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为踢一脚他:“从地上起来,你就不能搬个凳子,赵苏台的事你别跟你嫂子多说。”
李孚撇撇嘴:“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有啥不能说的。”
门就在这时被叩响,李孚跑过去开门,看到门外人的一瞬间,手里的冰块都掉在了地上。
“府君,您怎么来了!”他惊讶。
这大雪天的,难道除了他这种孤家寡人过来蹭饭吃的还有人愿意冒着风雪跑出门。
赵苏台揣着手从车上下来,对着李孚露出了端庄文雅的笑。
李孚一哆嗦。
这赵苏台怎么也来了?
俞为也跑过来,看了眼赵苏台,他和李孚一人一边迎着府君进门。
商岐看这门庭寥落:“家里还是没请人吗?”
俞为称是:“临娘不愿家里有外人,我也不习惯。”
赵苏台不掺和,她只张大眼睛巴望着堂屋门,希望她所一直期盼的人能够出现。
临娘找到护膝了,她手里抱着东西出来没看到人。
她一边喊着,一边走到门口。
“临娘,是府君来了。”几人正好走到台阶下,俞为回应她。
临娘急忙放下东西,摘下兜帽,快步走出笑意盈盈俯身行礼。
她的脸清清楚楚映在雪光下。
娇娇俏俏的模样,比起当年的骄傲娇纵,现在多了几分淡然。
赵苏台也看的清楚,心中一腔沸腾的热血瞬间冰冻。
怎么会……是她?
“无需多礼,我只是来看看俞将军家中可有什么短缺?”
说着,大家都走上了台阶。
只剩下赵苏台呆呆的站着,动也不动。
“府君,如此大雪天还烦累您走一趟,哪里有什么短缺的,您要真想给些什么,那就多给我家俞为几日假。”
李孚立马接声:“府君,可也得给我几日假,我正忙着相看呢。”
没听到身后人跟着的脚步声,商岐回头,临娘也看到赵苏台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她还以为是姑娘害羞。
临娘下台阶去喊她:“这是哪家姑娘长得这么标志,这么傻呆呆看着雪景都呆了,快跟我走,站屋里看。”
赵苏台木木被她拉着,商岐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拉着她的这只手柔嫩冰凉,赵苏台低头看了看,当时,就是这只手拿剑害死了姐姐。
而她身上,还有着姐姐的最后一缕气息。
寻落樱,你怎么还活着呢,我明明杀了你,为什么姐姐死后留下唯一一缕气息要跟着你。
“姑娘,你怎么哭了?”
临娘转头就看见赵苏台脸上豆大的泪珠滚落,她赶紧松了手,想拿帕子擦又怕冒犯了她,简直手足无措。
看来今天这门是进不去了。
商岐解开身上的大氅,护着赵苏台走至院中的小亭子里,替她挡住身前的风雪。
“怎么了?”
赵苏台抽抽噎噎,一堆话想说,又什么都不想说,姐姐生前护了她一辈子,姐姐死后终于能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苏台眼泪越流越多,商岐又轻声细语问:“怎么了,和我说说。”
她很清楚,现在活着的寻落樱不是曾经的寻落樱,她只是生活在氿界凡尘的一个普通女子临娘罢了,死了就是死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原来那个人。
她终于哽咽出声:“姐姐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哭的头晕眼花,下意识靠在了身边人身上。
商岐一怔,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摸了摸她的脑袋。
赵苏台又想起自己视若珍宝的命牌,她将命牌从怀里拿出,她本以为是姐姐机缘巧合转生在了氿界,姐姐死前魂魄被打散,被噬魂兽吃了大半,她冲过去阻拦,自己反被噬魂兽吞了寿命。
姐姐的魂魄被啃噬,就算变作凡人也定是早亡的命格,为了给姐姐续命她才拿了这命牌,如今亲眼见到临娘,这害人的东西也没了作用。
“府君,你说,可有什么方法能毁了这东西?”
商岐道:“烧了就是。”
赵苏台摇头:“烧不掉,此乃狐妖云霓留下的妖物。”
她抬头看他,眸中泪光还未干,将命牌拱手递出:“望府君勿追究我私拿妖物之事。”
商岐拿过,在手中转了一圈,他嗯了一声:“还有吗?”
“什么?”
“还有要我不要追究的事吗,一并说了。”
赵苏台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哭丧着:“明明您一切都知道,偏偏要为难我,那好,我今日便就承认了,我确是梁都杀了母亲的赵惊鹊,这样您可还有什么要追究,我受了就是。”
商岐还真有:“不喜欢和我吃饭和不喜欢吃辣,你选一个?”
赵苏台的哭丧到此为止,她默默的擦掉眼泪,默默地摇了摇头,沉重的开口:“不喜欢……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