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幅画落款都是容蕴。
早前听姨妈说过,容蕴阿姨法国古典美术专业出身,年轻时还独立开过画展。
现在一看,构图和色彩确实都比较讲究。
她眼尖底地发现里面有一幅画的是苏域。
画上的他不过十几岁,还是干净清瘦的少年模样。
少年正独自在书房下围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自己跟自己博弈。
画里窗是开着的,风缓缓地鼓起窗纱,他面容清俊,气质好似隐匿在山谷中的一汪清泉。
含蓄、安静、沉稳、内敛、悄无声息地泽被一方。
时之湄看了两眼,注意力很快被旁边一幅画吸引过去。
两三岁大的孩子,正扁着嘴瘫坐在地上,身前是一盘打翻的颜料,他脸上也被蹭的花花绿绿。
感觉好像一只小猫咪,闯完祸以后只要露出无辜的表情就能躲过所有的谴责。
时之湄叫住走在前面的男人,指着那副画,有些难以相信,“你小时候这么可爱的吗?”
苏域瞟到那幅画,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而后跟她说:“不是我。”
奇怪。
苏家内部的长廊除了他之外应该不会挂其他的孩子啊。
揣着这样的疑惑,时之湄仔细打量了这幅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一个名字——
——容忱。
咦?
这不是自己那个跟杨程奕关系特别好的高中同学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线索在脑中串成线。
容忱……
容蕴……
自己那天在办公室外面提到容忱时,苏域突然看过来的眼神……
还有杨程奕说他跟苏域家里人比较熟……
似被一道惊雷劈过。
时之湄醒悟过来,追上去问:“容忱是你亲弟弟对吗?”
苏域侧身,余光扫到墙上挂的那幅画,瞬间了然,继而严肃地嘱咐她,“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
时之湄不假思索地点头说好。
痛快得出人意料。
苏域长眉微挑,“不问原因?”
时之湄抬眸看他,“不用问啊,你说什么我都听。”
一脸没有主见、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天真模样。
苏域淡淡地别开眼,“记住不要往外说就好。”
从洗手间出来,返回餐厅时需要再次经过苏家的画廊。
知道真相后,再看他们兄弟二人的画,时之湄品出许多微妙的内容。
苏域那那幅单拎出来看非常不错,容蕴阿姨画的时候是用足了心的。
但跟容忱的放在一起,差距还是能比较出来的。
不管是色彩丰富度,还是画面趣味性,苏域这幅都中规中矩,不如另一幅出彩。
时之湄大胆猜测——
——比起苏域,容蕴阿姨应该更喜欢跟自己姓的小儿子容忱。
不应该啊。
容蕴阿姨身体不好,与之相关的,不管是慈善晚宴,还是展厅项目,都是苏域接的。
长子都这么体贴,她却偏心更小的那个?
时之湄抿抿唇,单方面跟苏域产生共情。
毕竟她爸也是这样。
明明时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花天酒地,时运生却不远万里逼自己回国联姻。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