差几步就已经跨出三星楼了,结果被涌进来的黑衣人又b了回去。她只能带着若蓝和阿宁躲在了楼梯角落里一处y暗地,阿宁混乱中0到一张凳子,她们三个小家伙就竖起凳子,躲在了凳子後,本来也算安全。谁知,突然一个黑衣人,从楼梯上被打落下来,直接摔到她们面前,挣扎着。若蓝惊叫,紫芊苦於双手不能自由活动,又不能拿任何工具防身。
她只能马上带着若蓝和阿宁从楼梯下面又逃了出来。她贴着墙壁走,一边躲避黑衣人到处乱放的暗器,一边嘱咐着若蓝和阿宁小心。
就在这混乱至极的情况下,紫芊突然看到一支寒光凛凛的箭朝她的面门飞来,速度之快,导致她根本没时间躲避。
人生头一次,她觉得si亡之神离她如此之近,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箭上冰魔法的寒气冻结了她的头发。
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放弃的那一刻,她被一个强大的力量一拉,随後,自己就跌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但她的脸上依然被箭气划出了一道颇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半边面。
她没ga0清楚怎麽回事,一个极其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救了你一命,你可要记得报答我呀!"
她抬眼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线条完美的下颚,配合白皙如玉的肌肤,如光滑无暇的翡翠玉石。然後她看到一双让nv人看到都会妒忌的柔软细腻的唇,在现在这麽紧张逃命的环境下,这双唇竟然还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知怎麽的,紫芊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诗词。
"殿下,这边走。"侍卫的声音打断了紫芊的臆想。
她挣扎了一下,想摆脱这个人的怀抱。她要去看看若蓝和阿宁怎麽样了。
涵煜感觉到了她的挣扎,低头看她,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睛。
紫芊看到的是一双狐狸jg的眼睛,里面包含了星辰日月,g魂摄魄。
涵煜看到的是一双充满了惊吓,如受伤小鹿般的眼睛。
"别怕,我会护你周全的。"涵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用手帕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我不要你保护,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我的随从。"紫芊挣扎着,挥舞着那双擀面棍的手。
就在此刻,又有另外几个不同装扮的蒙面黑衣人冲了进来,与暗杀的黑衣人打在一起。
涵煜有点惊讶,疑惑道:"这是谁的人?"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们的人。"侍卫答道。
"放我下来。"紫芊几乎是喊叫着。
涵煜看着她,不解地问道:"随从对於你来说那麽重要吗?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你知道现在是什麽状况?你已经被流箭所伤,如果我放你下来,你可能马上就会没命!"
紫芊在他怀里,转动着头,观察着周围,几个侍卫如人形挡箭牌似的围着这个抱着他的人,还有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打扮的人也护着这个人。他们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剑,拦截着到处飞的流箭。
"林二小姐,你就不要闹了,殿下刚才也是冒险救下你的。"那个气度不凡的公子开口说道。
"你认识我?"紫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这一系列不理智的反应,是因为恐惧。在她以为自己就会被冰箭s中的瞬间,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一个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会自动遮罩很多感知,b如,她此刻完全感觉不到脸上伤口的疼痛。她再次验证了,她的言行举止都会受这个八岁的身t影响。
换做是生前的她,就算是在车祸发生时,也是极其冷静的,怎会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
她闭上眼睛,开始了默数。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涵煜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紫芊先谢过显王殿下的救命之恩。"她看着涵煜,平静地开口道,完全没有了之前如小兽般的狂乱。
涵煜有点惊讶,想说些什麽,却被侍卫的叫喊声打断了。
此刻的确不是他们聊天的时候。
护卫队终於来到,黑衣人迅速撤退,没来得及撤退的也当机立断自尽了。
"哼,又是一帮si士。"涵煜冷笑道。
紫芊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不g魂的时候,可以这麽让人不寒而栗。
"治安厅护卫队队长,李峰,救驾来迟!望殿下恕罪。"李峰掌控了现场後,就马上跪到了涵煜面前请罪。
"平身,你的速度也不算慢了。"涵煜说道。
涵煜看着另外那帮跟si士打在一起,帮他们解围的四个蒙面黑衣人,他们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得出,他们本来也是打算撤退的,但没来得及。
李峰走了过去,与那四个黑衣人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出了一个令牌。然後,只见李峰竟然跟他们行了个礼,放他们离去。
涵煜极其好奇,他们到底是谁?
李峰转身回到涵煜面前,躬身禀报道:"殿下,那四个黑衣人是禁卫军的暗卫。由於身份特殊,不方便显露身份,所以属下放他们先行离去了。属下已经查验了他们的权杖,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他们说如果殿下有任何怀疑,可以去找大统领求证真伪。"
"禁卫军的暗卫?九渊怎麽也被扯进来了?"涵煜有点糊涂。
"会不会是大统领也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特意派了暗卫保护殿下?"穆yan羽分析道。
"请问,在各位大人分析事情的真相前,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紫芊看他们似乎要无止尽的讨论下去,她不能一直这样被涵煜抱着呀!那个李峰看她的眼神明显有点奇怪了。
的确,李峰心里此刻正在想,这个林府二小姐,怎麽最近什麽事都有她?几天前,在街头被恶霸打。今天在三星楼,又被卷入刺杀。
涵煜看着她,笑了笑,轻轻把她放到地上。
若蓝和阿宁马上围了过来。若蓝这次很乖,看到紫芊满脸血迹,也强忍着没有哭哭啼啼,只是含着眼泪不停地帮她擦拭着血迹。
阿宁满眼都是担忧还包含了一层感觉自己什麽都做不了的愤怒。紫芊确认了他们都没事後,转过身对涵煜行礼:"再次感谢显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来日一定相报。"
然後她又面向穆yan羽行礼。
"之前误会穆公子乃是装腔作势的世家子,言语多有不敬,紫芊在此道歉了。"
穆yan羽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时候不早,紫芊先行回府,告辞。"
说完她又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本王可没说你可以自行离去。"
紫芊停了下来,疑惑不解地看着涵煜。
涵煜没有理会她,转身跟侍卫长交代了几句话,然後跟穆yan羽使了个眼se。穆yan羽意会,转身走出了三星楼。
紫芊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她知道,按规矩来说,这里涵煜最大,他如果不让她离开,她是真的不能离开。更何况,这里是暗杀他的现场,任何人其实都是有嫌疑的。
涵煜终於交代完了所有事宜,朝紫芊走来。
"走,本王送你回府。"
他边说,边很自然地想去拉紫芊的手,但当他碰触到擀面棍时,呆了一秒。随即拦腰抱起了紫芊,走了出去。
"殿下,我会自己走路。"紫芊无语。
"你受伤了。"
"我伤的是手和脸。"
"那也是受伤。"
紫芊无奈,这世上怎麽还有b她更无赖的人呢?
看着他完美的下颚线,紫芊心里不禁叹息道:唉,才十五岁,就已经这样了,以後大了,还不知道会祸害多少nv子。
她不由的把他和九渊在心里b较了一下,谁更美呢?如果说美,那她觉得涵煜更美些。谁更帅呢?那肯定是九渊啊!
想到九渊,她突然想到刚才那四个暗卫。难道,他们是?不会吧!看不出他这麽紧张她呀!昨天还发脾气,说走就走,根本就没顾及她的感受。
穆yan羽已经驾着马车候在三星楼外。
涵煜直接把紫芊抱上马车,马车缓缓开动。
"要丞相府的嫡长子帮你驾车,如此大张旗鼓地结党营私,也难怪东g0ng那位会坐不住。"紫芊略带嘲讽地说道。
涵煜挑了挑眉:"本王若低调,他就会放过本王吗?"
"殿下若低调,起码他也会b较收敛,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涵煜若有所思,接着,突然转移话题:"你是怎麽知道本王的身份的?"
"不难推测。整个三星楼认识我的只有穆公子。刚才他劝我安静点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侍卫们称呼你殿下。而跟殿下差不多岁数的皇子也就只有三位:十六岁的五皇子,十五岁的六皇子和殿下。而在这三个皇子中,跟丞相府关系最密切的只有殿下,况且,从长相上来看,殿下的容貌符合京城双绝的美誉,综上所述,你只能是跟大统领并称双绝的七殿下了。"
涵煜用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她:"你对本王,怎麽敢不用敬称?"
紫芊一怔,这她倒是从没留意,因为从没人提醒过她这一点,连博鸣都没在意过她怎麽称呼他。她很自然地称呼b她小的或同辈的"你",b她大的就用"您"。
"我说过,我不懂礼数。"紫芊马上随便扯了个理由。
涵煜俯身靠近她,深深地凝视着她,半响道:"罢了!无人的时候,随你吧!"
唉,皇子就是麻烦!紫芊在心里抱怨。九渊从来没在意过她有没有用敬称,他还是她师父哩。
涵煜从怀里0出来一个白se的小瓷瓶,造型非常jg致美观,递给紫芊:"这个是外伤圣药,你用它敷在脸上的伤口处,可保你不留疤痕。"
"你还随身带着药?"紫芊有点讶异地接过。
"当你每次出门,都要担心会不会被人暗杀的时候,便自然会随身带着药了。"涵煜淡淡地说道。
不知怎地,他的话听在紫芊耳里,颇觉心酸。
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每次出门都要面临生命安全的考虑,还要保持着这麽淡定不在乎的神态,她无法不同情他的处境。
到了林府,博鸣已经侯在了府外迎接。
"要殿下送小nv回来,臣惶恐。殿下对小nv的救命之恩,臣感激不尽!"博鸣对涵煜下跪行礼道。
"林大人不必客气,平身。令千金慧智兰心,聪慧过人,果然名不虚传。"涵煜边看着紫芊称赞,边伸手虚扶了一把博鸣。
"殿下缪赞,臣惭愧。"
"本王把令千金安全送回,也算完成任务,林大人告辞。"涵煜微微颔首。
"臣恭送殿下!殿下慢走。"博鸣深深鞠躬送别涵煜。
涵煜临上马车前突然转身对紫芊微微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到涵煜的微笑,紫芊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白居易的这句诗词。
殿下的马车一走,博鸣马上弯腰查看紫芊,焦急地询问道:"怎麽回事?刚才阿宁提前回来禀报的时候,说你们被刺杀了。你看你这脸,疼不疼啊?"
"没事,就是运气不好,想去三星楼吃个饭,结果正好碰到有人刺杀殿下,幸好殿下救了我。"
"快进屋,找医师帮你弄弄这伤口。"
皇城,禁卫军府。
"禀报大统领,刚才显王殿下在三星楼遇刺。又是一帮si士所为。"副统领进来抱拳道。
"人有没有事?"九渊紧张地问道。
"没事!蒲存当时跟着。"
"没事就好!其他的按程式走便是。"九渊松了口气,继续低头看着卷宗。
副统领没有马上离开,踌躇着接下来的情报要怎麽开口,才不会惹得九渊不快。他耳边依然清楚记得九渊说的那句"以後不许有任何她被伤的事情再次发生"。可这话才说了多久,就唉,这个林二小姐也是倒楣,连累着我也跟着一起倒楣。
"怎麽,还有事?"九渊看他没走,抬头问道。
"呃,就,就,就"副统领实在不敢开口。
"就什麽!有话快说。"九渊有点不耐烦。
"就是林二小姐受伤了!"他鼓足了勇气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一口气说道。
"你说什麽?这跟她有什麽关系?"九渊腾地站了起身,语气瞬间严厉起来。
"殿下遇刺的时候,林二小姐也正在三星楼里。"
"你怎麽不早说!伤得可重?伤到哪里?"
"暗卫报,他们发现异动冲进去的时候,林二小姐已经满脸是血,被殿下抱着,估计是被殿下所救。据暗卫观察,应该只是皮外伤。暗卫还说,他们当时来不及撤退,不得已暴露了身份。现在,显王殿下已经知道您派了暗卫出动。"
"现在她人在哪?回府了吗?"
"已经被殿下送回府了。"
九渊沉y片刻道:"这里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林府,樱舞阁,夜se已深。
送走了博鸣和医师,紫芊坐了下来。想起刚才在三星楼的惊险画面,她还心有余悸。
她异常真实地t会到了皇权之争的残酷与危险,虽然她不是争斗的目标,只是个无辜被牵扯进去的人,都已经感受到巨大的危机。
可想而知,那个身在争斗中心的当事者,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她脑海里浮起涵煜唇边那玩世不恭的一抹笑,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是在用这个来武装自己的吧!
紫芊看着自己擀面棍的双手,再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脸上被医师包紮着的伤口,叹了口气。
难道自己这是犯太岁,不宜出门?不然怎麽每次出门都会出事?这手还没恢复好,脸又来了一下。
紫芊边心疼着自己的不幸,边对着镜子伸手轻轻抚0着包紮的地方。
自己这张脸本就不是国se天香,颜值b前世的自己还不如。如果还留下了疤,那可真是悲剧了。虽然自己没打算靠这张脸吃饭,但也不能太有碍观瞻啊!难道以後出门之前要先看看h历,ch0u根签?
就在紫芊对着镜子自叹自怜的时候,九渊的身影轻轻飘落在了庭院里。
他走向紫芊的寝室,守在屋外的阿宁看到他,马上冲到了他面前,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地边磕头边哀求道:"求大统领收我为徒!求大统领收我为徒!"
九渊看着他,沉y半响:"你为什么想习武?"
"我要保护小姐!小姐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小姐的。可是,刚才在三星楼,眼看着小姐被箭所伤,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我太没用了,求大统领收我为徒!我一定要学好武功,才能保护小姐。"
九渊沉默着,过了一会道:"我不会收你为徒,不过,以后我教紫芊功夫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跟着一起学。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但,别叫我师父。"说完便绕过他而去。
当九渊出现在紫芊的屋里时,紫芊异常惊讶。
昨晚吵完架之后,她还以为,九渊要气上个几天才会再理她。此刻见到他,她心里涌过一gu暖流。
他纵使在生气,但得知她出事后,还是马上赶过来了。
"是那四个暗卫告诉你我受伤了吗?"紫芊开心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亲昵地用擀面棍的手触碰着他的手。
九渊这一路过来,心里一直在人天交战。
他想起昨晚她的话和态度,心里就委屈恼怒,不想再理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他知道如果不亲自过来确认一下她的情况,今晚肯定无法安心入睡。
带着这个矛盾的心情,他还是站到了紫芊面前,脸se冰冷,心里依然存着芥蒂。
"就你聪明!"九渊忍不住讽刺。
"师父!你学坏了,你竟然会讽刺人了!"紫芊夸张地睁大了眼睛,笑道。
九渊没好气地看着她,不出声。
紫芊当然知道,他心里的气还没消。
于是,她努力地装出一个非常可怜的样子,带点委屈地撒娇道:"师父你别生气了,你看我都这么惨了。手不能动,脸也破相了,以后如果脸上留疤,我可能都嫁不出去了。我这么可怜,你就别恼我了,好吗?"一边说,一边用擀面棍摇着九渊的手,仰着脸,充满乞求地看着九渊。
紫芊心里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能这么流畅无碍地做出这些举动,说出这些话语,如果不是这个八岁的身t在做这些,她自己肯定要先吐一地。
但神奇的是,这招对九渊有用。九渊看着她的眼神明显温柔了,脸上的冰块也融化了。半响,他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我前世是欠了她的。
他弯腰把紫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帮她拉过被子,轻轻盖好,然后坐在了床边。
"知道自己到处都是伤,就应该多休息,好好躺着。接下来一个月,不许出门,等把所有伤养好了再说。"
"遵命,师父!"紫芊马上乖巧地应着。
九渊看着她脸上的包扎,柔声问道:"疼吗?"
紫芊笑着摇了摇头。
紫芊的坚强和满不在乎莫名地让九渊很心疼。
此刻,他心里的气已经全消了,当他的气全消了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愤怒,可恨他当时不在场,不然,他绝不会让那帮si士si得痛快。如果他在场,紫芊也不会受伤。看来,紫芊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人,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保护好她。
"我看那个阿宁,筋骨不错。我让他以后跟你一起学武,万一有什么事,也能保护你。"
"阿宁吗?你肯教他?那他真是三生有幸!我替他谢谢师父!"紫芊开心地说道。
九渊闻言,却略有不悦地皱了皱眉:"要谢也是他来谢我,你替他谢什么?你又不是他什么人。"
"他是我的人啊!无所谓,都一样嘛!"紫芊大大咧咧地说道。
九渊更不悦了:"什么叫他是你的人?他只是你的护卫,仅此而已。"
"哦!知道了!"紫芊嘴上应着,心里却嘀咕"我的护卫不就是我的人嘛?有必要这么咬文啄字?"
当九渊离开樱舞阁,披星戴月地赶回到禁卫军府时,副统领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大统领,显王殿下正在里面,已候多时。"
九渊并没有很惊讶,既然他知道自己派出的暗卫在他遇刺时出现救驾,那他此刻出现在这里也很合理。
"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九渊进到府里见到涵煜,既没行礼,也没多余的客套话。
涵煜坐在九渊平时办公坐的那张椅子上,好奇地问道:"你到哪去了?据我所知,我们的大统领是从来不会擅离职守的。"
"你这么晚过来,就是来探询我私密的吗?"
"哦?这么说,你还真的是有私密啊?快说,你不能这么瞒着我。"
九渊不出声,走到另一张桌子前坐下,翻阅着卷宗。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涵煜见他不搭理自己,索x主动出击。
九渊微微一怔,送给他一个"说来听听的"眼神。
"那四个暗卫,是你派去保护林紫芊的吧?"
九渊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他们冲进来了之后,保护目标很明显,就是以我当时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如果他们是你派来保护我的,事后,他们根本无需隐瞒身份。既然不是我,当时跟我在一起的,除了穆yan羽,就是林紫芊了。"
"殿下才智过人,心思缜密,名不虚传,臣佩服!"九渊口不对心地恭维着。
"为什么?"涵煜没理会他的yyan怪气,继续好奇地问道。
九渊沉默不语,继续低头翻阅宗卷。
"说来听听嘛,那个nv娃到底是哪里x1引了我们以生人勿近着称的大统领啊?"涵煜锲而不舍的追问着。
"你是没完了吗?"九渊抬头不耐烦地问道。
"是啊!你今晚不说,我就不走。"
涵煜半靠在椅子里,抬起双腿,架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副今晚跟他熬到底的姿态,戏谑地看着他。
九渊叹了口气,r0u了r0u眉。他刚才离开樱舞阁的时候,心情本来是非常愉悦的。结果,现在被这个无赖全给破坏了。
斟酌半响,他不得已开口道:"我收了她做我的徒弟,师父保护徒弟,不是很应该的吗?"
这下,涵煜真是被惊到了!他蓦地移走双腿,坐直身子,惊讶地重复道:"你收了她做徒弟?"
"对。"九渊淡淡地应道。
"你!蔺九渊!竟然会收徒?多少豪门贵族,甚至我,想拜你为师,你都不肯收,你你"涵煜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妒忌,总之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决不甘休。"涵煜气极之後,吐出了这句如怨妇般的言论。
九渊沉思着,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找答案。为什麽他当初就那麽莫名其妙地答应了紫芊?他盯着远处,目光开始渐渐放空,陷入了回忆。
"那天在中和殿第一次见到她,她那麽小,站在那里,感觉那麽无助。一帮群臣,都在围攻这麽一个小nv孩。y要把她说成是妖nv,想置她於si地。但她却毫不畏惧,神态举止透露出来的自信,变成一层光笼罩着她。我当时就想,她如果会武功的话,那层光会不会更耀眼?"
九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涵煜:"也许,这就是原因。"
涵煜被九渊的神情震住了。他意识到,面前的九渊跟以前有所不同,有些一直围绕在他身上无法撼动的东西,正在慢慢地松动,融化,脱落。
看着跟自己好到可以穿一条k子的兄弟,终於从童年的y晦里走出来了,涵煜很开心很安慰。
同时,他也十分好奇,那个林紫芊到底用了什麽方法,拥有什麽神奇的力量,竟能够把这座千年冰山慢慢给融化了。
"可她,她才八岁。"涵煜在震惊半响後,突然吐出来这麽一句话。
九渊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片刻,才从他的神情里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马上嗔怒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把她视作徒弟而已。"
"现在是当作徒弟,等她长大後呢?你还能这麽理直气壮吗?"涵煜又恢复了他的戏谑。
"贶涵煜,你如果没正经事做,就给我滚!"九渊难得的发脾气道。
涵煜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而且也戏耍够了九渊,於是,哈哈大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禁卫军府。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紫芊只能非常乖的呆在樱舞阁养伤。
九渊还是每次休沐都会准时过来,紫芊不能练功,他就教阿宁。让他们意外的是,阿宁竟是个练武奇才。他不单止筋骨好,对武学的悟x也非b寻常。再加上他刻苦到一个非人的地步,连九渊都觉得他将来大有可为。
他们练功的时候,紫芊就会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书,陪着他们。紫芊似乎有看不完的书,看完律法,看兵法,看完兵法,看月神了意经,看完经书,看诗词,还有治国之道,经商之道,科技发展,等等等等。九渊经常不解,她看这麽多书,是打算考状元吗?
这天,紫芊脸上的包紮可以拆了,她的双手臂早已恢复。
当医师移除所有纱布後,紫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爬着一条小r0u虫,触目惊心。紫芊倒ch0u一口冷气。
医师连忙安慰道:"小姐勿怕!伤口其实恢复得很好,现在的这个小r0u条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的。小姐现在还年轻,等年後,这个就会慢慢变成一条微不可见的印记。"
"年?!"紫芊的心沉了下去。这样的她走在路上都会吓到人吧!
医师走後,博鸣看着坐在镜子前情绪低落的紫芊。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不知用什麽话来安慰她。
"爹爹,如果我的脸一直都这样的话,以後嫁不出去了,怎麽办呀?"紫芊转身抱着博鸣的大腿撒娇道。
紫芊很少喊他爹爹,在外人面前,她喊他父亲,没人时,她根本不喊他。每次喊爹爹的时候,要嘛就是闯了祸,要嘛就是有求与他来撒娇的。
对着她的突然"变身",博鸣只能苦笑。
他蹲下身,怜ai地用手轻轻抚0着她脸上的伤痕,柔声道:"没事的!我养你一辈子。你怕我养不起你吗?为什麽一定要嫁人?况且,如果那个男人真的ai你,才不会嫌弃你这点疤痕。"
他们这两人很奇怪,说的人,明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这麽浅的道理,她怎麽可能不懂?听的人,也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这麽回答她的。两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两人就喜欢演这麽一出"父慈nv孝",还经常乐此不疲。
博鸣说完,跟紫芊对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次日,九渊来到樱舞阁时,看到紫芊戴着面纱。
看来是留疤了。
"戴着面纱做什麽,拿掉它。"九渊语气不悦。
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在他面前戴面纱,难道她觉得他会因为她脸上的疤痕而心生嫌弃吗?
"不要,会吓到师父的。"紫芊用手护着面纱。
"吓不到我,拿掉它。"九渊用了命令的语气。
紫芊不情不愿地慢慢拆下面纱,嘟着嘴,满是委屈。
九渊伸出手,心疼地0着那条疤痕:"还疼吗?"
"不疼,就是会痒。但医师说,再痒也千万不能去挠。"
"医师说什麽时候会退散?"
"不会退散,一辈子都会是这样。最多就是颜se会变浅点吧!"紫芊故意逗他,想看看他的反应。
谁曾想,九渊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依旧很温柔地说道:"你若不喜欢它,我会帮你想办法弄掉它。你若无所谓,那就这样也挺好的。"
"你有办法弄掉它?"紫芊讶异地问道。
"应该有,我去问问。总之你别担心。不管有没有这道疤痕,你还是你,这点永远都不会变。"九渊安慰道。
此刻,紫芊心里只感觉暖暖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