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就在刚刚,小的的去换班的当儿,牢里根本没有人。”

展昭道:“上一班的楚顺呢?”

衙役如实回答:“楚顺也不见了。”

“我去看看。”展昭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猫儿?”

展昭回头。

白玉堂笑道:“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撂这儿?”

展昭回头正色道:“玉堂,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说我便撩袍走了出去。

白玉堂无奈的用力闭眼,叹了口气自语道:“猫儿啊猫儿,你是太自私,还是太无私?”

小衙役还没走,目送展昭背影道:“展大人自然是无私。”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嗤然冷笑:“是啊,无私的把我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留给视人命如草芥的李元昊。”

小衙役微不可见的怔了怔,继而躬身俯首:“白大侠的话,小的没听懂。”

白玉堂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把你的脸上的人皮去了吧,也不怕憋死。”

小衙役的笑突然变得很复杂,“你怎么知道我是易容的?”

白玉堂微笑:“因为你百密一疏,易容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展昭那么宽厚的一个人,他的部下不会自称小的。”

元昊哈哈一笑道:“白玉堂果然心细如发,我没有看错。”

白玉堂怒道:“少在这跟五爷说风凉话,我跟你,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元昊又笑,却在白玉堂欲要转身之际错步上前,掌化利爪直取白玉堂咽喉。

白玉堂的功力尚未恢复,即便是退避也是慢了太多。元昊森然勾唇,目露厉色,力道已逼至白玉堂胸口,一道精光闪过,元昊仓促收力,退后一步,此空档已足以展昭飞身至白玉堂身侧。

白玉堂淡定的笑:“猫儿还算有心,没真把五爷交出来。”

展昭剑势将自己跟白玉堂护的周全,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若去他那里磨牙我怕他会一不小心杀了你。”

白玉堂道:“想的这么周到?”

元昊已攻至,软剑已出。

“闭嘴!”展昭虽厉声说着,手上却丝毫不怠慢,力道稳妥的掌力将白玉堂推开元昊剑势之外。

☆、劫持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那么久,谢谢大家。

元昊的软剑不由分说吻上展昭的巨阙,却只是蜻蜓点水浮光掠影一般,意不在攻略,醉翁之意不在酒。下一瞬间元昊迅疾抽身,软剑也蛇一样抽离,目标去势再明显不过,是白玉堂。

弱点,此时此地,内力尚未恢复且有伤在身的白玉堂就是展昭的致命弱点,这点但凡不是傻子便会意会,元昊被假扮陆川的狄凯所伤,恨意根植骨髓,眼下与展昭无法势均,唯有,不择手段。

不难猜测元昊心思,是以方才暗暗施力将白玉堂推出元昊剑气之外时便已尽力将他推送至门径,白玉堂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步子不免有些虚浮,被透骨钉打伤的臂膀动作起来还有几分不自然,元昊与展昭都一目了然。

展昭目色骤寒,意料之中元昊的软剑依旧以□□之势不依不饶的叼上白玉堂,翻肘进势巨阙电射抢出,紧随其后断去软剑去势将白玉堂护在身后,对峙之势由屋内移至院落。

侍卫业已闻声赶至将这对峙的展昭元昊和白玉堂围在正中,白玉堂星目已被怒火烧的赤红,只恨自己内力全无无法将元昊碎尸万段,强加压抑胸膛起伏,侧目望去见展昭面色沉静看不出所以,握剑的手却因施力而略略泛白,白玉堂暗暗一叹于他耳后低声询道:“猫儿……”

展昭抿唇摇了摇头,他明了白玉堂是担心自己刚刚为助狄凯耗费内力,而元昊能有今日成就并非浪得虚名,如果展昭是昔日,面对内伤在身的元昊白玉堂大可不必担虑,可眼下,白玉堂心里没底。

也许是关心则乱,白玉堂发觉自己的出口一问竟有些婆妈。无语,也许发觉自己动了情便一切都变了。

元昊环视四周,冷冷一笑:“展昭,虽然周边都是你开封府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动本世子一分一毫,相反,我要杀这里除你之外的每个人,都易如反掌。”

他笑的森冷入骨,语调在易如反掌四个字上放慢语速并加深了力度,轻而易举在展昭眼中看到意料之中的顾忌,虽然一闪即逝被恰到好处的沉静包裹,在元昊微眯的敏锐中却一览无余。

元昊纵声长笑。

展昭啊展昭,你终究太真实。虽较之相同年纪他已够隐忍,已够懂得谨慎自持,可惜在元昊眼里,他身上少了那么一份伪装的圆滑,而恰恰这种保护色的缺失,他的弱点被清晰剥离,所以元昊势在必得的笑。

展昭静静地看着他笑,衣动猎猎,终不置只言片语。

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言语相机,就这样静的对峙着,时间在分秒间流逝。

包拯和公孙策远远目睹这一切,没有走近的意思,他们把这里交给展昭,他们真心不想让展昭处于捉襟见肘顾此失彼的两难境地。公孙策不懂武,只是出于本能的伸臂护在包拯身侧,张龙赵虎护卫左右。

对于元昊的狂妄,包拯似乎看透,又似乎并未看在眼里,下意识的感慨,名与利真的那么重要?比命重要?比情理道义重要?

元昊的笑冷下来,眼神比笑更冷,方才的笑意竟丝毫探寻不到。又一次环视周围,态度却是目中无人。这些在他眼中看来的酒囊饭袋,每个人都集中精力的准备放手一搏,这些人用身体隔出一道墙,一道视死如归的墙,将包拯和公孙策隔在战围之外。

愚蠢!他暗骂了一句,觉得这些掩耳盗铃的把戏幼稚之极,而这些人天真的信念可笑至极。就凭这些人妄想拦的住他!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慢慢的鄙夷,目光再次停留在展昭身上,展昭的目光里透着决绝的坚持,冷漠,这个人眼中竟然没有示弱?周围这么多人的生死握在自己手上,他脸上居然看不出示弱的痕迹……

元昊想看到展昭示弱,那种力不从心深入骨髓的示弱,摧毁,他迫切的想要摧毁展昭的隐忍和意志,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这副骨骼软下来,跪在他面前求他,求他放过包拯,放过白玉堂,放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自负成为一种习惯,他的理智便蒙了一层纱,一层朦胧,既看不清世人,亦看不清世人眼中的自己。

对于掠夺,元昊最初的势在必得因着展昭这些人而重重受阻,多少次午夜梦回将展昭和白玉堂毙在掌下又伴着大笑扰醒。皇权的诱惑,地位的蛊惑,欲望的撕磨,这些曾经一度支撑自己走到今时今日的东西似乎抵不过想将他们折弯和摧毁来的汹涌狂热。

他眼底下意识的动了动,目光收缩。

“展昭!白玉堂!”元昊的剑随着他自齿缝挤出的名字顺序先后指向展昭,白玉堂,发自心底的征服欲使他的剑停留在他们的方向,剑不再动,人不再言语,展昭绷紧了自己,他感觉到元昊眼神中风雨欲来的压抑,这暗潮汹涌一旦释放,力抵千钧。

展昭一刻都不敢怠慢。他在乎的人都在这里,容不得他的半分差池!

每个人都在等元昊出手,是生擒还是你死我活,主动权交给元昊。

没有人想到元昊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随后转身,竟将大开的空门向展昭的巨阙迎去。

展昭大惊之下撤剑,被动转攻为守。

元昊得意,索性将剑收于腰际,赤手空拳去拿展昭的剑身,就像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痴人,得寸进尺的上演着装疯卖傻,展昭重重顾虑之下不能伤他,是以在施展上大打折扣。

侍卫围攻的圈子因他的胡搅蛮缠越扩越大,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展昭隐约猜出他想法,见招拆招,却终不曾疏忽的将背的方向留给白玉堂,袒护,信任,交付。

侍卫虽不济却终可应付一招半式,白玉堂却无半分招架余地。是以即便元昊一再苦苦相逼手段施尽,展昭终将自己固守在白玉堂身环左右。

而白玉堂的后方,远远的站着包拯和公孙策。

对于这种胡搅蛮缠的打法,白玉堂终于看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展昭非伤不可,冷冷的爆出嗓音:“展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何况没有人会跟已故之人做计较!”

展昭相当于游走于江湖朝堂之外的存在,道义法理困得他已太久,太久。

困的展昭都已经习惯。

白玉堂话音尚未落,元昊剑影却至。

元昊冷芒迸射,一改疯傻做派,对展昭逼至近前的巨阙视而不见,抽剑如风,运剑如电,直取白玉堂咽喉。

这一变化太快。

白玉堂动亦未动,眼角隐起一丝得意之色,终于下了杀手,也只有下了杀手才有破绽。王朝马汉倾力合抵,踉跄倒退。

元昊的剑灵蛇般逶迤多变,明确的狠厉暴虐,剑锋一直逼紧白玉堂。

白玉堂厉目横眉,丝毫没有躲的意思,只是后退两步,“展昭!杀!”白玉堂的隐忍被烧至极限,不惜自身作饵逼他出杀招一改展昭被动之势,同时,白玉堂也知道,不出此下策,展昭的心永远也狠不起来。展昭不是他,展昭的顾虑太多太多。

白玉堂的隐晦用意展昭心下了然却是满把冷汗,白玉堂若有闪失他虽万死难辞其咎。急怒使然,剑势陡然生变,阻势变为攻势,剑气恢宏直下,剑光凌厉剑势劈山倒海,元昊硬生生接下。

不远处一衙役负伤赶来:“大人不好了,夜姑娘被人劫走了!”

“怎有此事!”包拯动容。

公孙策难掩焦急之色,举目斗得正烈的两个人,如旋渊缘不知如何是好!!

展昭元昊同样听进耳中。元昊丝毫不加掩饰的得意,展昭龇目欲裂。

夜雪歌在开封府出事,开封府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展昭更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展护卫,展大人,你们开封府的人当真都是中看不中用,我要在你们这里带走一个人,形如探囊取物。”元昊搪开巨阙,拉开距离,得意忘形的挑衅。

展昭握剑的指节泛的更白,连眼角眉梢都因染了怒意而颤抖,眼底强行压抑的是分崩离析的沉痛和无力。元昊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而自己的致命处却随处可见,该怎么办,该如何应付?

展昭心底有一瞬的无力,恐惧失去。

元昊留意着展昭眼底的莫测变幻,他的意志一点点瓦解,正是元昊希望看到的。

元昊抖剑直指,“展昭,你,永远也斗不过我!”渐远的讽刺隐在诸多人的无奈中,展昭只定定的看着,没有欲加阻拦,没有绝地反击,什么举动都没有,直到白玉堂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转身。目中深深的怆然如银钩般挑上白玉堂的心,“猫儿……”言语中试探着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措辞。

☆、难(一)

雪歌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见……

“猫儿,在你没做出行动之前她不会有事!”白玉堂有些力道不足的控制着语速。理论上虽如此,可元昊的凶残白玉堂全无把握。那个因为一时疏忽没看住自己便被赏给侍卫肆意□□的小侍女,那蜷缩瘦弱的身影和直至天明尚未拭干的眼泪……

白玉堂心寒了。

展昭心底一遍一遍的叫嚣着雪歌眼睛看不见的事实,黑暗的陌生敌营,她所需面对的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李元昊,他会以怎样的手段待她?每一分揣测都仿佛落入沼泽的受困者那不遗余力的挣扎,然而越挣扎就陷的越深,越无力自拔。

那个平静到似乎不曾存在过的女子,用温暖和恬静来包容他带来的无心伤害,面对永远黑暗,她不曾嗔怪,不曾迁怒,不曾以此相挟将终身相托。就因为她那自然而然的释怀,展昭迈不出心头的黑暗。如今,她被人在开封府劫走,展昭将所有的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懊悔自责的黑沉眸子竟氤氲的有些看不真切同样黯然神伤的白玉堂。

“猫儿,你已经尽力了,是我伤的不是时候!”白玉堂刻意想要忽视展昭眼中的灼人的疼,却一遍遍烙烫于心,生生的痛,痛此时的自己却无力替他分担,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置气的拂袖夺门,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白玉堂。

展昭最需要人伸出援手的时候,他内力全无,猫儿分shen乏术四面楚歌的时候,他爱莫能助,甚至还需他分心回护。白玉堂乏力的看着自己握剑的手,失神的倚靠在墙角,无力感是如此真切,心底的声音喃喃溢出:“我的内力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到底还需多久……”

“快则一日。”面对白玉堂的心切,莫风亦然,他同样担心着夜雪歌,“按我说的方法去做。”

“你说的是真的?”白玉堂挺起身形,唇角弯起炫亮的神采。最无力的时候不是求不得,而是空睁大双眼却看不见路。

白玉堂暗暗记下莫风告诉他的口诀,心中雀跃。

夜幕降临,卢方等人回府的时候已是月明星稀。

包拯丝毫没有睡意,他在等卢方等人打探的消息。公主生辰在即朝廷危机四伏,真的八贤王不知去向,虽然展昭无奈之下选择信得过夜鹰可八王却理应还朝,方芷诺音信全无,夜雪歌生死未卜,狄凯的伤……虽不置死怕是以后也不能再习武,白玉堂的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还有那皓月之辉照庙堂的暗信,庙堂?

苦思不解,一切的未知就如一张黑暗的网,网住原本的力不从心。看似混沌无章可循实则清晰一触即发。

“大人……”公孙策张了张口,劝他休息的良言终难出口。他若能置朝廷安危而不顾便不是他包拯了。

多年的相携并进包拯自是明白公孙策的意思,只是,无以成眠。扶额一叹,“公孙先生,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那元昊肆无忌惮?他到底还有多少力量尚未浮出水面!究竟还要任他肆虐到何种程度!分明法理不容的谋逆之罪却无确凿证据动他不得,还是我大宋真就忌惮到委曲求全的地步!本府……于心难安。”

“大人,党项虎视眈眈的势力加上大辽的蠢蠢欲动,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不得不忌惮,稍有差池大宋形式便更加岌岌可危。”包拯原本暗黑的面色隐在憧憧灯影下,又暗了几分。展昭握着巨阙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又紧……

闻得脚步声响,卢方蒋平已步入书房。

“参见大人!”卢方,蒋平依礼行事。

“毋须多礼。”包拯起身步下案几,“二位可是探得消息?”

卢方蒋平交换了眼色,卢方微叹。随同展昭侍立在侧的白玉堂催促道:“大哥,什么消息快说啊,你不要婆婆妈妈的想急死人吗。”

卢方冷了一眼自家沉不住气的五弟,心想打探的消息你未必想听。随后蒋平也递过眼色,白玉堂一怔下意识指了指自己,用嘴型疑惑了一个“我”字。

蒋平索性把白玉堂晾在那,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正如包大人推测,庞太师已与襄阳王联手,一心只想借助襄阳王之力报丧子之仇,可是对襄阳王联手西夏□□篡位的野心却丝毫不知情。”

公孙策目光询过包拯:“如此看来,情势也许还未到不可转还的地步,让庞太师认清事实真相,相信他会弃暗投明以大局为重,谋朝篡位乃是逆天之举法理难容,于他而言更无半分退路。”

展昭斟酌开口:“大人与太师水火不容,真要让他认清情势空口无凭不足取信。”

白玉堂不以为然的哼道:“让那老螃蟹吃些苦头算是便宜他了,襄阳王眼中,他不过是颗棋子罢了,有利操纵无利舍弃。”

包拯一叹:“庞太师唯一的儿子死于铡刀之下,他恨本府也是人之常情,可谋权篡位与一己之私孰轻孰重他该分得清。”夜已深,自己无心安睡不能拉着这些人同自己一起熬夜,低沉的声音再次不容推拒:“不早了,几位也都辛苦一天了,歇息吧。”

留下也无济于事,几人纷纷告退。展昭有意留下却被包拯强加责令,长吁口气,展昭最后只得施礼告退。

也罢,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白玉堂边走边回头自语:“像庞煜这种仗着老子身居要职便草菅人命胡作非为,不死在铡刀下最终也不会有好下场,如果让五爷我撞上……”

“让你撞上了你打算怎样!”卢方对于他的观点只有无奈摇头。

“老五啊,你哪次不是闯了祸哥几个跟在后面给你擦屁股!”蒋平羽扇骤急,扇的有些不耐,索性赶上他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卢方居于五义之首,平日里行事大度且周密,对于这几兄弟,卢方庆幸,只是五鼠,再多一只恐怕他都要解散陷空岛携卢夫人卸甲归田了。

白玉堂几步跟上:“四哥你话里有话?刚在包大人面前你那副表情什么意思!”

蒋平嘎然顿住脚步道:“嘚嘚嘚,你行的正坐的直,我言语有失行行了吧,算我多事!”,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索性将白玉堂拽开一旁苦着脸:“我说老五,你,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公主!”

白玉堂怔了怔,“四哥!你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蒋平眼风扫过不远距离的展昭,摆手道:“算我没说!”

白玉堂哪里会让他走,长臂一伸:“话说了一半就想走?”

蒋平察觉到白玉堂言语明显的不悦,暗骂自己多嘴。前路被白玉堂拦着,后面是行至近前的展昭,蒋平苦不堪言看了看白玉堂,他希望白玉堂如果不笨就回屋里说,可白玉堂挑了挑眉毛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蒋平摸了摸呀八字胡,心一横,“老五,是你让我说的啊!”说着又给白玉堂递了个眼色,目光指了指展昭。

“四哥,有事?”目光在白玉堂蒋阴晴不定的面上逗留,展昭的声音想起,透着疲惫和深沉。

白玉堂只看了一眼展昭凝重的神色便痛快的收了手,任蒋平的在自己面前大模大样的走过。展昭与他比肩而立之时,白玉堂一把抄住他手臂,“今天晚上你哪里也不许去,给我安安分分的睡觉,很多事等着你!”

“确实有很多事等着我。”展昭深深的一眼看的白玉堂眉心一跳。

蒋平闻言侧首的时候,正看见白玉堂凝重的神色,展昭迟疑了片刻无声的将他的手从自己臂上拂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稳健笃定的步子不疾不徐的从白玉堂身侧走过。白玉堂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刚刚握住展昭手臂如今空空如也的手,他知道,展昭今夜一定不会本本分分的待在开封府。

☆、难(二)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玉堂压在心底的怒意冲口而出,嘎然止住蒋平的脚步,也顿住展昭的。

可是,展昭没有回头,白玉堂看见他微微的侧了下头,唇形微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终未成语。

展昭,你究竟能隐忍到什么时候!这欲语还休的迟疑透着深深的无力,黯然了那个人眼中的坚忍让白玉堂心疼。

“去救人你得保证自己有命活着回来!开封府这一窝子都在等着你,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白玉堂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元昊那种嗜杀成性的人明明可以将狄凯立毙掌下而狄凯至今却还活着,靠着展昭的内力为他续命?这原本就是在元昊盘算中的一步棋!

“卑鄙!”

而展昭,明明什么都猜到却还在义无反顾的做着,明知道是元昊布的局等着自己往里跳却没有选择余地。情义的双重枷锁,他若有本事摆脱可还是他?

“展昭,元昊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关了房门,白玉堂压抑的近乎低吼,声音阻塞了血液的流动煎熬着濒临决堤的癫狂。

展昭背转身,一如既往的将巨阙放在桌上,人也跟着坐了下来,平静的注视白玉堂,平静的语调道:“那又怎样?”

“猫儿,给我一点时间!”白玉堂希望展昭可以等他,等他的内力恢复。元昊劫走夜雪歌无非是想牵制展昭,目的未达到之前夜雪歌不会有生命危险。

展昭没有说话,他不是在考虑答不答应而是在考虑如何拒绝。

“猫儿,”白玉堂将手伏在桌面,探下身,目光中多了强硬的意味,声音却像是乞求,“猫儿,一天,再给我一天时间,我陪你去。我不放心……”

展昭笑了,温润眸子却透着决绝,缓缓的摇头,“来不及。”

白玉堂身子更重的前倾,眼中暗黑的深邃不容展昭闪躲,“什么叫来不及!你说清楚!”白玉堂的怒意和担虑撞的展昭心口有些疼。

清晰,那疼那般清晰,那情那般清晰,可有时候,人没得选择,只能在伤害中被动的取舍。

万岁假意全部心思放在庆生一事上,暗中却在留意襄阳王和庞太师的动作,于襄阳,那全无守卫却无一人敢越雷池半步的神秘巍峨建筑冲霄楼透着玄机,暗卫密报藏于重重机关之中的通敌名单,是横在皇帝心头的一根毒刺。

内忧外患,必须于公主庆生之前拿到通敌名单先发制人!

这是万岁的一道密旨连暗卫统领都不知情,展昭犹记得当天,仅长自己几岁却于官场磨砺的身心俱惫的九五至尊以兄长的姿态朋友的身份诉说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那眼神中有一种隐忍的信任,于公于私,展昭都是万死难辞。

大宋的江山不能毁在元昊手上,百姓安居乐业的净土不容外族的血腥践踏!万岁眼中的责任和信任,决绝与毅然,果断与谨慎攥的展昭心头一窒,权利的游戏地位的角逐展昭丝毫不在意,弃江湖入庙堂只为求仁得仁,面对的嘱托唯有心上一横,包拯不知情,白玉堂不知情,无论展昭担得起担不起都已是箭在弦上。

“猫儿!告诉我!你一己之力不行!”白玉堂双目快要激出血来,那种未知的漩涡,眼睁睁看自己最在意的人一步步往里跳,白玉堂恨不得夜闯驿馆杀他个片甲不留。

展昭手抚着杯子却已无喝的意思。

“展昭,不说信不信我连夜去端了驿馆,杀了元昊!”

展昭一愣抬起眸光重新打量白玉堂,良久,那目光没有愤怒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更多的平静,“玉堂,别激我,我不会就范。”

第1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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