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他默不作声的听着七落的阐述,七落因着曾与展昭交过手对这个年轻人的欣赏而避重就轻一笔带过,但七落与浮尘却仍在夜鹰的沉默中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压抑,那种愤怒被夜鹰本能的控制在匀称的呼吸中,却在眉宇间满溢。

这过于平静的愤怒七落理解为英雄相惜,浮尘却明白展昭于夜鹰而言不简单的只是利用价值。一次次名为利用实则相护,表面上忌他迂腐实则珍惜那份久违的真。展昭于夜鹰是一个例外,夜鹰自己都不确定对于展昭他为什么存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无力控制的不忍,浮尘明白这份不忍发乎情止乎礼,这份不忍让一向为所欲为的夜鹰没有狠到去攀折去摧毁,尽力所能及之力去帮他助他,仅此而已,然今天元昊做了,不论是出于什么,他激怒了夜鹰。

夜鹰自沉默中收敛了心,展昭终究是展昭,夜鹰相信他能挺过去,只那平静中暗藏的汹涌挣扎无人能体及,夜鹰的心情很复杂,因着不甘的愤怒,因着疼痛的愤怒,飞扬的眼角半抬对上七落。

七落心底无端一紧,这一眼意味深长,索性没有躲避,选择直视。

夜鹰开口:“七落,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七落愕然,却依然如实答道:“三年六个月零二十一天。”

夜鹰似笑非笑:“你确是个心细之人,”目光骤冷,“所以元昊让你留在我身边。”

七落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浮尘同样的目光扫过七落,落定在夜鹰脸上,等待夜鹰的发落。

夜鹰依旧冷笑看向浮尘:“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如果我身边的人什么底细我都不清楚,我夜鹰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语声慢慢,最后一句却力透纸背,渗着腥甜的血腥。

他站起身,站在七落面前,看着目光注视着自己足尖的七落,刹那间的感慨,这便是昔日里江湖上人敬三分惧三分的笑面煞?“元昊确实很厉害,能将赛雪风你们这种人翻出来为之所用,看来他虽人在大夏对中原武林却是了如指掌,他身边的那两个宋人,该死!”

七落不语,依他对夜鹰的了解不论是生是死多说无益。

夜鹰看向七落,“你跟了我三年多,为我卖命三次,因我而受重伤五次,其中一次因各大门派试图齐剿暗月宫而舍生忘死重伤后昏迷两天两夜,”决然一笑,“那个时候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与其说是感动,不如说是感激,七落感激夜鹰居然将点滴记得这样清楚。

夜鹰嗔意淡淡,似有还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不管你留在我身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最后无论如何我夜鹰都会留你一条生路!”

七落错愕抬头看着他,他没想到夜鹰那时便已知自己目的。更加吃惊的是夜鹰居然容让一个心存二心的人长侍左右,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对他从未了解?

夜鹰不去看他脸上的阴晴变化却是对门外的人说话,声音不高,带着声势:“把人带进来!”

绿衣女子楚岸推开门,领进一气度自若的妇人和一位年迈的七旬老者,老者由妇人推着,双轮车迟笨的呀呀声打破沉默,于楚岸之后缓移入众人视线。

浮尘不言语,她不认识这两个人,只静静看着。

七落却无法淡定自持,目光有失沉稳焦急的询问夜鹰,他担心夜鹰的手段对这两个人的目的。

夜鹰挥了挥手让楚岸将人带下去,“这就是你的后顾之忧?”七落对上那妇人转头的一眼唇几度张合未出一语。门轻轻自外面合十,七落的目光恭敬的垂下去,黯黯沉默。

夜鹰道:“人我既然带进天香国色,我就能担保他们的平安,现在你可还要回元昊那里?!”

七落没有说话,身体却矮下去。夜鹰没有拒绝也没有相扶的意思。

浮尘似乎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元昊用来辖制七落的人。那看起来淡定从容临危不乱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而七旬老者应该是父亲。目光中透了一丝暖,夜鹰虽然狠决却较元昊有着太多的仁慈,至少对身边的人,他没有斩尽杀绝。也许就因为如此,他才有今天的位置,心底细腻的心思缠缠绕绕在他身上,总是无悔。

夜鹰觉察到浮尘不该有的目光,冷冷的一眼扫过,停留的一刹那满是警告,浮尘的目光黯了黯,迟疑的低下头。

夜鹰道:“七落,你可以选择将家人带走,但我希望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七落抬头,他已明白夜鹰的想法。

夜鹰道:“已经猜到了?”

七落点头,“是。”

夜鹰道:“好,带够人手接应。”

接应?七落愣了一下,只是接应这么简单?难道夜鹰不是让自己带人去救展昭?浮尘顿时明白夜鹰誓要亲自摧毁冲霄楼的意图,紧张的看着事态发展,不敢多话。

夜鹰看透七落心思:“我不想你和浮尘白白送死。”

浮尘犹豫:“宫主!”

夜鹰一摆手,将浮尘的话打断:“我又不是去自投罗网,急什么!”

“可是……”

夜鹰冷声道:“没有可是!我跟他的帐该算一算了!浮尘,我要冲霄楼的设计图纸,我知道你已经着手在办这件事,越快越好!你们下去准备,如果白玉堂来了马上带他来见我,”他疲惫的捏了捏额头,“也许我根本是多此一举,他不会走正门。”

浮尘七落面面相觑。

白玉堂确实没有走正门,只有那只猫才会于情于理循规蹈矩,这些在白玉堂眼里根本是多此一举,或者干脆归为无稽之谈。

白玉堂刚接近屋子,夜鹰便察觉。

白玉堂跃进来一副顺理成章的坦然,面无表情道:“知道我来了叹气是什么意思?”

夜鹰道:“白玉堂,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会同你去冲霄楼!”

白玉堂道:“想过,那又如何?你不去我却还是要去的。”

夜鹰点头:“白玉堂,你可曾想过,时间过去这么久,元昊想做什么,或者说在展昭身上会发生什么,都已无法避免。”

“夜鹰,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你并不笨,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

“够了!”

夜鹰扫过白玉堂微颤的手,冷了目光:“你在乎的,展昭比你在乎何止百倍千倍,如今事情摆在面前,你只需分清你爱的人究竟是他还是你自己!”

白玉堂转过身:“我爱什么在乎什么还不至于你来教!”

夜鹰点头:“那就好……”

白玉堂提剑就走。

夜鹰叹气道:“你当冲霄楼是什么地方!”

白玉堂顿住脚步:“想想他的处境,我一刻都等不了……”

夜鹰目光没有动,冷声道:“等不了也要等!”迎着白玉堂的愤怒,夜鹰的语气震怒:“展昭等的是你去救他,而不是陪他一起死!”

白玉堂不以为然:“那你呢,你等的是什么?”

夜鹰据实以告:“冲霄楼的设计图!”

白玉堂冷笑:“区区一座冲霄楼还奈何不了我白玉堂!”

夜鹰近乎讽刺的笑:“你终究会死在你的狂妄自大上。”

白玉堂勾唇:“是么?我命中注定要进鬼门关。”

夜鹰摇头:“或许只有展昭能管的住你。”

提及展昭,白玉堂神色黯然。他来之前已将冲霄楼一行告知包拯,并将调兵虎符一并呈上,公主生辰在即,朝廷上下容不得半分闪失,交代据悉,请四鼠于开封府护卫周全,自己便做下这舍生忘死的打算,襄阳王处心积虑将名单藏于楼内肆无忌惮,元昊长驱直入有恃无恐,那冲霄楼怎可能是轻而易举攻破,襄阳王府邸怎可能尽数宵小之辈。

☆、傻笑

江湖与朝廷,原本两条永不相交的藤,今因着共通的荣辱攀在一起,或紧或松,总好过单行于风浪中的孤帆。

太多人已经行动起来,包括朝廷和江湖。

……

梦与现实,或残酷或温暖,总之都要醒来,都要过去。

展昭的心被撕裂一般的疼,陷入沼泽的绝望,可他不能让自己继续下陷,所以他选择周旋和等待。身上被封的经脉需要一个功力相当的人来解,定时发作的冰火九重天是大夏的毒,自然需要大夏的解药。

心是苦的,嘴里也是苦的,苦的浓稠竟然用泪化不开。

任性的将心搁浅在黑暗的阴霾里,不愿醒来。展昭不止一次告诫自己不能轻言放弃。太多事,他还没有做,太多人……他还没有补偿。可是一闭上眼睛,那被剥离的痛苦便像洪水猛兽一样汹涌肆虐,丝毫不顾及他有没有能力再去承受。

窒息一样的压抑,压抑的抄起巨阙……

一个个声音夹杂泪湿的怒意质问:“你要做什么!”不用仔细辩听也能迅速捕捉熟悉的音色,有包大人,有公孙先生,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有江湖上曾经肝胆相照的朋友。

有,白玉堂。

为什么这个名字一经确认那思潮便迅速漫过头顶,窒息,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原来这样难熬,这样痛苦。比清清醒醒躺在元昊身下还要痛苦……

活下去!不论如何活下去!哪怕为了那些在乎自己的人……

巨阙在抖,握剑的手在抖,泪被硬生生吞进眼眶,固执的泛着微红。

门开,一道身影悄然移近。

李元昊!

李元昊的目光像针一样居高临下的刺穿展昭强行筑起的脆弱防线,下颌再次被扣紧,黯然神伤的双眸被迫抬起接受来自侵略者的嘲弄讽刺:“我想要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也要毁掉,谁也别想得到!”

展昭心底的尊严激灵灵一阵疼,眉眼之间似乎顿时起了层雾气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连元昊进来时门外透进来的一丝光都看不真切,心底迷茫竟听到一个声音焦急的换着熟悉的名字:“猫儿……猫儿,等我!等我!”

声音愈来愈清晰,那恣意的白影越来越近,看得真切的满眼焦急,愈演愈烈。

下意识的,一抹若即若离的温存不舍游离在展昭唇角。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完全忽略自己的存在而走神?这个认知刺激的元昊恨不得捏碎他的下颌骨。

疼痛将展昭自恍惚中拉回现实,又是锥心刺骨的疼痛,自下颌扩散,扩散至全身百骸。展昭暗暗苦叹,冰火九重天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还嫌他在元昊面前受得折辱不够么……

“不要一副任人宰割的委屈样,我肯要你,是抬举!”元昊俯身逼近,展昭眼底慌乱间控制不住的绝望唤醒了元昊的嘲弄的玉望,“信不信,我手底下这些人可以更好的款待大宋的御猫,绝对可以让你更脏!”他迫不及待的想在展昭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看他疼痛到绝望,痛不欲生的绝望。

可令他意外的,展昭良久没有做出反应,他明明看到展昭听到他的话之后周身恐惧的一震。

展昭的目光自束缚中抽出,含着讥讽的鄙夷,那目光拂过一丝笑意,渐渐扩大,一点点模糊又清晰,仿若石子投入湖底惊起的涟漪,涟漪未歇,石子却沉溺。元昊审视般看他从最初的无声浅吟到难以置信的狂笑。

笑声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一笑起来便没有停。他应该笑的累了,因为元昊听得都累了,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的不安。

短短一瞬的震惊,他不自觉松开扣紧展昭下颌的手,大力下残留的红触目惊心,展昭仍兀自笑着,元昊却下意识的向后退……

“来人!”即便失常,可他并不相信展昭疯了,“把这装疯卖傻的人给我拉出去关进马棚!”

元昊的心很烦躁!

仿佛一件非常趣的玩具正玩在兴起却突然坏掉,余光瞥过,展昭一改往日的气定自若内敛自持,依旧笑着,那不协调的笑绽在这样一张温润俊郎的脸上,是那么的突兀和讽刺。

展昭正用手指着他,如市井屠夫惯开的玩笑。

看到这样的他,元昊也笑,大笑。记忆中除了精神失常展昭似乎从未对自己笑过……这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注意到他,又因着他注意到白玉堂,他身上竟有一种特质,而元昊则不自觉的被这种特质吸引。他静的时候如松如峰,说他堪似菩提下虔诚的朝圣者并不为过,他对关乎自己的一切看的那么淡,淡的令元昊匪夷所思。他还记得展昭听到夜雪歌被救走时倾于唇角那抹笑,那么精明的人会不知这笑会为他招来无妄之灾么?是挑衅,嘲讽,还是根本就是下意识的出于本心……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因着急于摧毁他而近乎丧失理智甚至无视于襄阳王的多番提醒!这个人真的那么令自己嫉妒么?还是,虚伪自私的想为自己占有他搪塞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夜鹰一直在暗中护他!

连大宋的皇帝也护他,竟然将调兵遣将的半张虎符都舍得交给他!

他将他周身衣衫撕得粉碎也没找到,想想不禁自嘲,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元昊的心情很复杂,所以他将计划提前,此时唯有血腥和权利可以让他冷静。野心熏染下的欲望赤红滚烫,自古良禽择木而栖,忠诚与迂腐何异!他宽大的手掌抚摩巨阙剑鞘的纹路,朝廷的枷锁之下记不清展昭何时真正锋芒毕露的用这上古神兵与自己对决过,感慨颇多,如果用他的巨阙去对决画影,别有一番期待。

也许有这个机会吧,要等白玉堂和夜鹰有命从冲霄楼活着出来!

嘲然一笑,暗月宫的浮尘千方百计拿到的冲霄楼设计布局图怕是会让夜鹰和白玉堂终生难忘。浮尘确实很出色,只可惜是夜鹰的人,所以留不得!但还要留她一口气将假的布局图送到夜鹰手里。

一步步设计都在自己的布局当中,他们凭什么跟自己斗!长吁口气,忽然感觉有些累,有些烦,似乎这些势在必得都忽略不去心底暗生的烦躁。

展昭如果真的疯了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少了一块绊脚石。可他真的疯了吗?多疑的心如何肯信!但他眼中的漠然和空洞又当如何解释……

强迫性的占有。于元昊是处心积虑的得到,于展昭却意味着灰飞烟灭,如此强烈对比着鲜红的人性。鹰鸠般的眼目迸射出凶残的光,不论展昭那一刻的失神意味着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他真的疯了。

既然他要做戏,他不介意陪着他演下去。突然觉得这种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很有趣,捉住了将到嘴边的食物放手在自己权势范围之内,之后再捉……

似乎哪里不对,猫捉老鼠这形容的不对,明明是他李元昊在戏猫。

有人来报,冲霄楼铜网阵里陷了人。

“什么人?”

“陷空岛五鼠中的老五锦毛鼠白玉堂。”

来人转身欲行,元昊又命道:“把展昭给我带上来。”

“是。”

不多时,展昭就出现在他面前,眼神涣散毫无焦虑。

元昊笑:“展昭,知道么,刚才冲霄楼的铜网阵里网住了一个人。”

展昭怔怔沉默。

“告诉他是谁!”元昊似乎不愿再对着这样毫无知觉的展昭说话。

“锦毛鼠白玉堂。”黑衣人如实回答。

展昭沉默,目光更加茫然。

元昊眼光跳了跳,他竟然没在展昭涣散无焦距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丝一毫的突破点,“猫儿,你的白玉堂,死了……”他刻意拉长了声音,长到黑衣人蹙眉。

展昭依旧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元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试图寻找到攻破击溃他的致命处,白玉堂是他的致命处,毫无疑问,可展昭听到白玉堂的死讯居然毫无反应,毫无……

元昊再次不甘心的揪住他,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展昭,你听清楚,白玉堂死了!”

意料之中展昭愣了片刻,元昊得意的笑还没完全展开,就被展昭傻傻的笑怔愣在半空,笑不出来收不回去,却明明笑的那么蹩脚那么了然无趣,他一把将展昭愤怒的掼倒在地,展昭仍不知所以的笑,元昊听在耳里犹为刺耳。

冷冷命令:“带走!”

黑衣人连拖带拽,复又被丢进马棚的展昭依然在笑,笑的没心没肺心无芥蒂。

☆、救韩彰

人走了,连黑暗中隐藏的眼睛也因为疲倦无趣而消失了,唯有虫鸣如刻刀剐割着这难耐的宁静。经受过摧残的内心尤怕这种宁静。

尊严被剥夺,内心被践踏,肉与血被一遍遍搜刮,狼藉的不是支离破碎的衣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展昭想,自己的心可能真的死了,随着白玉堂一起死了……

马匹踢踏了一下后腿,半转着身子望着展昭,似乎连它都在奇怪这像马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方才明明是埋头在马厩里,又明明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着一根稻草,转瞬间又像是翻箱倒柜般找东西将马棚搞得一团乱。马似乎也觉察到他不合常理的安静,与方才的躁动大相径庭。

人,明明活着,却是死亡般的宁静。

马的眼睛是明亮的。展昭凝注着那双明亮出神,石像一般久久不曾移动视线,似乎无聊,马不再看他,低下头安静的吃草,均匀的咀嚼声细细传来,扰了展昭眼底的一片异静,那双深潭般隽永的眼睛里两行清泪流出。

咸涩,无声。

展昭觉得自己总是这样,一直这样,甚至可能永远这样。

“猫儿,等到此间事了,我便把你关进通天窟,养肥了再放出来捉鼠如何?”

“猫儿,有你在的地方一定有我白玉堂。”

“猫儿,爱上我你可有后悔过?”

“猫儿,我白玉堂真的栽在你手里了。”

“猫儿,猫儿……”

调笑尚似耳语,李元昊却告诉他白玉堂死了。

真的死了?

那样鲜活恣意的一抹白,亮的耀眼,亮的让展昭第一次见便心生向往,白玉堂就像一团焰火真的就这样被生生掐灭……

展昭的目光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明,连星光也黯淡。他第一次紧紧的抱住双肩,将头埋进去。

逃避现实,装疯卖傻,元昊难道会一直陪着自己疯下去?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展昭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展昭……疼痛,身体和心的疼痛,疼痛的程度超过死亡。

目光失了清明,混混沌沌,欲哭,已无泪。

马儿突然停止吃草,警觉性的凝听。

展昭耳力聪敏,也听到异动,心底里的黑暗瞬间被担虑扰乱,随着他心中所想,一个脑袋钻出地面。

彻底鼠韩张。

第20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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