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果子的货郎没走远,听了两句,这时候转过来,笑着插一句:“客人此言差矣,酒楼里收集剩酒再包装变卖的勾当,开封府刚发了告示,说那是谣言!你们进了城,就能看见那贴告示啦!到时候啊,这话可别随便说,算传谣!”
燕青笑道:“我就说嘛,这个信不得。”
跟那货郎攀谈两句,燕青的个人魅力就发挥作用了。听那货郎说:“客人是要去东京发财的?嘿嘿,倒是赶上利市的好时候。过不个把月不就是上元,到时候来城里卖货住宿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保管你数钱数到眼花,哈哈!不过客人宝号在何处?什么,还没有?……”
那货郎居然兴高采烈,笑道:“怪不着说是缘分。小人的表兄的岳父的老东家,原是做酒楼生意的,正想回乡颐养天年,要把生意盘出去呢!只可惜还没碰到个合眼缘的下家。客人若不嫌弃……”
燕青眼一亮。便请那货郎把地址写下来。
东京城里商业发达,遍地都是机会,要转让的酒店肯定也不止这一家。但眼下多个选择总是好的。
孙雪娥极其崇拜地看着那货郎一笔一划的写字:“怪道,难怪是皇城,就连个卖吃食的也会写两笔!”
那货郎看她一眼,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冷漠,接一句:“嗯,过去苏大学士经常买小人家的果子。”
孙雪娥彻底被镇住了。燕青连忙赔笑着说些好话,跟人家道别。
一天走走停停,所有零碎时间加起来,潘小园跟武松的“招供”也才进行了三分之二。这其中缘由,第一,史文恭的话信息量太大,需要反复跟武松解释确认清楚。武松对他的每句话都进行有罪推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漏洞。
不过也没让他找出多少漏洞。史文恭提供的情报毕竟货真价实,不论听起来多么不切实际,每个细节都严丝合缝。
第二……不知怎的,说着说着总会开始不务正业。明明还别扭着,可不小心一个眼神对上,就忍不住亲他。等他亲。尝试不够。
她知道自己心思奇怪,大约是不甘心。莫名其妙的,两辈子的初吻就交代在那个血流满地黑漆漆的小客店里,气氛一点也不浪漫,亏大发了。
追根究底是造化弄人。她想找补回来,找到些小说里的唯美虐恋的感觉。谁知那厮也不配合,他乐意的时候,才蜻蜓点水的一小下,还说什么:“别咬我!”
……
她可有点悔不当初,有些事一旦开了个头,就是黄河之水奔流到海,回不去了。
再者,有时候,武松执拗得让她只能以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换他听话。她恨自己没有鲁智深的本事,倘若能一顿拳头把他打服——虽然大和尚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要再说什么,他自然会乖乖的洗耳恭听。但眼下她依旧是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子,拳头不够,只好用别的来凑。说是色诱也好,贿赂也好,她认了,反正他也没有正气凛然地把她推开啊。
况且,随着她的“供词”愈发深入,武松对史文恭背后那些事的关注,远远超过了“惩罚”她的兴趣。
“……照这么说,朝廷早就有对辽用兵的意思了?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也没听周老先生说过?”
潘小园不敢开太多上帝视角,只能以自己的理解来猜测:“那时老先生刚识得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