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应淮拿起桌上的用金丝绣着的鸳鸯红盖头,缓步走到温清川面前,垂眸对上对方安抚的眼眸,他低头看向对方的婚鞋,抬手将红盖头轻轻地盖上。
温净见状,抬起一只手将温清川扶起,两人缓缓越过低低地门槛,走向月色下鲜红的红轿。
惨白的月光打在喜轿边上木偶僵硬呆滞的脸上,随着温清川的靠近,它机械地抬起手将布帘掀开,一双空洞的眼眸微微转头看向那鲜红柔软的红盖头,直到布帘放下,才慢慢转过头来。
随即四个木偶一致地弯下腰将喜轿抬起,然后怔怔地站在原地,均偏头看向池应淮,像是再等他的发落。
何清正看着这诡异的场景,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忙将谢婉往身后拽了拽,硬着头皮看向池应淮,轻声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池应淮微微垂首同他告别。
温净没说话,站在月色中看着大红的喜轿渐渐隐去,连敲锣打鼓的喧嚣声都逐渐模糊,他仍然直直地站在原地,背上的长剑和他挺直的腰板贴合。
明明是令人觉得心安的背影,可何清正看向他时却莫名生出一种对方在强撑的感觉。
“淮江夜晚寒凉,仙人还是进屋稍等片刻,莫要着了凉气。”何清正好心劝道。
温净闻言垂眸看向地上的车辙,没有作声。
何清正还想再劝,却见温净转过身来,点头向他道谢。
月光打在人身上,恍惚间让他将面前的少年郎认成了那位外热内冷的温仙人。
——
锣鼓的声音响彻夜空,原先白日热闹的大街却空无一人,连一盏灯都未曾点燃,仿若一座空城一般,喜庆的声乐空荡地回响着,却让人觉得诡异万分。
大红的喜轿被四个神色一样的木偶抬着,一点一点往薛府靠近。
池应淮骑着马,跟着喜轿往前走着,在快接近薛家时,他抬眸看向那凄凉破败的府邸大门,门口缀着的正红色花球微微褪色,石狮子上也生出裂纹来。
喜轿缓慢地向前走着,路过薛府时,锣鼓喧嚣响彻天际,却平白让人察觉出几分诡异来。
池应淮蹙眉看着四周,不肯错过一丝的异常,即使他早就知晓结局,但无论多少次他依然会这般做。
喜轿渐渐走过薛府,木偶僵硬地向前走着,寂静无风的夜里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池应淮的心已经一沉,他偏头看向轿子的帘子。
他抬手轻叩在喜轿上,与喧闹的锣鼓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清楚,温清川不可能听不到。
回应他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池应淮垂下眸子看向急躁的想要继续朝前走的马儿,他收回了手握住了缰绳,下一瞬,木偶仿若被人抽走了所有的法力,直接散落在地上,喜轿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巨大的声响惊扰了马儿,马叫声响彻天际。
——
温清川能面前鲜红一片,但他能感受到周遭的阵阵阴风。
在锣鼓声消失的那一瞬他便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让他稍有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灵力波动,他仿若凭空被人带到了这里一般。
既来之,则安之。
盖头并不能遮挡住他的视线,但就算是他放眼望去也不免被院内的场景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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