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安静地放着,之前猫猫最宝藏的小玩具。
他的高中校服,藏在她的衣服和裙子里。
也是被她当宝贝一样的放着的。
可他再也没有小猫了。
看着那个笨蛋,宝贝地小心翼翼收集关于他的一切。
他就觉得止不住的难过。
江衍鹤选了很久很久,终于挑选出来一件衣摆和袖口,有微微开线的黑毛衣。
是她去巴塞罗那,唯一带走的羁绊。
还有她带到他家里的,两人初吻那天,他帮她拉上拉链的裙子。
裙子的衣料单薄一片,就像那夜她素裸着妆,纤瘦的肩胛骨。
江衍鹤细心的把两件衣服叠在一起。
他这段时间,忙着公司和去意大利寻找礼汀的下落,完全地消耗自己,已经非常非常疲惫了。
两件衣服,他抱了很久很久,也不愿放手,就这么蕴着他的体温,陪伴了很长时间。
“我的衣服陪她一起,免得她一个人,害怕黑,害怕水,不敢过桥。”
“从此十八地狱我陪她下......咳......情劫我替她挡,忘川我替她记,苦海火山不会阻挡她,俗世茼蒿不会刺痛她,她安安稳稳地往自由走。”
一群亲信和家人都在他身边规劝他。
“江少,港岛那边的风水师说,酉时三刻到了,日暮将逝,就是火化的吉时。”
江衍鹤下颌微微抽搐着,鼻尖有些红,像是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真的不舍得,对和她有关的事物告别。
偏偏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时间到了。
“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把我也葬在这座山上吧,两个人挨在一起,就不算孤山了。”
江衍鹤还是不忍,周围的人把他拦起来,拉着他让他别做傻事。
他把两件衣服装进了一个小小的棺椁里,放进了火化炉。
那天并没有什么风。
可是细碎的火焰不停地跳跃爬升。
就像一尾火红的鹤的羽翼,在不断颤动,在振翅欲飞。
关于她的一切,都美得让人心碎。
光影比夕阳更红,可是已经黄昏,短暂地燃尽,就永远地落幕了。
墓地的第一捧土,是他用手,捧在掌心,轻柔地撒上去的。
棺椁安静的躺在坑底,就像睡在子宫里,小小的婴儿。
又静谧又安详。
第一片雪花覆盖在新坟上的那一天。
他捏着扫帚很轻柔地帮它拂去落雪,就像情人在白头,依然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宛如少女在思春期的缱绻一样无微不至。
人间白雪覆盖满头。
他想着对方在海里,被海浪冲刷着,不禁悲从中来。
再大的雪,依然在院里守着那方孤冢。
冬至那天,他靠在院子里,做了一个长长的旧梦。
梦到他拍下游艇那天,下暴雨,对方撑着伞,在家里的人工湖前面等他。
湖里的汀兰和睡莲开得很好。
她的声音嗲嗲的,说她希望他能给她养很多的水母。
醒过来的时候。
才发现那是一枕黄粱,心脏有些疼,撑起身来,抵住唇,咳嗽两声。
指腹一擦,才知道嘴角有淡淡的血。
他眉目冷淡,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之前胃不好,青白手背上,凸起的静脉上,还有一些营养针的孔。
但他谁都没有说。
忍着疼痛走回房间。
电脑上,播放着,之间礼汀第一次来他家,录制的视频。
她的音容笑貌,才是他的慰藉和解药。
他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