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感觉头毛有点湿的阿雷西欧愤怒地直接化为人形,撑爆了杯子,然后盯着两个人。朕连忙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笑的。
“我笑的。”圣者坦然开口。
居然还敢承认?
阿雷西欧差点当场跟他打起来,不过房间里还有个朕,所以他只是瞪了一眼明显幸灾乐祸的神经病,拉了个椅子坐下来。
“有事?”他已经非常习惯知心老师这个角色了,这群孩子有什么事都喜欢跟他商量或者讨教。
“……嗯。”朕低着头,见到阿雷西欧之后,他才感觉眼眶酸胀,几乎就要哭出来,“我可能……救不了这里的人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忍着泪水。
“这里的每个人身上,只有一个生命气息。”
一人一个生命气息,这理应是正常情况,阿雷西欧的神情却也渐渐凝重起来。他想起了先前入侵本部的那些人,人人身上带着虫,呈现出两个生命气息的样子,完美被朕所克制,露西的魂蝶也能对这些虫造成巨大的杀伤,而现在……
恐怕那所谓的“一个生命气息”,是属于虫的吧,所以朕才会如此难过。
那么,在分布行走着的,到底算是人,还是虫呢?
“阿雷西,我救不了已经被完全吞噬的人。”朕抓住阿雷西欧的衣袖,面露祈求,“阿雷西有没有什么办法?”
东南分部因为临近东方一支的几个聚居地,成员多数是东方一支的人,对朕而言,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的子民遭难,而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救。
阿雷西欧沉默一会儿,缓缓摇头,他的能力本身多用于进攻。他下意识地看向神经病,神经病的光明魔法擅长治愈与修复,然而神经病也向他摇头,那么这些人恐怕真的是没救了。
朕终于再也忍不住,抱住阿雷西欧大哭起来。
他痛恨敌人的残忍冷酷,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哭得符纸都湿透了,伏在阿雷西欧怀里不愿抬头,最后是圣者把他提了起来。
“我们依旧身处敌营,他不能逗留太久,分部的人会起疑。”
阿雷西欧下意识的站起身,“那我陪他……”
“阿雷西。”圣者叫了他的名字,阿雷西欧顿时停下脚步。他望着圣者的眼睛,天空色的眼眸澄明清澈,里面却仿佛沉淀着许多东西。
“我把他送回去,跟他谈谈。”
“很快就回来。”
他把已经勉强止住哭的朕带走了,阿雷西欧留在房间里。他打开那个装置,瞳的□□悬浮起来,莹莹亮光中仿佛温柔的凝视。
“瞳,鲁齐乌斯说朕是复苏者,万年前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瞳闪动一下,像是在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朕身上发生了什么,当年的北渚城又发生了什么?神经病……他又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这一次,瞳轻轻的左右转动。
“现在不告诉我吗?”
瞳上下转动。
阿雷西欧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打个哈欠,不理瞳也不等神经病,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墙角的家务机器人突然启动,划过来打扫干净他脚边的碎玻璃,又拿来毯子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的瞳静静注视着沉睡的阿雷西欧,微微晃动,好像在叹气。
玄妙的场景开始展现,悬浮的眼瞳投影出一只白羽的飞鸟。鸟有三根翎毛,三支凤凰般的长尾羽,此刻长尾羽轻柔的搭在阿雷西欧肩背上。阿雷西欧沉在梦中,并没有感知到,白鸟依偎了他一会儿,就开始渐渐淡化了。
白鸟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他的守护者,此刻正在经历痛苦的蜕变。
祂不能插手,阿雷西欧也不能插手。
那是朕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