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雨如倾盆般泼下,树枝被打弯了腰,留下一地落叶。不一会,院子里很快积起了xiǎxiǎ的水洼。
谨哥儿抱膝蜷缩在门口,打了个寒颤。
这次是真的没人来了已经过了好久,他的腿都站麻了爹爹不要他了,祖母也不要他了还有竺香秋雨黄xiǎmá刘二武他们从前娘要是生气,他们都会跑来劝他的然后他就会跑到娘亲身边撤个娇。娘亲就会忍不住笑起来,抱着他亲来亲去然后娘亲又会变成那个望着他眼睛就会笑的娘亲。而不是像刚才,看他的眼神冷冰冰的
念头闪过,他身子一僵。
娘亲,是不是也不要他了
竺香她们是服侍娘的人,娘生气了她们不敢来,那是应当的。可黄xiǎmá和刘二武却是服侍他的人,怎么也不来,太可恶了等他回去,要每人打十板,让他们知道来救他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他的手狠狠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好像是要回应他的举动,突然有雪亮的闪电划过册霾的天空,天sè一片银白。
谨哥儿吓得哆嗦了一下把头埋在了膝间,蜷缩得更紧了。
所以他没有发现有个xiǎ厮朝着这边探头探脑,又冒着雨一溜烟地跑到了书房。
怎样太夫人没等xiǎ厮上前,就急急地迎了过去,谨哥儿还没有服软吗,雨从水鬓角顺着面颊落下那xiǎ厮却连抬手擦一擦也不敢。
没有他的声音颤颤巍巍,不仔细听,几乎会被雨声吞噬。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太夫人在屋里团团的转。
娘徐令宜的眉宇间也有了几分焦虑,您稍安勿躁。事已至此,就是再艰难,我们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太夫人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只是担心谨哥儿,他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说着,身子一顿,要是刚才我坚持让他换了湿衣裳,语气颇有后悔。
徐令宜忙道:要是我们帮他换了湿衣裳,他看到我们怕他吃苦,只怕会更加有恃无恐了
我知道,我知道,太夫人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我就是说说非比寻常的焦灼,是徐令宜从未见过的。
徐令宜不由苦笑。
谨哥儿要是再不服软,只怕太夫人坚持不住了
十一娘也在屋里团团转。
已经两个时辰了,这孩子还不服软。
知道他犟,没想到犟到了这种程度。还好她一时气愤想纠正他这个má病,要是再大点,和外面的接触多了,知道世界有多大,这个xiǎxiǎ的正院,只怕就拘不住他了。到时候发了犟往外跑,做父母的就只能妥协了。
十一娘不由暗暗庆幸,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瞅。
夫人静静立在炕边无声地陪着她的琥珀见了轻声道,快到掌灯时分了,您看
晚膳的事她提也没敢提
别忙着点灯,十一娘的语气有些迟疑,再等等,狂风大雨夜幕如漆,难道谨哥儿还不妥协
会不会适得其反,把孩子吓着了呢
患得患失间,又一道闪电伴着轰隆隆的雷声划过长空,把屋子照得雪亮。
啪啪啪有急促的拍门声。
娘,娘,我怕我怕
谨哥儿带着呜咽的声音隐隐传来。
十一娘面露狂喜,飞快地朝厅堂跑去。
可当手指触到的榻扇时,她的脚步慢慢地缓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和娘去给庞师傅道歉,十一娘的声音听上冷静而理智,因此显得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