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那个小子,你还记得吗?”姜希婕问哪个,“胡同那头的那个,陆家的老六。”姜希婕似乎想不起来,傅仪恒摇头道:“难怪你想不起来,那会儿你才五岁。五岁啊!就会上房揭瓦!和人家打架!小丫头生把人家家的小小子门牙打飞了!是不是啊,赵妈?”
赵妈正好把汤端过来,“是啊!幸好都是小孩子,牙还在换。”然后甚是亲密的戳了姜希婕一下,“你呀!小时候最皮!”
隐约能听见一点别的房间里教孩子们念书的声音,王巍然四岁,咿呀学语十分可爱。几个孩子管四人中三人都叫姑姑,唯有叫傅仪恒,辈分所限,叫姑外婆,显得非常不对,傅仪恒尤其尴尬,觉得像狼外婆。现在听见王巍然奶声奶气的声音,又想起此事,吐槽起来,王婵月白她一眼,“幺房出长辈,你不长岁数净长辈份,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么一说,四人反倒都想起类似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后辈份儿的问题,可是既然横竖都不对,遂放弃思考。
夜空意外的晴朗起来,也许明天又是轰炸的一天。天热,不宜饮酒,众人遂端着早已放凉的茶,碰起杯来。傅仪恒道:“我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去过当地的小酒馆。不得不说,各地风情都不一样。。。”她兴致勃勃地说起威尔士和苏格兰的酒馆有什么不同,文化和人民还有风情又有什么不同,兴之所至,模仿各地口音,神色逼真,内容逗趣,逗得姜王二人哈哈大笑。傅仪恒幽默起来,的确非常幽默,若能活到几十年之后,上什么脱口秀节目一定会很火。
王婵月只是单手支颐微笑看着她,她习惯了这样的她,习惯,却从来没有厌恶。
饭后,姜希婕被兄长叫去,傅仪恒得回家看看,说等会儿就回来。留下王家姐妹坐在院子里接着聊天。姐妹俩并肩倚靠着欣赏月色,院子里只听见锅碗瓢盆的声音和姜希婕时不时提高的嗓门。生活气息,不知道哪天就要被毁灭的生活却充满了甜美真实的生活气息。
“姐姐,真好。”王婵月把脑袋放在她姐姐肩上,“哪儿就好了呀?”“哪儿都好。”她拉着她姐姐的手,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人都在身边,好好的,没病没灾。也就够了。姐姐,我原先还有所求,现在没了。只要能保留现在这样,就够了。”
王霁月从背后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日子总要往前过。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时间都不会停留在这里的。”“就像是嘉陵江往东流,汇进长江,直到入海。”“是啊,我们就是这江上一叶小舟,逆水行舟也可以,顺水行舟也可以,就是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
王霁月不是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但她也没有办法,王婵月尚且不能拿着枪指着傅仪恒不许她如何如何,自己又能做什么?有时候你只能等待她出什么事,然后去扶住因为这件事而要倒下的那个人,让她不至于太过痛苦而一蹶不振。她能够理解自己去香港时姜希泽对姜希婕的态度,现在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
我自然不能干涉你,也干涉不来。我只能在你哭的时候给你准备好肩膀,在你笑得时候为你高兴。假如还有机会叫你明白些道理,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