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上刘蛮老实了许多,不过爱说话的老.毛病倒是没改多少。
纪源所幸让柳青源盘在刘蛮的头上,聊天打屁,聊天是随便聊,聊不开心了就打屁,也没毛病。
汤乡郡地势平坦,以农田居多,唯有偏北的地方有一条不算太高的山脉,自西向东绵延至荒原河畔,名曰汤头山。其下同样有一条蜿蜒小河依山而下汇入荒原河中,名曰汤水。先前过江鲫群自东向西腾跃而过,入的便是此河。
据崔潺所言,过江鲫每次西来,沿着汤水逆流而上足有百里,为的便是在汤头山脚下汤水的源头出寻找一处名为仙汤泉的小池。
相传,仙汤池乃上古仙人沐浴之所,其内不仅灵气浓厚,还留存了一些仙人遗宝。只是不管是凡俗江湖武夫还是山上修士,在不大的汤头山与汤水沿岸苦苦寻找皆未能发现仙汤泉所在。即便是跟着过江鲫沿河而上,没前行数里路,鱼儿便会在落入水中之后少了一些,直至最后一只消失在水底。可在它们消失之处潜入河底查探,出了何种沙泥,并没有任何发现,始终无迹可寻。
纪源得了红鳞鲫后,自感与这一河过江鲫有些缘分,又对传说生气好奇,便弃了汤乡郡偌大的官道,稍向北靠,沿着汤水之畔缓缓向上游行进。
此时,距离过江鲫渡河已经过了一旬光阴。一路上,纪源每隔几里便着柳青源伸出一枝柳条下河查看,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刘蛮无所事事,见纪源乐此不疲,没少开口说些风凉话。放着山上大好风光不去看,到这穷乡僻壤找什么机缘世上可没真正的蠢人,这么多年也没人找到,凭什么就觉得你可以
纪源只回了两句话。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天道酬勤,不争取,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刘蛮似懂非懂,后来实在按捺不住,竟一个飞跃跳入河中,学着过江鲫的样子,在合理不住向上游跃起落下。
隐约间,潺潺而流的河水显得愈发平静,河上刘蛮的身影映在水底,却不是人形,而是一条银色的过江鲫。
柳青源眼前一亮,想要说什么,却被纪源抬手拦下。
慢慢地,水上的刘蛮越跃越远,水下的过江鲫越来越多。刘蛮的身躯彷如融入过江鲫的族群,成为他们的一员,逆流而上。
纪源与柳青源快步跟上,注意力只在刘蛮身上,全然没有发现周边景色变幻。只等刘蛮停了,河底的过江鲫也停了,天上明月照在河中,将一河过江鲫照得银光咋放,伴着凛凛波光,刺得纪源睁不开眼。
许久,慢慢适应过来,没等睁开眼,就听刘蛮喊道“先生!先生!我找到仙汤泉了!”
纪源与柳青源张大着嘴看得瞠目结舌。
他们此时所在乃一处地底洞穴,头顶正上方开了个一丈见方的豁口,月光便是从那豁口照入洞中的。
而那所谓的仙汤泉便是洞中的一处水潭,灵韵浓郁,周边长满了花草,郁郁葱葱。
水潭岸边是一块十丈见方的平地,平地靠墙处,一桌、一椅、一床,皆为石质。
纪源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没有理会水潭中的刘蛮,径直向墙边走去。
桌椅床上空无一物,纪源没有在意,反而是墙上以刀剑凿出的文字将他吸引。
借着水面反射的月光,墙上字迹若隐若现。
师傅说:“修行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师傅又说:“修行路长,不可拘泥于眼前利益。”
师傅还说:“修行人不光修道法,还得修心。”
师傅更说:“修行路远,且慢些前行。”
师傅总说,我总听,左耳进右耳出。感谢师傅棍棒相加,然后硬着头皮跟着做,然后狗都上天了,我黎响还是个废材。
最后,师傅快飞升了,看着我扼腕叹息,一掌拍在脑门上让我一命呜呼。
“李德全你狗......”
话没骂完,我便成了游魂,被师傅拘在手中,嘴里喃喃着“九幽黄泉路,十殿阎罗堂,诚叩鬼仙护黎响,携今世缘转轮回。”
然后我便被一掌拍落凡间,耳边还是响着师傅的声音。
“乖徒儿,你咋就叫这名呢,你哪有理想”
我的魂魄极速下坠“死老头子,你咋不叫李缺德呢,你德行不全!”
师傅又道“乖徒儿,师傅在上界等你,好好修行。”
我知道,这次真的被抛弃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醒来时,我竟成了一条鱼!荒原河畔的小杂鱼,还是我最喜欢的鲫鱼!
江湖险恶,河里更险恶,总有刁鱼想吃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重新开始修行。
足足千年,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才发现,天上的雷劫扛得下,可那天上的屏障以蕴灵境巅峰的修为根本打不破!
实在无奈,只好在洗澡池里散去一身修为,重修武道,只希望能够突破脱胎境。
又是百年光阴,后天巅峰的武道修为,脱胎换骨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