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睡在自己的枕头上,而是滑到了两个枕头之间,脸贴着柯明远的肩膀,蜷缩着身子,双腿微微弯曲着抵住柯明远的膝盖。
近在脸侧的呼吸声均匀而平衡,被窝里两个人的体温重合在一起,让敏感的神经更加升温,柯明远发现那个春梦的后效,比过喉的烈酒还要来得厉害,刹那间就能侵入骨髓。
在最后一丝理智断线之前,他蹑手蹑脚地翻身下了床,开了门就直冲卫生间,好不容易平息了身体的焦躁后出来,看到始作俑者一脸的无辜,只能含糊地应了声敷衍过去。
本来照他的打算,周末还想跟年莫再腻一天,可这么一来他却有了点做贼心虚的尴尬,还好很快柯家打来了电话,叫他回去吃早饭。
柯明远进家门时已经快九点了,他刚把行李交给等在门口的佣人,坐在餐桌那儿的柯信平就一抖报纸来了招先发制人:“回来也不知道主动回家看爸妈。”
柯信平为人向来严肃,一年里难得温柔几次,柯明远早就习惯了,反正不等他说话,自然就会有人帮腔。
“昨晚有台风呀,你要儿子怎么回来。他不是打过电话报告了吗?”蒋欣雪瞪了丈夫一眼,盛了碗粥放到儿子面前,悄声说,“你的画展办成功了,你爸高兴,准备了个礼物,憋了一天还没送得出去,所以才一大早把你叫回来。”
被妻子戳穿了惊喜,柯信平不自在地抽了抽嘴角,嫌弃地扔了把车钥匙过去:“我哪有很高兴,是你说想给他换辆车,我才去买的。”
老年傲娇的心口不一在一句话里展露无遗,柯明远先往柯信平碟子里夹了个他最爱的小笼包,才收下钥匙说:“谢谢爸妈。”
有了小笼包的助攻,柯信平的脸色顿时好看不少。他最近事务繁忙,儿子的画展只去了s市本地的那场,询问了一番外地的开展情况后,又打听起了画廊的经营情况。听柯明远说一切运作良好,新签的几个画家和摄影师都还不错,他才勉强颔首赞许:“那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
柯明远咬着喝粥的勺子,求救般望向蒋欣雪,谁料当妈的也和颜悦色地附和:“是啊,你这种情况我们又没办法介绍别家的女儿,下个月就满二十六了,不小啦。”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柯明远就跟家里出了柜。好在他幼年差点夭折,长大后父母也依然对他宠溺有加,这种放在寻常人家要闹个天翻地覆的事,也就挨了柯信平一顿打就过去了。
“几个月前就说有看中的人了,到现在也没个眉目,肯定是没认真行动!”柯信平提起这茬,又开始数落起儿子来。
柯明远心想你知道什么啊昨晚我们都睡一起了,虽然只是单纯的睡一起而已,不过这种进展就不必向家里报备了:“总要留点时间让别人接受啊。”
柯信平还想叮嘱几句,粗枝大叶的他到底比不过妻子的善解人意,蒋欣雪见儿子提到这事时,眼里的笑意都温柔了许多,不禁问:“这么认真啊,肯定是很好的人吧?”
很好吗?或许在有些人眼里算不上。没过试用期的职场新人,手里没多少积蓄,还有那一言难尽的身世。如果把年莫的人生写成一张简历摆到台面上,好像除了让人赏心悦目的外貌以外,就没有什么能打上高分了,仿佛路边的野草一样,长得再好看也难以吸引更多的关注。
“对啊,很好,”柯明远轻轻地说,“他身上有一股劲,不论遇到多糟的状况,都不会被打倒,我很敬佩他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