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月在岭南呆了一阵子,也开始变得有些迷信,很看重吉利不吉利。想到昨晚的梦境,一时想打个电话去上海叫姜希婕—别来是不可能—要千万小心。为什么要千万小心?因为我梦到你出事了。
她又不想往姜希婕也许已经平静的心底投下石子,再起涟漪。
“叔叔可知道姜伯父是住在哪家医院吗?”要遣人送花也得趁早,否则只怕赶巧,叫姜希婕知道自己在广州,凭生波澜。“等到那姜家三小姐来了,你也正好去医院看看吧。免得她到了你反而没去探视,有失礼数。你若是去得早了,倒叫姜同悯一个病人不好待客呢。”王建勋有点啰嗦,哪晓得她满心盘算着先差人送补品去先应付应付,姜希婕真来了再说。
事已至此只怕不能叫你不来了。
而我也不忍心专程打个长途去,只为让你别来了,反而让你不但空欢喜还带伤心一场。就算你真的不在乎了,我却不忍心再伤害你。
一再说就说到了姜希婕真来的那天。她算着日子应该差不多,姐弟二人一定会马不停蹄去医院,住处听说是在岭南大学医学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住下,陈伯南一代南天王,直接自掏腰包给配齐了所有必需,从物到人—倒是按着姜同悯的要求,从简而俭。饶是如此,姐弟二人只需要每天去照料老父就是。
消息只到这里,王霁月自然不知道姐弟二人的主要任务之一是说服老父好好接受治疗,万一的任务是在生死攸关时作为负责的家属在同意书上签字。她觉得奇怪,虽然姜家姐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能之辈,可你非要说他们会照顾病人,特别是一个小腿骨折生活不便的中年男子—那姜希峻更合适,姜希婕又不是熬药煲汤的圣手,来干嘛?
前日她已经差人送了花和补品去,花束附了卡片,亲手写着不敢打搅祝早日康复之类。现在人来了,换她忐忑不安了—万一花还在,被姜希婕知道自己在广州怎么办?虽然只有几天就要回香港了,万一她真的找来怎么办?
转念一想,要真不来怎么办?是要当她不知道呢,还是要当她真的已经心灰意冷呢?
若你对我还有挂念,为什么不来信呢?我分明给你去了回信,你知道我是谨慎的人,为何不给我一个试探的答案,让我可以继续?她也知道自己这么想简直禽兽不如,俨然一副畜生德性。可她没有勇气,她惯于让一项充满勇气的姜希婕来带领她。
你也是会累的吧,你也累了。
以前我猜那是爱,这也许也应该是爱。后来我想,这难道真的是爱?好像触犯什么了不得的禁忌似的,不敢握住你伸过来的手,好像会有几千度一样。握住你我担心我会烫伤,看一眼你也许我就会灼伤。于是我逃开了,逃得好远,逃得仓皇。逃了才知道没有了你,我连温暖都失去。香港气候那般炎热,走在太阳底下我却觉得自己一身又一身出的尽是冷汗,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体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