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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水浒传]难上梁山作者:李千重

第5节

林冲只当高衙内那晚说要学武艺的话只是醉了随便说说,第二天早上便忘了,哪知他这一回竟是难得的认真,次日下午林冲没了公事,他也不拉着林冲到街上游玩,园子酒楼里吃酒,竟老老实实待在府里,使人在后花园中如束柴薪般立着戳了几条杆棒,要林冲教他枪棒!

林冲再一看高玉此时的一身打扮,居然脱去了平日的锦袍,再不是那样宽袍大袖的,而是换了一身短打衣服,袖口儿紧紧扎着,连下面都似模似样地打了两条绑腿,也不穿皮靴,就穿了一双软面厚底布鞋,只头上的幞头仍是鲜亮,鬓边还插了一朵罗帛像生花。只是他这一身打扮不伦不累,不像个武师,倒像个街边卖艺的。

林冲一见他这架势便暗道“苦也!”这高衙内一向风一阵雨一阵,想一出是一出,浑不知但凭世上看起来如何简单的事里面也有许多门道,若真的要学可都辛苦得很,如今竟真的兴起习武的兴头儿来了!自己若是不教,他定然撒泼使赖,若是教了,今后这小衙内若是在人前自夸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教出来的,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全付诸流水。

那高衙内见林冲来了,立刻跳过来嘻嘻笑道:“林冲,你莫要以为我昨儿是吃醉了酒顺口说说,衙内我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出如山的一个英雄好汉,哪能说话不算话?从今往后我再不出去吃酒玩乐,只在这园子里和你学习十八般武艺,打熬气力,像你一样也做个江湖上有名头的人,你说好不好?”

林冲脸上的神色如同黄连般苦,无奈地摇头笑道:“衙内说笑了,林冲乃是在衙门里当差,与江湖素无往来,哪有什么江湖声名?况且那江湖上若不是逃身亡命的,本来也不是好去处,林冲巴不得一辈子不入才好,衙内更是进去不得。不过衙内若是闲来无事,学些枪棒拳脚倒也可舒展筋骨,强健身体。”

高玉笑道:“便是这么说!我若是练得好了,胸脯子胳膊上也有些肉,不用再这样弱兮兮的了!林冲,你快教我!你可要仔细教演,就像在校场上教授那帮禁军一样,可不许藏私!”

说着抄过一根杆棒便挺着胸脯立在那里,还居然吐了个架势作个不端正的“举火烧天势”。

林冲心思直转,早打好了主意,对这小衙内只须教些花架子便好,什么弓步马步劈腿且全不用教,直接上招式,于是便也取了一条杆棒,立在那里摆开架势向着高衙内道:“衙内看好了,我们如今开练!”

然后便慢慢地一招一式带着练了起来。

高玉跟着林冲照猫画虎练了小半个时辰,架势全都未到,只比划个大致样子,林冲也不多纠正他,只是导着他练个姿势而已。

即使是这样,高玉也是兴致勃勃,浑不知自己练的全然不到,还眉飞色舞十分兴奋,中间休息的时候一边擦汗一边对林冲说:“林冲,你教得可真好,本衙内练着觉得身上舒活了很多,倒比从前出去跑马还要舒展,让人的心也爽快了。果然学枪棒是个好主意,咱们一会儿还练什么?”

林冲知道高玉是个没长性的,最是耐不得枯燥,教他习武须得常常变幻花样才好,于是便说:“我们接着便练习拳脚好了。”

高玉高兴地说:“好啊好啊!练拳脚好,我正觉得拿着那白棒有些沉了,待会儿空手儿练练便了。”

两人休息了一阵,喝了几杯茶水吃了两块点心,便又练了起来,他们两个正练着,忽然林冲眼神一瞟,见园子旁边新来了一个人,正站在那里向场地里看,那人一身官袍,不是高俅又是何人?林冲顿时心里微微一紧,不知高太尉对于儿子习武会有何话说,但想来总不会斥责。

一见高太尉来了,林冲也再无心教拳脚,只过了一会儿便草草收势,对高玉道:“衙内,太尉回来了,我们且过去拜见。”

高玉这才发现父亲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那里向着自己颔首微笑,忙也收回拳脚,飞跑了过去抱住高俅,叫道:“爹爹,你今日公事忙么?你看我练得可好?”

高俅两条胳膊拢住他,道:“倒也罢了。练得如何还在其次,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多少也务些正事,莫要总是在外面胡混,须知若是自身无些立身的本事,若有个万一,外面的世道不是好混的。林冲乃是禁军教头,教你是绰绰有余了,你莫要自恃是太尉公子便撒娇任性地偷懒,须得守林冲的规矩。瞧你这一头一身的汗,倒是练得卖力!”

高玉腻在他怀里,笑道:“爹爹,难道我就恁地不成人?我今日忽然觉得每日出去玩儿也有点腻了,觉着心里有些儿空空的,如今便和教头学些本事,也不愁辰光难打发。”

高俅笑道:“我儿真是长大了,居然连玩乐游逛都觉出空旷寂寥的味儿来,你这个年纪倒真应该觅些正经事情做才好。”

他一转头,见林冲正叉手躬身站在旁边,此时见高俅望向自己,忙说了声:“参见太尉。”

高俅微笑着点头道:“林冲,你甚好,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玉郎如今居然也知道要学些有用的本事,我知道他的胳膊腿儿细嫩,不指望他学个万人敌,只要别被人一推就倒便好。你也与我尽心教着,看他哪里姿势不对,便将他的手脚扳过来,虽是练个架势,也不能差得太离谱了。”

林冲心中一惊,登时便想起这高太尉的出身,他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练得身段灵便,最是踢得好脚气毬,虽然练得不是正经克敌的本领,但也知道架势姿态,自己睁一眼闭一眼地随意一教,虽是能哄过高玉,但却瞒不过他老子的眼睛,看来今后倒要费一番心才好,于是忙躬身应诺道:“是,小人自当用心。”

当天晚上又是三人同桌共饭,高玉想来是出了一个下午的力气,腹中着实饥饿,捧着翠色的瓷碗便大口往嘴里扒饭,伸出筷子不断夹菜,把平日不喜欢吃的萝卜都吃下去了,而且吃了一碗还要再添一碗,把两旁服侍的侍女看得直愣神儿,暗道衙内今儿下午不过是耍了几趟棍棒拳脚,看这个样子倒好像是去修了长城一样,瞧他那架势竟像是要连饭碗都吃进去一般。

高俅放下筷子喝了两口茶,然后看着高玉,微笑道:“玉郎,你今儿胃口可真好,吃起饭来倒像是营里的军汉一样,那班人操练了一天,回去后就是这样的。”

高玉正将一块炒鹑子夹到碗里,闻言抬头笑道:“爹爹,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如今给我一碗不放油和肉的白菜汤我都能喝下去,只觉得今天这顿晚饭是从未有过的好吃,倒像是厨娘的手艺长了三级一样。咦,军汉们吃饭都是这般狼吞虎咽的吗?我看教头用饭时倒总是斯文得很,一筷子一筷子不紧不慢地,吃菜喝汤都有个样子,半点不洒漏的。林冲,你吃饭的样子可真好看!”

林冲正夹了一块米饭要送到嘴里,听了这句话再一看高玉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嘴,他的嘴唇顿时如同冻僵了一样,上下唇半张着如同弓形一样仿佛形成一个“喔”字,这口饭便再也吃不下。

这时高俅道:“林冲也算是故家子,行动自有规矩,倒比不得那些粗鲁的军汉。没想到练了一天武倒让你知道衣食不易,你可知道小民百姓奔忙一天,打躬赔笑半点不得人敬重,不过是为的一日三餐夜晚睡眠,还吃不得这样好的哩!为父未曾发迹时,东西漂泊,日子过得也是艰难,你自打小儿便锦衣玉食,不知谋生辛苦,今后可要记住保持家业,否则便要吃苦了,嘿嘿,这便是‘君子恶居下流’!”

林冲听了暗想,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旁人若说出小民辛苦的话,接下来便是要体恤民生,这位高太尉却只想着自己不要倒霉,哪管旁人死活。

高玉则一边大口扒着饭一边撇嘴道:“爹爹这些日子愈发道学了,行动便要训人,好不古板无趣!从前你可是让我只管开心的!”

高俅摇头道:“从前只为你还小,总想让你自在些,莫要再受我当年的辛苦,哪知倒是让你成了个这么个不谙世事的性子,将来我如何能够放心?好在林冲是个持重的,多经世事,你往后多听他的话,倒能长大一些。”

林冲低着头,觉得更不自在了,高太尉这番话怎么像刘玄德白帝城托孤一样?

从第二日起,林冲教习高玉的武艺果然认真了许多,摆出一个姿势让高玉照着做时,每每走过来扳着他的胳膊腿儿给他纠正。这高玉也真不是个省心的,林冲一摸他身上,他便涎着脸往林冲身上贴,被林冲说了几次后总算不再乱动,但那眼神儿却是宛如馋猫看了鲜鱼一样,直勾勾黏住林冲身体,就像刷了浆糊一样,直把林冲看了个满脸发红。

高玉见他不自在,便笑嘻嘻地说:“林冲,你摸着我觉得好么?衙内我身上的肉软软的可好摸吧!今儿我们练得虽比昨日慢了一些,倒是有趣味,你平时带私人的弟子时也是这么教么?可有女弟子?我说林冲,你平日也有教你娘子练武么?也是这么捏捏弄弄的?无怪你们夫妻俩要好。”

林冲一口气憋在胸中,过了一会儿才道:“衙内仔细些吧,快些练完了这一套,你便可以耍剑,太尉早上差人新买来的宝剑,剑柄上还带着红丝穗子,耍起来煞是好看!”

高玉一听一会儿有新鲜玩意儿,精神头儿立刻就上来了,果然暂时消停了许多,也不捣乱了,安安分分跟着比划架子。

高俅为了儿子要习武,可是发动了好大场面,把后花园的那块草场生生弄成个校军场一般,举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上两天都置备齐了,十八般武艺的兵器在木头架子上摆成一排,在日头下一照闪闪生辉夺人的二目,直看得高玉激情澎湃,一双眼睛里冒出好多颗星星。

只可惜太沉重的兵器比如枣阳槊开山钺他都使不动,流星锤更不敢让他练,林冲只教他一些刀剑缨枪,后来为了他没有定性爱新花样,还教他练了两趟峨眉刺和月牙圈,连弓箭都射过了,只可惜他今天学这样明天学那样,只除了拳脚枪棒是每天练的,其余都是只图新鲜有趣,为了免得枯燥耍上两把而已,于这些新奇兵器上半点本事也没学到,那般齐整一个演武场倒变成游艺场一般。

林冲教他武艺本来是只图给太尉交差,过了几天便发现了另一般好处,每天下午操练完了高玉,这衙内回到卧房里免不得腰酸腿疼手抽筋,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再干不得别的,林冲所费的功夫就只是拿了药油给他揉捏身上而已。

高玉这天晚上又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地直叫,还不住说着:“林冲,你手上柔着点儿,这却不是揣发面一样,大劲儿才揉得筋道均匀,衙内我肩膀上的肉都要被你揉散了!”

林冲面容平静地说:“衙内养尊处优,筋骨多年不得舒展,如今要抻开来可得颇费一番功夫不可,就像干海参要泡发开来也不容易,这般撕扯着筋肉难免有些疼痛,衙内却须忍耐一些才好。想我林冲幼年习武之时,每日马步便要扎一个时辰,还要压腿吊沙包,手上也要提着沙袋,一天练下来胳膊腿都是肿的,衙内如今已经是很好了。”

高玉呲着牙连声吸气,咧嘴看着林冲,沉痛地说:“林冲,你受苦了!我真恨不得早些认识你,也好救你出苦海!”

林冲淡然道:“这倒不算什么,想要练成一身武艺哪有那么容易?林冲倒宁愿受这种辛苦。”

高玉眨了眨眼睛,半点没听明白。

过了一会儿,林冲给他揉捏完了,两人便并排躺在床上歇了。高玉只安分躺了一会儿,便摸着又爬到林冲身上,林冲有了前几天的经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果然这尊贵的衙内只够力气伏在他身上,却再不能动一动,一动便浑身酸疼,况且也鼓不起一丝气力。

高玉前面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此时只觉得万分委屈,鼻子一酸竟哭了起来,道:“林冲,你欺负我!你故意把我炮制得烂泥一般,让我什么都干不得,仿佛被割了下面一般,你好躲清闲,从前只当你老实,原来也这般刁滑!”

林冲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说:“衙内,每日在后庭习武的时候,你不是也很喜欢么?当时精神得很,回来后才觉得累了,又怎能怪小人?你既这般辛苦,明日我们便停一天吧。”

高玉吸了吸鼻子,道:“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本衙内吃不得辛苦自己要歇。”

高玉如同蠕虫一般在林冲身上挣扎了半天,终于做不成别的,只得颓丧地又滚了下来,转过身去便呼呼大睡。他这一回可是真消停了,只是林冲被他在身上磨了好一阵,摩擦起下面的火来,只觉得下体硬撅撅地不住往起挺,顿时臊得林冲耳热面赤,躺在那里连连深吸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这股燥热压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林教头风月太尉府23

第二天,高玉只当是自己可以养精蓄锐一天,晚上再好好和林冲云雨,把几天的欠债都补回来,哪知这天林冲却要去智深那边。高玉哪里肯放他一个人,硬是又跟着去了。

出门来正见到富安在门前逡巡,那富安见高玉出来了,忙凑上来躬身赔笑道:“衙内,我的名号已经改好了,叫做‘九头鸟’,这一下可好听了!小人也觉得原来的‘干鸟头’不英雄,显得贼头鼠脑的,幸亏衙内让我改了,否则我还不知要顶着这个烂名字行走多久哩!小人换了这个名字,可能够跟着衙内了?”

高玉的鞭子在空中一甩,笑道:“不错,‘九头鸟’比‘干鸟头’威风多了,你今日便跟着我去菜园子会鲁智深去!”

“好哩!”富安得不的一声,立刻跟在他的马后面跑了。

到了菜园,外面惯例有两个守门的泼皮,见了这一众人来了,连忙接着,请到了里面。

智深一见高玉,眼睛便睁得有铜铃大,道:“你怎么又来?”

高玉嘻嘻笑道:“我怎的来不得?天下间只除了皇宫大内我去不得,其余的哪怕人家卧房我也照进不误,你这里难道比官家的地盘规矩还大么?你若敢赶我走,我便哭给林冲看!”

智深胸口鼓起来又收回去,转头再一看满脸为难的林冲,只能把禅杖重重往地上一顿,喝道:“随我来!”

智深大踏步在前头带路,高玉还不知好歹,巴着林冲凑在他耳边说:“林冲,你看他方才气鼓鼓的,倒像是一只蛤蟆!”

林冲眉头一皱,道:“衙内,莫要胡说!”

高玉立刻撅了嘴,道:“就知道你偏向着他,也不知哪个才是每天和你同床共枕的。”

林冲心中暗叹,高衙内,若不是你如此相逼,我对你的感觉没准儿还能好些。

高玉这次第二番来,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他路熟了,便仗着林冲的看顾在菜园子里闲逛了起来,只见张三李四带着几个闲汉并着菜园中原本种菜的道人正在那里担粪浇菜,空中蒸腾起好难闻的一股味道。

高玉立时便捏着鼻子捂住嘴道:“好脏的东西!这样的菜怎生吃得?林冲,我们今日在这里吃酒饭,不是在这菜地里拔青菜吧!”

李四笑道:“可说呢衙内,每一次的菜蔬都是从这园里出,又新鲜又便宜,胜过拿钱去买,谁看到种菜的还去买菜,生儿的还要过继?衙内待会儿多吃些,城中酒饭虽好,却难得这么新鲜带着露水的菜蔬,每日担担推车去往城中的菜贩卖的菜上面虽然都洒了水,却难免有些蔫了,哪有咱们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凉拌爆炒都好,衙内可是有口福!”

高玉听了几乎要吐了出来,林冲赶紧将他带到另一边没有浇粪的菜畦边站着,往地里指点着说:“衙内且看这一片绿油油的萝卜白菘,田家的趣味当真天真质朴得很,正所谓‘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十分幽静自然。若是到春天二三月份,田里的油菜花开了,那可真叫好看呢,一大片金灿灿的直晃人的眼睛,这菜地里也很有趣呢!”

高玉听他这么娓娓动听地一讲,这才把方才反胃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马上又来了兴趣,眨着眼睛道:“金灿灿地,像金箔花一样吗?若是那样,衙内我明年可要来看看,林冲,到时你陪我过来看!”

林冲暗叫这人还真是甩不脱了,居然与自己定下明年之约,难道自己大半年还解脱不了,明年居然要陪他来看油菜花?幸亏这衙内没把今后十年八年都安排了。

到了用饭时,高玉看着稻草席子上的几盘菜蔬便有些脸绿,总觉得上面沾了些黄黄的东西。

林冲知他心意,微微一笑,夹了一筷银苗豆芽菜给他,道:“你吃这个吧,这豆芽是水发的,很洁净。”

高玉看着那银白色的绿豆芽儿,就如同出水的莲花一般,果然清洁无暇得很,这才夹起来送到嘴里吃了。

众人吃了一会儿酒菜,智深和林冲说:“兄弟,你这几日总没往我这边来,可是有什么事在忙么?”

林冲笑道:“可不是新添了一桩差事?往日我上午在校场,下午便可以自在闲逛,每每到师兄这里散心,如今却是连下午都要排班,是以不得闲儿,今日好容易才走了出来。”

智深神色一动,乐道:“朝廷居然肯如此操练兵马,倒是有志气得很了,莫非窝囊趴伏了这些年,终于想起要发大军去平辽,夺回幽云十六州吗?”

林冲噗哧一笑,道:“师兄思想的还是作提辖时的路数,总是想着打仗。小弟空闲时倒不是操演兵马,乃是陪着小衙内在后花园练两趟架势,舒活舒活筋骨。”

智深脸上顿时落寞起来,叹息了两声,侧过头斜睨着高玉,冷笑道:“你操练他?兄弟莫怪我说你,你就是累吐了血,这小子也仍是弱得跟个小鸡子似的,就好像我们大宋的军兵一样,平日里衣帽鲜明耀武扬威,一遇事便兔子一样走得飞快,哪里有丝毫男儿气?真是‘花木瓜,空好看’!若是北辽大金那如狼似虎的军兵打了过来,这满皇城的达官贵人公子哥儿便要像娘们儿一样被人掳去受用了!嘿,我辈也不过是枉费心思!”

林冲的脸色也有些黯淡,低低叹了一口气,但转眼又尽量开朗起来,道:“师兄休要如此丧气,要说衙内也不是全然无用的,我看他练了这几天,着实有了些模样,再不是从前那万事不知的样子了。”

高玉在一旁听林冲夸他,顿时喜欢得心花怒放,连忙捋起袖子袒露出上臂,弓起臂弯绷紧了肌肉,如同卖货一般夸口说:“是啊是啊,大和尚你看我的手臂,肌肉可结实了,你瞧都鼓了起来!”

智深冷眼看着,嘲讽道:“那就结实得跟银子条儿似的?谁人弓起胳膊,肉不会胀起一些?这也值得说!”

高玉讨了个无趣,讪讪地骨嘟着嘴放下袖子闷闷不乐。

林冲忙打圆场,道:“师兄莫看他筋肉还不是很有力,架势已经很不错了。衙内,你这几天练得甚好,便显露一下本领给大家看看可好?”

众泼皮听了都跟着起哄,纷纷道:“林教头教的本事自然是好的,八十万禁军的教头,每日下午单教衙内一个人,三年五载怎的也调理出一个英雄来!”

高玉脸上的忧郁这才散去,暗想那些泼皮还能翻跟头打架,自己岂能一无是处?这一回正好在人前显示一番,当下欢欢喜喜地跳起来叫道:“拿杆棒来!我就这个练得最熟!”

一个泼皮忙下去拿了几根杆棒过来,高玉似是很懂地挑了一根,便在场地中摆开架势,就着这个架势且停了一会儿,直到觉着众人都欣赏到了自己此时的英姿,这才展开招式舞了起来。

场子里很快便响起一阵叫好声,高玉带来的小厮帮闲自不必说,那一众无赖破落户本来并无真实的本事,只会看热闹,见高玉练得花哨,便也不住地喝彩,就如看智深林冲演练功夫一般。

高玉听了周围震天价吆喝,心中更加得意,一阵热血往脑子上便冲,暗道难怪林冲喜欢练武,果然在人前有这般的好脸面!自己如今再不是无能之人,也有令人叫好的本事了!

他这一高兴不要紧,脑袋被热血冲得一晕,下面一个招式竟忽然忘记了,他顿时摆着方才的架势如同泥塑一般僵在那里,摆着头东看西看,两个眼珠着急地转着,仿佛想从树上墙头看出点什么来一样。

高玉一时间觉得周围仿佛寂静一片,耳中什么人声都没有了,但却传来了嗡嗡的耳鸣,他顿时满脸通红,急得几乎哭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便往林冲那里看。

却见林冲轻轻比了个手势,高玉这一下猛然便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子想了起来,把下面的招式连了上去。这一下他再不敢得意忘形,老老实实把一套棍法操演完了,收了势后这才有心去听那一片叫好声。

回到席上,高玉这才松了口气,有心情得意,他扬着小脸儿贴在林冲身上,笑嘻嘻地说:“林冲,我练得好吧?今儿回去了你可要多教我一些,下次我才好给大家再练,你可不许藏私!”

林冲微微一笑,道:“衙内放心,林冲自然倾囊而授。”

旁边富安也紧着凑趣儿,道:“衙内真是练得好,瞧您那一招一式可怎么摆成的?打眼儿一看没个十年八年的工夫都不能这般有气势,衙内真是辛苦了!”

高玉脸上更乐,道:“多亏有了个好师傅,林冲每日里手把着手儿教我,我再要练得不好,也愧对他一番用心。教头,我如今也算是有武艺在身,是个江湖豪杰了,江湖人都有绰号,我可该取个什么名号好?否则今后见了好汉义士也难以相称。师父叫豹子头,我可该叫什么?教头你帮我想一想,定要想一个响亮好听的绰号才好!”

林冲淡淡地道:“便叫‘一枝花’好了。”

高玉扭着身子百般不依,连声说这名头太软弱,非要取个赫亮的绰号。

智深在旁边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插口道:“我看你倒该称作‘银花蛇’,或者是‘九尾兔子’都好。”

高玉立刻跳了起来,道:“我不要!你欺负我没读过书么?怎的不见你叫‘花兔子’?”

林冲笑着拉着他又坐下了,好言安抚道:“衙内休急,师兄只是和你说笑,名号一节乃是大事,须得慢慢商议,不必急在一时,我们且吃酒!”

高玉得了林冲安慰,这才罢了,眼神朦胧地靠在他身上,只充作醉了,支使着林冲给他夹东西吃。林冲奈何他不得,只得用筷子给他夹这夹那。

智深在旁边早已看不得,这衙内虽只来了两回,却每一次来都让他想呕血三升。这小白脸每一次刚来的时候还好,和林冲只是手拉着手儿,只要一吃上酒,哪怕只饮了一杯,他也像喝了一斗一样,身子立刻软了,一个身体仿佛和林冲长在一起一般,黏在上面就是不下来,两只手还巴在林冲腰上,扭着身子撒娇使赖地让林冲伺候,让智深只觉得每看他一回,自己的元气便消损一回,这种折磨倒比两军厮杀还要惨烈。

智深看了一会儿,实在耐不得,便用大手拨拉了他一下,道:“兀那高玉,你自家没了骨头么?怎么像俺关西的裤带面一样,软趴趴地只往人家身上挂,你莫非要吊在我林兄弟的腰带上么?”

高玉的身子被他拨得一歪,稍稍离了林冲,他赶忙又紧紧贴上,瞪了智深一眼,道:“和尚家好生粗鲁。衙内我吃得醉了,身上发软,靠一下也不成么?你若再逼我,我便走不动路,让林冲抱着我回去!”

林冲听他话头要不好,忙给他夹了一块鸡肉给他放在碗里,道:“衙内吃这白斩鸡!”一面急忙给智深使了个眼色,让他再休要管着高衙内。

林冲暗道:“师兄,你只看到他吊在人身上,便当是了不得,却不知这衙内没让我亲手喂他吃菜就算好的,你若是看着我搛了菜送到他口中去,只怕更受不得!”

林冲和高玉在菜园里玩耍得尽兴才回了太尉府,回房的路上正撞着高俅。

高俅看着他们两个,问:“玉郎,你今日又去哪里胡闹了?”

高玉笑道:“爹爹,我们今日往菜园子里去了,田家风情很是好看,‘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比城里雕梁画栋的大不相同!”

高俅眼神一亮,道:“我儿居然也会念诗了,学问可真是有长进。”

高玉道:“是林冲念给我听的,林冲,原来你读了这许多书,倒显得衙内我有些纨绔了,明儿开始你再教我念念书可好?”

林冲听了大惊失色,高俅却十分欣慰欢喜,道:“玉郎有心读书,乃是一件大好事,林冲,你便陪着他读读吧。”

林冲忙躬身道:“恩相,小人乃是武夫,没读过几本书,衙内若是有心向学,当请个饱学的先生来,林冲哪里陪得?”

高俅摆手道:“林冲你莫要推脱,玉郎是因人读书的,正是‘不因俊健难为友,正为风流始读书’,若不是你,换了个旁人他也没心思去读。你且也休说别的,我知道你平时是看《左传》的,如今四书五经且不着急,只把些史书和他读读便好,也不用讲什么微言大义,把那些事和他说明白了就够。你帮我好好带着玉郎,我定不负你。”

林冲无奈,只得应了。

第二十四章林教头风月太尉府24

从第二天开始,林冲便成了高玉文武两途的师父,他每天到殿帅府和校场完了差事,剩下的时间就陪着高玉习文练武。

武艺林冲自不必说,但读书上面,他自己也不过是过去跟着先生粗粗地读过四书和诗经左传,外加战国策国语史记,其他的便是一些志怪,把什么诸子百家汉书唐书三国志五代史都没看过,现在让他陪高衙内读书,他怎么想怎么心虚。

但两个人一打开书册,林冲就放心了,原来这位高衙内比自己还不如,居然只看过《论语》和《诗经》,然后便是些零零碎碎地读过几篇书,那些风流话本倒是读过不少,想来若是不为了读那些香艳的话本,他连字也认不全,真真正正是不学无术!

见高玉如此根基,林冲顿时有了底气,眼神滑过书页上面的字,便一句句转成了白话。

高玉果然是为了林冲才肯读书,他们两个人本来是分坐在两把椅子上各看一本书,可高玉读了一会儿就不肯安分,先是贴着林冲坐着,过了一会儿便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透过他的肩头去看书,再过一阵居然坐在了林冲腿上,让他抱着自己读书。林冲一时间真觉得自己膝盖上坐着的是一个小儿,正在牙牙学语。

高玉就在林冲身上不住磨蹭着,和他调笑一会儿才读两段书。高玉的圆臀就坐在林冲大腿贴近胯下的地方,正将那根东西压得实实成成,这浪荡公子挺翘而有弹性的臀瓣在林冲那个地方不住扭动着,不多时便觉得自己臀部下面有一条棍状物渐渐硬了起来,还不住热突突地往上挺,就如同一只苏醒了的小兽一般。

这荒淫之人立刻就像得了宝贝一样,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林冲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马上被他一把握住胯下。林冲原本略显轻松的神情陡然间绷了起来,一张脸都绷紧了,连眼角的几丝浅浅皱纹都铺展平了,仿佛被铜烫斗熨过一遍似的。

林冲失声道:“衙内,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们还要读书的!”

高玉一脸得意地笑道:“林冲,我本来还当你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也这般好色,我只不过坐在你腿上,你怎么便起了色心?这硬邦邦的是什么,莫不是你裤裆里钻了一条花蛇不成?你快说,你想对衙内我做什么?”

林冲脸上憋得红一阵白一阵,气沉丹田勉强稳住气息,沉声道:“衙内莫要胡闹,林冲哪敢有此不恭的心?我们却是读圣贤书要紧。”

高玉笑道:“林冲,你还和我假装?我们正读着左传上圣人贤人杀人害人的勾当,你下面也能活泛起来,若是我们看莺莺传,你不知会热得怎样哩!林教头,你自己可有所觉么?你这物事一拱一拱,便如一条成了精的蛐蟮在土里弓身钻地一样,你瞧它又动了起来,就像一只被人捉住的小兔子一般,好不有趣!”

高玉说到这里,竟伸手去解林冲的裤子。林冲吓得忙探出右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裤带,惊慌地说:“衙内,莫胡缠,读书要紧!”

高玉抓住他的手腕使劲往旁边拉,道:“读书读得累了,不许我开心一下么?林冲,你快把手挪开,仗着力气大奈何本衙内么?你道我扳不开你的手,须知道你若是再为难,我便叫了人进来!”

林冲面色紫胀,手上仿佛有千斤巨石压着一样,艰难地慢慢挪开了。高玉一见他边关失了守将,立刻胡骑突入,三两下解了裤带,让这长城顿时失守,露出里面的中原腹地。

高玉弯着腰两只手捧住那根紫色的东西不住抚摸揉弄,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夸赞林冲这东西长得又大又粗,便如同衙役的水火棍一样,像林冲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下面的东西自然应该是这样,方才不负外表的凛凛丰姿。

林冲低头往下一看,只见高玉用手摸着自己的阳物,那样子真像在爱抚一只小兔子一样,心头更加屈辱,一张脸紫到发黑,自己最隐秘的性根居然成了这膏粱子弟的玩物了!

这时却听高玉说道:“林冲,你将我搂得紧一些,莫让我摔下去,若跌得我鼻青脸肿,爹爹可是要心疼。”

林冲强忍着伸出左臂揽住他的腰,不让他掉下去,一面却必须咬牙苦苦忍受这浪荡子在自己下体的玩弄。

高玉笑嘻嘻地抚弄着林冲的阳物,还不住嘴地说:“啊也,林冲,你的东西又大了!你看它胀得这么粗了,就像蟒蛇吞吃了肥鹿,肚子都鼓起来了一样。林冲,你好开心么?不然怎么硬成这样!”

林冲仰着头微微闭着眼,紧闭着嘴,身上发抖,鼻端不住地喘粗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他感觉到高玉要从他膝盖上下去,便松了手,以为这件事总算了了,哪知下一刻自己的性器前端竟被一个湿湿热热的东西蹭了一下。他顿时抽了一口气,赶紧睁开眼睛往下面看,只见高玉伸着鲜红的舌头正在舔自己的龟头!

林冲这下吓了一跳,急忙道:“衙内,你这是做什么?”

高玉抬头冲着他眉眼弯弯地笑道:“让你开心啊!林冲,你躺在我身下总是不情不愿的,倒好像我欺负了你一般,仿佛吃了好大的亏,要让我将来还钱一样,今儿我用个新法儿弄你一弄,看看你是怎样的人物!你将这支笔咬在嘴里,不许张开嘴弄掉了,否则衙内我可有一顿好罚!”

林冲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管毛笔,不得已只得张开了嘴咬住,口边便漏了缝隙。这时下面蓦地一紧,一条阳根整条都被纳入一个紧致灼热的容器,再一看原来整根东西都已经被高玉含进口中,林冲顿时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顿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震动,此情此景实在过于淫靡,他委实承受不住,呜咽一声一闭眼便将头歪在一边,宛如瘫痪一般。

高玉如同吃糖一般将林冲的阳茎在嘴里含吮,一边吮吸还一边暗自抱怨这东西怎的恁大,倒比自己的大了一号,塞得嘴里满满的,一丝儿声气也透不出,连一点回旋的空隙都没有,让自己怎样周旋?罢了,反正这武夫也不是个风流的,哪里经受得住那些花样?自己把他随便弄弄便够他受了。

因此高玉哪里肯费心思回想从前的娼家是怎样给他做的,只简简单单地又吮又吸,如同嘬一根长条冰糖一般,连舌头都不用,即使这样也眼看着就将林冲摆布得两眼发直,从笔管后泄出持续不断的呻吟,眼看要没了魂儿,一个身子也直往椅子下面出溜,如同衣服上抹了油一般。

高玉连忙用自己两条细胳膊撑住林冲的大腿,免得他当真滑下来砸在自己身上,嘴里则更加卖力,宛如漩涡一般用力吸着。林冲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飘飘忽忽,一颗心也直往下沉,浑身的气血如同有龙卷风吸着一般直往下涌,下面仿佛有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林冲咬着笔管,身上越来越热,忍不住扭动了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呜呜”的哀叫声,她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有烈火在灼烤一样,身上的水仿佛全被烤干,一个干燥的身体似乎马上就要烧起来一般。终于,林冲再也克制不住那种失禁的感觉,下面闸口一开,一道热流便泄了出来。

下方的高玉早有准备,见他要失守了,马上吐出口中的阳物往旁边一躲,却仍慢了些儿,笔直上翘的肉柱瞬间仿佛趵突泉一般喷射出来,浓白的液体一下子溅了高玉满脸,高玉那张小白脸上顿时像喷了一脸牛奶一般,饶是他一向浪荡无行,此时也不由得木了脸僵硬地蹲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展开面色笑骂道:“好个林冲,不想你居然这般有料,这是在给牛挤奶么?射了这么多!”

林冲射过之后,仿佛浑身的精气都被妖精吸干了一样,身上顿时软成了麻袋,摊手摊脚地堆在椅子上。高玉拿出帕子擦干净脸,坐着喝了一杯茶缓过这口气,便要干下一步。他费力地将林冲扶了起来,林冲此时脑子还乱着,身体并不受控制,让高玉好不吃力,高玉忍不住低声训斥着,这才将他的身子撑得站住了。

然后高玉便脱他的裤子,将两条裤管一褪到底,又吩咐他抬脚,从脚腕上将裤子都解下来,再将他上身衣服也剥了下来,然后便将这赤条条的武师俯趴着推倒在檀木书桌上,分开他两条笔直的长腿,便将自己的身子卡了进去,又从随身荷包里拿出药瓶,挖了一块膏脂慢慢捅入林冲下体。

林冲经过他这么一番折腾,方才迷失的神智已经回来了,只觉得有一条冰凉滑溜的小蛇弯弯曲曲正钻进自己的密道,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本来这种事他这些日子已经挨惯了,但这几日高玉因为学枪棒,每天都累得没力气爬上自己的身,颇得了几天清闲,因此此时后庭再一被扩开,他便有些受不住,不由得挣扎着说:“衙内,不要!”

高玉见他别扭,只怕制不住他,顿时严厉起来,道:“林冲,你休要不识好歹,衙内要和你干事儿,是你能说要不要的?我这几日放松了你,你竟然学会推三阻四,你是忘了衙内我那根东西的厉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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