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残酷地世界。
由于焕阳草的缘故,常常有修士找上门来,有的购得了所需,有的遗憾地离开,有的心怀怨恨放言报复……其中就有一个,是万魔窟出身。
这出身是他自己主动说的,仿佛根本不担心道修们的围剿,气焰十分猖狂。
臣子们最担心的也是这人。
当时一片狼藉的宫廷还历历在目,对方的实力在灵寂国内无法完全发挥,攻击却足够诡异难寻,麒麟卫倾巢而出结成战阵才将伤了他将他赶走,可说是完全撕破了脸,若是得知灵寂国的大变,那人只要没死,总会来的。
阮朦轻声道:“奏折有这么多吗?”
对于唯一的侄子,国主自是和颜悦色的:“清早我去玄远峰打听了消息,耽搁了。”
如今叔侄俩,就住在玄远峰旁。
这儿时常有仙长出没,能力个个不是灵寂国内能比得上的,若不是在这儿好歹能够让魔修有所顾忌,臣子们都要劝着国主躲出去了——这明摆着不可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国主跑不了国,没有意义。
阮朦在椅子上坐下,端端正正的,担忧的小模样瞧上去可怜兮兮:“叔叔,我还是很担心,那个魔修,他、他真的不会来吗?”
“担心这个也没用,”阮苍青豁达一笑,道:“小朦今天的功课如何了?”
世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可是那个叫厉桓的魔修很厉害、又很不讲道理……”
他似乎有些情急,站了起来,离叔叔更近了——
死角之中,乖巧的世子伸出了白皙的手,一柄血色的匕首灵巧地刺向阮苍青的腹部!
“叮”。
匕首被国主打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朦乌溜溜的眸子里闪烁着诡异的波光,只是姿态的改变,表情的调整,便有种邪气喷薄而出,仿佛换了个人般:“怎么发现的?”
——的确是换了个人。
阮苍青镇定道:“厉桓的名字,小朦不知道。”
“也是,恐怖大魔王的故事不好讲给小孩子听,”来人笑道:“你和你侄子的感情这么好,就没有一起睡过?没准是你说梦话被他听见了呢。”
灵寂国主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这外表和阮朦一模一样的存在好奇道:“为什么?”
阮苍青表示:“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
“…………”
长久的沉默。
对方勃然大怒,一掌将木桌拍成了粉末,灯具和奏折四散滚落:“我走的时候,说厉桓终有一天会取你性命,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
阮苍青很淡定:“你知道,国主是很忙的。”
言下之意,有些东西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那也不必记住了。”
阴风惨惨,黑气自手掌上升腾而起,化作小小的白骨,魔修正要攻击,却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一把丝滑的嗓音道:“什么人?”
门开了。
魔修一时怔住。
青年的容貌极为完美,室内昏暗,他的脸庞却仿佛在发光,似是上天不愿意其精心铸就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