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亦城也拉了把椅子坐。
“你不是觉得学校的事是麻烦,你是听到关于我的事就厌恶,你觉得我是你和夏菁的儿子,所以还有点责任养育我,同时看着我又想起夏菁既为你生....”
“生”这个词有点不恰当,席亦城换了说法,“既给了你一个儿子,却又离开你重组家庭,所以你恨,恨她也恨我。”
“我的办公室不谈私事,”席泾从文件里抬头,“你再说下去,我马上让保安把你拖走。”
“你听我把话说完,”席亦城不急不怒,他今天来谈事,语气并不嘲讽。
席泾扔下文件,冷冰冰看着他,眼中毫无温度。
席亦城道:“你这么多年不结婚,现在二婚还要让我送请柬,无非是你还放下她故意刺激她,哪怕当年是你出轨在先,但仍然不妨碍你继续爱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同时爱两个女人,可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小学就懂的道理。结果好了,鸡飞蛋打,生我的女人被她闹走,她也不肯回到你身边。”
“够了!”席泾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本想进来的秘书停驻在门口,分分钟识趣退出。
“我不是来嘲笑你,是来劝你放手过去,既然决定二婚,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她有她的家庭,以后你有你自己的老婆,可以不需要我了,不用再拿我当砝码觉得还能挽回她,这么多年,你用单身告诉她你在等她,可又放不下面子去求,有多大意义?”
以前他也不明白席泾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有次在书房找纸笔时看到了抽屉里的一沓照片,就那么堂而皇之放着,很多。
席泾和夏菁从高中相恋至大学,再到后来一起拼搏工作,乃至结婚,许多点点滴滴的照片都在那一方抽屉里。
没有塞进落灰的盒子,只因会时常拿出来看。
“你懂什么,”席泾扯了扯领带,仿佛恰到好处的领带勒紧了脖子,“是个男人都会犯错,犯一次错就要否定我全部吗!”
他大声咆哮,失了往日的冷静。
“夏菁怎么判断我不置评,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我最后叫你一声爸,你是我亲爸,但夏菁真不是我妈,”席亦城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他也练了好多年才做到面对这件事这么淡泊。
“什么意思?”
“我以前总问你我妈是谁,是因为我真不知道是谁,而不是在夏菁和生我的人里择其一,”席亦城看着他,看着男人的表情渐渐皲裂,“她说她当年不是因为想保持身材才提出代生,而是因为无法生育,所以背着你找了一位捐赠人。”
办公室里出奇地安静。
席泾一动不动,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坐姿,他缓不过神,只是搁着扶手的手指不断颤抖。
“都是她亲口告诉你的?”
“是,我13岁那年。”
那年也是他最无助的一年,星儿和他失联了一年,奶奶也在那一年去世,他又很少见到爸爸,所以找了妈。
结果妈不是妈。
他只是他们违法乱纪的产物。
席亦城用平静的口吻述说:“所以她不争抚养权,不看望我,从不买礼物买衣服,你其实比谁都清楚,你早就无法挽回她,至于我,终于可以成为真正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