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是不是她的水钻?她会不会在常名这儿把爪子和牙齿都磨得秃了,以后再也没法去爱别人?
许莓洲抱紧常名,在汹涌的忘我之中,只有这个人给了她一个支点,一个坐标系的原点。
许莓洲慢慢苏醒,找回了消失的自我和慢下来的呼吸。她抚了抚常名的脸,然后挪了挪手,找到被她们踢到一旁的水钻手机。许莓洲从手机壳上揭下一枚红色的人造晶体,试了试黏性。然后瞄准了把它贴在常名胸口,盖住了现在平静下去的那一点。
“这是,”常名在这个红点和许莓洲之间来回地看,“一个标记?”
“常名,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以后你看到街边小店卖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还能有一会儿重新想起我,那我就很开心了。”
“我记得你,许莓洲。”常名也从手机壳上取了一颗红水钻,贴在许莓洲的眉心,“这颗红色的星星就是你,你是一颗闪闪的红星……”
许莓洲把常名拉下来紧紧搂着:“没毛病,许大人是你永远倔强的小红丨军。”
报到那天她们也是一起去的,还提前了一点。学生可以选择走读或者住校,有些家里条件好的甚至直接在学校对面小区买了套房。许莓洲磨破嘴皮说动了老爸拿出私房钱——“爸你随便拿几套绝版唱片拍卖变现都不止这个钱,不然我帮你挂网上便宜卖。”——加入了买学区房的行列。新房子不大,只比常名家租的那套宽敞一点。但对于许莓洲来说,即使只有一张床能安下她和常名,那也就足够了。
“有家就是舒坦,”许莓洲在沙发上打滚,“都不想上学了。”
常名背上两个书包,很轻,开学没什么东西:“走了许大人,再不出发,实验的大门将永远为你关闭。”
“那你一定要同甘共苦,陪我去复读,”许莓洲又滚了两下,头发乱了一半,她伸手抚了抚,“常大人,快帮本宫梳梳!”
常名在镜子前找了一圈。新买的梳子又遭到许莓洲荼毒,闪闪地贴满了水钻。
“你这个爱贴水钻的毛病,”常名捉着许莓洲薄薄的发丝,梳得端端正正,“最好永远也别改。待会儿发下课本,你把每一页都贴满,怎么样?”
“我倒是想。”许莓洲顺从地露出脖颈。常名用梳子齿在那儿拨了一下,挠痒痒似的,然后她把梳子别在许莓洲发间:“您发话吧许大人,要一个马尾,还是两个?”
“一个,一个,”许莓洲笑笑,“双马尾是稀有造型,你喜欢晚上梳给你看。”
“我喜欢你什么也不梳。”常名给她扎好发绳,上面缀着森林色的水钻。
“那,我喜欢你直接剃个光秃秃。”许莓洲让发辫留在常名手心,左右甩甩。
常名扳过许莓洲的脸:“就仗着我喜欢你。”
“知道你喜欢我没皮没脸。”许莓洲吐吐舌尖,和常名交换了一个吻,“走,陪许大人上学。”
排在实验中学的新生报到队伍中,许莓洲集中精力求神拜佛,祈求让常名和她分在同一个班。但看起来今天神佛都没上岗,或者像老爸一样被天空民谣乐队劫持了耳朵。许莓洲一步三回头地和常名拉开距离。她们的教室分别设在两幢教学楼,好在中间有一道长廊联结,课余的时候师生可以利用长廊上的小型休息室讨论问题。许莓洲觉得她和常名两个在学校包间教室讨论情感问题实在招摇,不如晚上回家再讨论到午夜三更。
和常名暂时分别让她不太痛快。新的环境新的同学,全市的好苗苗怪苗苗都考了进来,许莓洲不觉得她能在这儿交到什么真心朋友。她顺着门牌找到了自己的教室,靠窗有个男生正埋头写字,背影看起来很熟悉。
“正……梦里寻欢!”许莓洲刻意压住了声音,像对暗号一样喊了张正。
张正猛地坐直,循着她的声音看了过来:“许莓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