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声音,哪里还能睡什么好觉?
然后每日凌晨卯时一到便有丫鬟阎王爷催命似的逼着她们起床,上午抄经,下午还是诵经,要不然竟就让她们拿刻刀雕刻佛珠。
白静妍眼泪弯弯的伸了手给白老夫人看,道:“祖母,您看,不过是几日,我的手上已经是伤痕累累,我,我就是当年初学绣花也没这样子过啊。可是,可是这样子了,五妹妹竟然还不让我歇息,照旧让孙女抄经……”
众人看向她嫩葱般的手指,果见上面有些伤痕,她们原先听了白静妍的话,面上已经各种微妙,此时更是现出各种诡异之色。
但,这也太奇怪了吧,你堂妹白静姝让你抄你就抄?平日里看你那哄着老太太的机灵模样儿,可不似会是个吃亏的。
众人心中有疑问,白老夫人自然也是有这个疑问。
她听了白静妍这些话早就面沉如水,握了她伸出来的真有些伤痕的小手,心疼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反了天了,长幼不分!妍姐儿,你是姐姐,过去那里探望她,她不好生招呼你也就罢了,竟还敢这般待你?”
“不过妍姐儿你也是的,你既是姐姐,她行为不点,你就该教训于她,如何怎么这般任她施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白静妍听言嘴一瘪,眼泪又忍不住哗哗的流下来。
她委屈抽噎道:“那里,那庄子上的人只听她一人的,个个都黑口黑面,我们若不吃那些东西就得一直饿着,熬不住,也就只能吃了,否则,否则祖母您现在都怕要见不到孙女了!”
“而且她每日里还用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压人,说什么诵经礼佛要心诚,不然得罪了佛祖,佛祖就会降罚于祖母,就好像,就好像上次一样让祖母生病!她这话一说,为了祖母的身体,孙女,孙女再苦再累便也只得依了她呀!”
而事实上,白静妍自然不是为了“白老夫人的身体”,实际上,初时静姝让她抄经诵经,她哪里肯坐得住,每日不过去佛堂坐上片刻就要出去走走,静姝也并不管她,她说要去庄子上走走,便就让碧蔓和秋蕊带着小丫鬟陪着她们去。
只是她们只被允许在前庄走动,出不得庄子,更进不了陈家那边的庄子和后面真正的映梅山庄,前庄就那么大,闷都闷死人了。
那些个嬷嬷丫鬟是无论你如何威逼都是丝毫无用的,你说什么都只低眉顺眼的跟着,说不许出这前庄就不许出这前庄,反是受了一肚子的气。
且不知是不是膳食太差还是夜间睡不好的缘故,她们根本很多时候都觉得有气无力,头昏眼花气闷的,说上两句话走上两步路就喘,根本提不起精神和下人置气。
后来她见静姝雕刻佛珠便兴起也要一起雕,那本是静姝每日练习暗器刀片手法技巧的,这几日白静妍姐妹在这,她白日里做其他事不方便,便索性就多花些时间练习这个。
但白静妍既然想玩她就随她玩好了,结果白静妍没几下手上就受了不少的伤。
白老夫人不知内情,只听得白静妍的这番话,那脸就刷一下黑了起来,沉得跟锅底似的。
上一次因为静姝和她“命相相冲”一事突病的痛苦经历白老夫人仍是记忆犹新,此时听得静姝竟然敢拿自己的身体作筏子,胡言乱语,还说什么佛祖怪罪就降罚于自己,真真是其心可诛!
白老夫人黑了脸,也无心再细心安抚白静妍,声音也带了冷意,对着白静妍只略略道:“好了,不用再哭了,既然回来了,也就罢了,此事我必当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