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啜饮了一口,低声说道:“想不到正神大人还记得那些事。”
他浅浅笑了笑道:“活得太久,如今算下来,除了回忆,便也没捞得什么东西了。”
许是有了难得一品的好酒,这顿喝得尽兴。只是不知是否是如今我果真酒量大涨,还是因了这神仙躯体,喝了半坛子桑落酒,也没有醉倒。夜里坐在院中,看天街如水,银河镶空,脑袋清醒得很。杯觥交错时和炳灵公聊起往事,面上相谈甚欢,心里却比之前更加不愿再见到他。
少年时气盛,喜欢一个人,便可不顾一切不计羞臊地冲上去。那时不羡桃溪不慕长生,全是因为宋子灼在我身旁。如今活得久了些,心境也淡了,终是不想再踏那一滩浑水,明知不可为,就不会再非要为了。
我宁愿自己陷在云烟里不成佛,也不愿犯了深情伤筋动骨。说到底,炳灵公之所以会予我好,还是承了那颗元丹。年少时可以意气用事,老了会顾虑良多,怕苦怕痛,怕空欢喜。
再多见炳灵公几眼,我真怕本成云烟的宋子灼,又该在我心头上蹿下跳。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没来得及写完今天发上后半段
第38章第三十六章
都说生而为仙者,第五百年应雷劫,飞升者,第一千年是个坎。
前些日子去找天医星君,老头子探了探我的元神,说仙魂也该养得差不多了。想着自己没多少年便要飞升一千年,恐怕这坎我注定过不了了,只待时机成熟,我将元丹还给炳灵公,入轮回再世为人,忘却前尘,也未尝不圆满。
木府说我最近活得越来越呆,而他所以有如此说法,无非就是我越来越懒得回应他的絮叨。通常无论他说些什么,我都不予置评,只是嗯啊两声,继续抽着烟杆。每当他问我究竟知不知道方才他说了些什么,我也答不上来,因为我还真没有认真去听。
木府就生气了,直说我如今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了,故意长吁短叹哀怨连声,如同怨妇一般,看得我甚是头疼。
“既是旧人,就别来烦我。”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应付他。
木府瘪嘴道:“静北你就知道欺负我。”
“喝唷,说得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欺负我我就无量天尊了,小仙我何来的胆量去欺负您老。”我懒洋洋地回道。
木府凑近我看了看:“静北你最近不但不爱搭理人,说起话来也呛得很。”
我默不作声,一口烟憋在胸腔里半天才吐出来。
近来心口闷得慌,人家愈是喜笑颜开地告诉我我那仙魂养得差不离了,我愈是心里有股谈不上来的怫郁。
我虚握了握拳,又松开。
这小明山,非名山大川,我身背的仙职,也不过是一介闲职,甚至都不够资格入住昆仑仙境,长生不老我亦是体验了许久,每每说起这么多年的日子,还是平淡无趣占去了大半。
可是想到恐是不久之后便要脱离这种日子,又突然觉得纵然日长难捱,守了近千年的小明山,不是说舍我便能舍的。
虽说我身上带着仙印,世世司命星君都能寻着我给我排个极好的命。人间固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