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已死去,化作组成历史的尘埃中的一部分。
这是注定要分别的见面,圣人也死了。
李讲道:“圣师可以走,但还是请您先说出您的执念。”
众人怔住了。
一些人目光冷漠,在远方遥望这片区域,感到厌恶。
圣师都闭口不提了,摆明了心知肚明自己的执念,不是寻常蕴灵境能够完成的。
你李讲不过才刚刚得意,就这般妄自尊大,连给圣师一个安眠的时间都不行?
非得逞这最后一个风头?
苏牧也愕然,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讲。
少年的眼神平静,如一口古井般没有丝毫波澜。
老人忽然笑了,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年轻人,谁又不是从这等执拗的姿态,一步步经历风霜的磨砺,方才磨平棱角。
“其实,我的执念并不难。”
苏牧开口了,笑着说:“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做。”
李讲沉默片刻,道,“伤天害理?”
苏牧笑着摇头,“不。”
“那我有什么做不得的。”李讲理所当然道。
人们一个个现在都已经熟悉,李讲用平静的语气,放出狂妄的字眼了。
有多少个少年敢在圣师面前侃侃而谈的?
说起来,这好像还算是小场面了。
因为两人初见的时候,李讲甚至还用了一句贯州真言怼了苏牧。
“你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苏牧问。
“弘扬文道,点燃薪火。”李讲顿了顿,肃然起敬道。
“这就是我的执念。”
苏牧抬头,虽然站在原地,但灵神却能俯瞰整座青州城。
大街小巷,他看到了有稚童抱着书本学习,但更多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对着木桩敲打,锻炼身体。
他有些遗憾:“千年过去,文道的规模似乎还不如武道?这不应该。”
李讲静等下文。
果然,苏牧转过头,看向他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接起我的担子,将文道弘扬出去,让更多人学习文道。”
众人一时失神,没有想到苏牧的执念竟然是这个!
安州,苏家。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动用了一面万里镜,将遥远的青州发生的场面,同步反映在镜面上。
当他们看到,苏牧道出真正的执念后。
苏家上上下下,一片恸哭之声。
“老祖,我们对不起你!”
“大唐上下,尸位素餐者太多,为了维持自身的地位,他们宁愿将经典束之高阁,也不愿散播出去,让百姓学习,这是文道之殇啊!”
“我决定了,我要亲自去传播文道,即便只是去某地当老师,也要学习老祖的脚步!”
……
无数双眼睛看着李讲。
包括苏牧在内,大家都在等待着李讲的回答。
出乎意外,浑身染血的少年竟是笑了,朝气蓬勃,笑得很是灿烂。
“这有什么?文道是天下人的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