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政策的种种弊端。她们想做的都太多了。但由于使命特殊,段镝之经常出入皇帝寝宫—她自然有这特权—向她的陛下、她的女神,去汇报她为她做的事。曾静昭和文官集团交道打的越多,越发厌恶他们的习气。气急败坏一阵之后,有些心灰意冷,不防秋日里着了风寒,病了一场。是夜段镝之心疼她,就留在宫中照顾她。曾静昭其实只是有些劳累罢了。她发烧时还想批判自己身子骨不行,假如换了自己去受段镝之那一身罪,早就死了吧。烧的迷迷糊糊的梦境中,她还依稀梦见段镝之,梦见有人又来行刺她。可因为梦里有段镝之,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她梦见箭簇擦过段镝之的手臂,她立刻跑过去捧着她的手臂问她疼不疼,梦里段镝之竟然笑了笑,说不疼。
怎么在梦里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羞涩脸红呢?这到底是怎样的异样的情感?
醒来天还未凉,不知道是几更天了。侧过头看见段镝之的脑袋、官服里的手臂和梳得一丝不苟的漆黑发丝。她靠在自己床边睡着了。不知为何,曾静昭心里一时充满了温馨。
自从丧母之后,除了父皇,她就很少能从别人身上感受到这种与人亲近的温暖。父皇病重之后更是如此。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段镝之进入自己的生活。两个看上去都冷若冰霜的人却渐渐的彼此温暖。我不想孤身一人,她在心里说,所以我遇见了你。她伸出手想去抚摸段镝之的脸,没想到警觉的段镝之当时就醒了。这温馨也霎时被一点点尴尬取代。
你总是很严肃。虽然我也能感觉到,你也想打破这个界限。
除夕之夜,结束了所有的事情—礼仪,祭祀,寒暄—终于可以回寝宫的时候,曾静昭让段镝之来陪她。“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何不来和我喝酒?一年到头,咱们俩也可以有一天好好休息。”段镝之在灯火通明的宫中很“不合时宜”的脸红了。
她说“咱们”,不是“你我”。
两人拿了酒,退去所有人,自顾自在寝宫里,坐在暖和的垫着厚实毛皮的御榻上,烤火喝酒。曾静昭要听段镝之跟她说边塞的趣闻,异族的故事。段镝之一有要说到政治军事策略的倾向,她就要段镝之打住,“过年!就这一天!让我们远离那些事情。只许说好玩的!要不然,要不然我打你!”她已经有点醉了。
两人不知说到什么时候,曾静昭忘记了,她醉蒙蒙的睡了过去。醒来看见自己身上盖着毛毯,只觉口渴,伸手去拿水。却看见卧榻下边,段镝之靠着火炉躺着。她分明睡在毛绒毯子上,盖着一床毛绒毯子,却满头冷汗。
曾静昭霎时酒醒,下去跪在段镝之身边:“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朕立刻就去传御医!”段镝之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手心里也是一层冷汗:“不要紧…喝酒喝多了,不知为何…旧伤复发,疼罢了…御医来了也无用,不必折腾了。我…躺会儿就好了。”段镝之睁开眼,像是睡迷糊了的老虎,分外温顺慵懒,笑着对曾静昭说:“倒是你,快披上毯子…万一又着凉怎么办?”
曾静昭心底柔情满溢,那晚烧退之后的温馨再次袭来。她跪在段镝之身边,拉着她的手道:“这一年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你。”她说的温柔,段镝之只觉身上痛苦都少了三成。“也不知以何为报。”“静昭…”段镝之必然是在病中,且被这柔情攫取了魂魄,这样直呼其名;曾静昭听见她声音低沉的呼唤自己名字,更觉亲近,低下头柔声道:“要没有你,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