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一句打岔的工夫,自己寻思一句:吴用是直接调度燕青的吗?
还是决定圆滑为妙,只汇报现象,现象后面的本质,留给那些智囊去推理吧。
“嗯,小乙哥有时候会离开店铺,失踪上一日半日的。但许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我哪好意思去问。”
戴宗宽容地一笑,不再追根究底。
“兄弟明白了。今天晚上,等大家都齐了,我还有些事要说。”
潘小园如获大赦,赶紧站起来,跟他道别,“那,你好好吃,有什么不够,就叫我再添来。”
戴宗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面,不再跟她说话。
而他垂下的左手袖子里,不经意滑出一道白纸边儿,赶紧收回去。
潘家娘子果然是善良纯真,或者说,心计浅显。不像燕青,昨天刚一见到他,就把早已写就的、密密麻麻的一份“报告”,塞他袖子里了。
到了晚间,几位梁山成员再次秘密接头。戴宗脑子里显然有一个“会议提纲”,一件事一件事,不慌不忙的分别说出来。
首先是梁山这几个月的变化和发展,几位驻外的暗桩成员都十分关心。
“好教各位兄弟和嫂子得知。这阵子梁山兴盛壮大,又添了不少好汉,财务上也周转得开。另外……大伙已经正式推举宋江哥哥成为寨主,往后咱们由他约束,共听号令。”
听的几个人精神一凛。
周通低声道:“晁天王的仇报了?”
燕青惊讶:“曾头市彻底剿清了?”
而潘小园全身水深火热的,深深吸口气,悄悄别过脸去,轻声问:“史文恭捉到了?”
戴宗微笑点头,看着燕青道:“攻破曾头市,卢员外立了大功,只是……”
燕青笑道:“只是怎的?”
心里却是一松。若是卢俊义真的拿到了史文恭,成了寨主候选人,而眼下宋江成了寨主,说明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麻烦。戴宗这一句“只是”,倒撇除了他心中最大的一个隐忧。
戴宗接着说:“让史文恭那厮逃了,久久寻获不见。也是最近机缘凑巧,让老乡发现他在某处养伤,咱们派军去捉,他……负隅顽抗了一阵子,自知不是对手,纵马疯逃,最终走投无路,堕崖而死。宋大哥派人去将尸首寻了来——已是摔得血肉模糊——割下脑袋,祭奠了晁天王。”
轻描淡写几句话,给这个平和热闹的孙巧手点心铺,重新添了一抹惊心动魄的血腥。
燕青肃然道:“也算是他自寻死路,应得的报应。既然没人亲手捉到他,那宋大哥自然便是寨主。戴院长回山之后,烦请替小弟带一声恭贺。”
周通挥拳头:“奶奶的,可惜没能让咱们兄弟亲手砍了他的鸟头!”
戴宗冷笑一声,表示赞同,接着抬眼:“潘娘子?嫂子?”
潘小园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出神,冷汗湿透。脑海中闪过那个阴暗湿冷的柴房。
突然又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周老先生曾经跟她半开玩笑,让她把史文恭那小子捉来,他有话要问。可惜周老先生不久便撒手人寰;眼下史文恭也终于做鬼,师徒两个于黄泉之下,也许能够沟通一番?
不敢流露出异状,顺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