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想到王霁月明年春天的时候就要和学长上演殉情的戏码—即便是实实在在的戏码而已—她又觉得如鲠在喉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干了!我要去换,至少换成苔丝狄蒙娜,奥菲利亚我演不来!”姜希婕负气的把剧本放下,王霁月没有移开目光,而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她垂在肩头的长发,“别别别,苔丝狄蒙娜要等到明年秋天才会排吧,你愿意等?”“等就等!要不然就让我演罗瑟琳好了。”“哦?你还要当我的情敌咯?”
王霁月合上剧本看着她,似笑非笑。“别这么看着我。”姜希婕把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抱着双膝,整个人活像一只收了伤的母鸡—这一年多来过得怎么这么不顺啊!“好了好了,不看了。明天就回家了。这周末看来很闲的,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玩玩吧?我看你也快闷坏了。”
说到玩,王霁月从来不是一个爱玩的孩子,这么提议,全然是为了照顾姜希婕的小脾气。“我当然都有空,只要你愿意。。。”姜希婕瞪着一双雾蒙蒙的桃花眼看着她,眼神里除了疑惑、委屈、还有一丝丝欣喜。也是,王霁月心想,可能放她鸽子也放的有点多了。
“我有空啊,这次真的有,不会再失约了。你想去哪儿啊?”
周六的清晨,姜家的黑色别克准时出现在王家楼下,接上王霁月,直奔,城隍庙。
“你来上海也有一年了,居然没有来过城隍庙?”王霁月不可置信,“是啊,没来过啊。我自打来了上海,不是在上学,就是在操持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话里像有刺似的,王霁月敏感的察觉到,姜希婕这是小性子又犯了—她就像个坐在客厅角落里的孩子,声音不大的控诉家长不关注她—也是,自打升级女主角之后王霁月是有点忽视了她。可惜王霁月不知道,姜三小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这种“忽视”,虽然三小姐不会因此大吵大闹,却也不是隐忍的主儿。
“好好好,今天陪你好好逛一逛就是。不生气啊,不生气。”“谁说我生气了!”“没说没说啊,没说。。。”
姜希婕长在平津,在天津也常去娘娘庙,北平的城隍庙她也去过—可惜那里早已破败不堪,于是在走进大殿看见此地供奉的居然是霍光、秦裕伯和陈化成时,颇感意外。“供霍光是为什么啊?”“据说这里本来是霍光的神祠,后来成了城隍庙,总不好把人家给移出去吧?供秦裕伯是因为他后来就住在上海,供陈化成是因为,”“和英国人打仗?这我知道。爷爷小时候跟我说过。”适逢周末,前来进香的人不少,三教九流,不时有人对这二位锦衣华服的旗袍小姐投来注目礼,二人在城隍庙里逛了逛也就出来了。姜希婕虽然家里尽是留洋的人,上的也都是教会学校,到底却是个什么都不太信的主儿。王霁月则是自小什么样的都见惯了,也就有点见怪不怪了。
两人步出城隍庙,姜希婕是个嘴馋的,便拉着王霁月往豫园边长兴楼走。她打听好了的,这里的小笼包最好吃。一口气点了一桌子菜,整整五笼包子。王霁月见她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咬破一点小口,滋溜吸一口汤,“对对,就这样,先开窗,后吃汤。小心烫!”
那头的姜小姐才不管呢,哼哧哼哧甚是享受。要不是她天生一副媚骨头,这副吃相就没法看了。
“呼。。。好吃好吃,以后我要常来,可惜就是远了点。要是在法租界也能开一家该多好!”酒足饭饱两个人挽手而出,姜希婕拿手挡着嘴打着饱嗝,王霁月看着她的侧脸不由得笑出声,“还有胃口没有?还有我们去买点梨膏糖吃。”“梨膏糖?那不是治咳嗽的吗?”“好吃就行了,吃了也没有坏处。走。”王霁月拉着她走到城隍庙北面的德甡堂,兴之所至,一样买一点,“药用的来二两,剩下薄荷、松子、肉松,玫瑰的各来一两。”伙计高兴的很,这就给她称。姜希婕愣了,“居然还有肉松味儿的?”王霁月不搭理她,接过一堆梨膏糖,拿出一块药用的,“来,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