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种哀求弄得快要崩溃,李家桥手哆嗦着,攥着电话,却最终没有拨打。
他把狄圣龙搀扶下了楼,安顿在车后排座椅上,就直接往修车行的方向疾驰而去。
途中,他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说铐在管子上的人已经带走了,带回所里再审问。简单安排了一下工作,李家桥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狄圣龙的情况,又在油门上踩了一脚。
那天,他把狄圣龙搀扶到地下室。他眼看着那男人,亲手给自己缝针。
当警察十一年,他见过猛的,可还没见过这么猛的。
“自己缝针?!你这是在战争年代啊?!”他急了。
“我乐意自己来!”疼到红了眼的人疯狗一样冲着他喊,“待会儿我他妈还朋友圈儿直播呢!!”
“你!……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我有消炎药,还有酒精!”
“就这空瓶子?!”抓起急救箱里的玻璃瓶,李家桥觉得快要动手打人。
“操……上次用完了……哥你把架子上那瓶伏特加递我……从厕所给我拿条湿毛巾,再把音响打开,开到最大!”
见了活鬼了。
绝对是见了活鬼了!
李家桥居然条条照办,就那么做了。
他不知是不是发现狄圣龙是当真的,才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他就只是逐一照做,然后,就在那爆裂的音乐声中,眼看着对方自己缝合伤口,又把一瓶浓烈的白酒,浇在粗劣的缝线上。
他听着对方嘶哑的呻吟被一波高过一波的音乐声遮盖下去,这个场面让他承受不住,最终,他紧皱着眉头,一转身,拉开推拉门,一步迈出了身后那狂躁压抑满是烈酒和血腥气的空间……
他在外头呆了多久?
他自己也不记得。
他只记得,趴在高高的墙头晒太阳的那只猫,换了两三次睡姿,然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离开。
屋子里的音乐声还在继续,李家桥做了个深呼吸,回头看,发现那男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重新回到屋里,拉上窗帘,关掉音响,打开灯。
“别开灯……”抬手挡住眼睛,狄圣龙皱眉,“忒亮……”
就不明白这么阴暗的室内,哪儿来的“忒亮”,李家桥看了看周遭的情况,走到门口,拿过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绷带、脱脂棉和那件撕破的t恤都扫起来,倒进垃圾桶里。然后他走回来,轻轻碰了碰满身酒气的男人。
“……嗯?”狄圣龙恍惚睁开眼。
“把鞋脱了,换条裤子吧。”
“懒得动……”
“……”叹气,迟疑,脱掉警服外套,卷起衬衫袖口,他伸手过去,帮对方解开鞋带。
狄圣龙动了动,但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最终乖乖让李家桥帮他脱了鞋,又小心脱掉了那条幸好还算宽松的裤子。
没有去看那紧绷绷的黑色内裤里包裹着的东西有着怎样的轮廓和重量感,也不敢一直把视线集中在线条流畅的两条长腿上,李家桥只是小心不碰到那个贴着纱布,散发着止血药粉和烈酒味道的伤口,然后拉过被子,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