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这么大众,这么容易忘?
良德牙痛地收回视线,盯着杯子里的酒水,他又混混乎乎地想起二十四岁那年。
她十八岁第一次参加比赛,他无意中看见了比赛海报。
那时候他还在德国读博,一眼就从网上那张海报里认出了这个小丫头。
当时他也是觉得真巧,然后兴致不错,买了张机票跑回国,莫名其妙地去看了一场观众稀少的赛车比赛。
一场下来,小丫头似乎没有发挥好,神色很抑郁。
他想上前打招呼,却看见她闷头埋进一个男人的怀里就哭。
哭得毫无形象,就跟小时候一样。
奇怪的是,他依然觉得她哭得很可爱,可是心头又有点闷。
他看见她哭得百忙之中望了他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也的确是陌生人。
出了赛车场,他就直奔机场,飞回德国后,他变得更加沉默。
同时学术成就也越发的惊人。
他喝得已经有些昏,眼前的东西都在转悠。
同事压住他的杯口,劝他别喝了。
良德一向是个自控能力超群的人,当下也清楚自己不能再喝了。
他撑着脑袋缓了一会儿,然后稳稳地起身说了句去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良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也不知道笑谁。
他出去的时候,看见对面女厕出来的人,忽然又有点晕乎。
他歪了歪头,眯了眯眼。
刘美丽一看见良德,先是一愣,然后瞧见他一脸的水和潮红。
“你怎么在这儿?”条件反射的一问。
良德哼一声,一如既往地没搭理她,转身就走。
不过可能是真喝多了,脚下有点虚,刚晃了一下,一双柔软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就觉得他可能站不稳了。
“喝多了?”刘美丽皱眉看他。
良德半阖眼,一身的酒气,心里却说,再多也没你喝得多。
他被刘美丽扶着坐进车里,听见她打电话跟朋友说抱歉,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进了车,好像是个代驾。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找代驾也不知道找个女的。
良德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对刘美丽这么多怨气,明明小时候可稀罕她了,恨不得唐女士给他生个一模一样的妹妹。
刘美丽付了代驾的报酬,艰难地把良德扶进了电梯,送进了自己家。
她只在玄关处犹豫了一秒,就把人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人摔上床后,她喘了口气,然后走进浴室先自己洗漱了一番。
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了一张毛巾,给良德擦脸。
一面擦一面笑,这个冰山大叔,酒品不错啊,喝醉了不闹不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而良德心里却在骂她坏女人,先自己收拾舒服了才来给他擦脸。
如果他吐了,难受了怎么办?
坏女人。
良德心里正怨念小小的骂着,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在他滚烫的脸颊上逡巡。
不多时,他就听见坏女人的声音,带着坏笑。
“这张脸这么看还是很好看的嘛,不愧是良仁那个妖孽的哥哥啊。”
手指停在他的唇上,摩挲,动作越来越放肆,估计是看人醉了,好欺负。
当然,依刘美丽的性子,就算人没醉,她如果兴致来了,也还是会调戏一番的。
只不过平时良德清醒的时候对她爱答不理的,那张冰山脸看着就没有胃口,更别说调戏了。
“怎么觉得像是酒吧门口捡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