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岚看了看示范图,一点一点地挤出泡沫涂抹在他脸上。
杨文桀感受着她轻柔的抚摸,两个星期的疲惫和高压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他渐渐放空了大脑,将一切烦恼抛之脑后,沉溺于她的温柔。
正在杨文桀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将他从朦胧的意识中唤醒。
“我手上有泡沫,你帮我接一下。”
杨文桀迷迷糊糊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摸到了她的手机,按下接听和扩音。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景岚,刚刚接到消息。几个被套牢严重的股民似乎是准备要采取一些极端措施来示威,部长让你明天早上直接跟摄像一起去景荣华泰门口。”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景岚看了一眼杨文桀。
对方呆愣愣地望着头顶的白炽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不要太担心,这个消息不一定靠谱。”她说。
杨文桀没有说话,但景岚能感觉到他在克制着什么。
“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他眼圈微红望着景岚,“才会把他们逼成这样。”
当一个人心理防线濒临崩溃时,他的心门将会大大敞开,谁第一个走入那扇门朝他伸出手,谁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大多数人来说,钱就是他们的命。他们之中有些人会为了买股票花光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只求一朝翻身不再过穷苦日子。”景岚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因为你的一次决策失误掐灭了他们所有翻身的可能。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不恨呢。”
景岚没有再说下去,说多了万一他觉得自己在指责让他产生逆反心理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沈爷爷磨好刮胡刀刀走了过来。
他坐在椅子上,拿着刀正要靠近杨文桀的脸时,他却突然开了口。
“所以…我该怎么做他们才会满意?”
“在媒体上公开道歉,然后赔偿。”景岚说。
“可是…”
杨文桀当然知道要这么做,但真要去面对那些股民,他还缺了一些勇气。
沈爷爷将他的下巴抵住,“小伙子,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要勇于承认,不要给自己找借口。”
因为下巴上有把刀,杨文桀没再说话。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做着最后的抉择。
不承认,有人帮忙顶包,还有后路可走。
承认了,未来将会被永远钉上耻辱柱。
这么对比下来,似乎不承认对自己才最有利。
可是…他真的要逃避吗?
从理发店出来时坐在外头闲聊的爷爷奶奶们都收了摊,小巷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两人并肩穿过小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巷口,景岚来到路边拦出租车。
可还没来得及招手,身后的杨文桀却拦住了她。
“你怎么了?”她觉得奇怪,这大晚上的不会还要坐公交回去吧。
“景岚。”杨文桀的眼底一片复杂,“我真的很想向你证明我自己。所以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他的声音几近哀切。
景岚有些懵,“怎么会呢,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我只是害怕你会讨厌我,然后像从前一样对我冷冰冰的。”
景岚现在是满头问号,好端端他在上演什么苦情戏码。
但没容她多想,杨文桀已经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