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时间,虬廷都和风月黛晴单独呆在自己的房间,而瞳则在魔地家里到处转悠。虬廷的房间很大气,虽然装饰并不如魔地家族城堡的其他房间多,但也不失华丽。房间里的家具也不少,沙发矮柜书桌床铺分布在房间的四处,却依然不觉得房间拥挤。风月黛晴拿起放在矮柜上的一张画像,精致的画框里两张笑脸宛若洒进房间的阳光。画像里的虬廷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漂亮的黑眼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漂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另一个男孩很明显是现在的魔地家族族长魔地光珩,五六岁的小男孩脸上尚未有斑,但是眼睛已经很细长,鼻头圆圆的,相当的可爱。只是比起圈着他的兄长,实在是逊色太多。
虬廷样貌出众,又是最强幻术师,性格温柔,举止优雅大方,虽说对于妄想操控魔地家的人来说是最坏的族长人选,但是对外界来说,这样的人没能有获得继承权,实在是太惹人怀疑了。
仿佛是看透的少女的疑惑,虬廷走到风月黛晴身边,抽走了相框。
“我不是继承人这件事,在整个魔地家族都是有共识的。”青年温柔的微笑里面带着某种无奈和心酸,少女打量着对方的脸,灰色的瞳孔不但没有减少对方的美丽,反而给那张俊美的脸上曾加了一种残酷的美。
“这种不明所以的共识是从哪里来的。”风月黛晴抢过画像,细细地看着画中的少年。
“你曾经看到过我的真面目吧。”虬廷走到沙发边坐下,自己斟了一杯红茶,优雅地喝起来。
“你是说在久见零家的时候?”少女扭过头看着温文尔雅的青年,脑内回想起在久见零家那个狂暴的黑色恶魔。虬廷露出苦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确实是打算让我继承族长之位。但是就在我准备接任的时候,光珩被人劫持了。那些人要求我放弃继承族长之位,把继承权让给光珩。但是我父亲坚决不同意,打算放弃光珩。”
十九岁的虬廷,正打算继承家族族长之位大展拳脚,自己年仅八岁的弟弟就被人劫持了。就算虬廷再怎么聪明能干,面对对方不放弃继承权就不放人的条件,也束手无策。从魔地光珩被劫持,到虬廷做出决定,对方仅仅给了三天的时间。如果知道犯人是谁,虬廷还可以强硬的使用武力制服对方。但最糟糕的是虬廷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躲在暗处,一手扼住自己弟弟的脖子冷笑着看着自己的无力。
当时虬廷的父亲看起来已经是个年迈的老人,生命已经步入了最后的阶段,母亲则依然年轻漂亮,貌美如花。虬廷的父亲名字叫做魔地轲井,细长的眉眼,脸上长着褐色的斑点。魔地光珩长得很像父亲,但是虬廷却承袭了母亲的美貌。魔地轲井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并无偏袒,只是老人的心里也知道,虬廷比弟弟更具有成为族长的能力。更何况魔地轲井也知道魔地家隐藏着操纵着整个家族政权集团,以虬廷的能力,不但可以压制住集团的控制,更有可能推翻整个集团。深思熟虑之后,魔地轲井决定忍痛放弃自己的小儿子。
虬廷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遭到不测,更何况如果这样素手无策的任凭恶徒对魔地光珩下手,自己在家族里的威信也会流失。因此虬廷不顾父亲的反对,答应了恶徒的要求,签订了誓约。
“但是,我在誓约上面做了一点手脚。”风月黛晴坐到了虬廷的对面,拿起虬廷喝剩下的半杯茶就往嘴边送。
“你写错了自己的名字。”神机妙算野猴子风月黛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虬廷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家族里除了贵族之外都是直接使用名字的,不需要冠上魔地的姓氏,但是如果要订立契约就必须把魔地两个字也写上。不过因为家族里大部分人都习惯不使用姓,因此基本上没有什么人知道订立契约的时候要写上姓。我在和对方定理的誓约里面只写了虬廷,并没有写上魔地两个字。”
虬廷希望可以骗过对方,就算被识破也只要说自己不明白其中的规则糊弄过去就可以了。如果能引出敌人,再一网打尽就好了。
这个计划青年谁也没说,只是稍微和自己的母亲提了一提。虬廷的母亲魔地晗并不是贵族,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族女子。因为出众的容貌而被魔地轲井看中,成了魔地家族的族长夫人。魔地晗说到底只是个温和的女子,虬廷在性格上更接近父亲,而魔地光珩的性格则像足了母亲。虬廷跟母亲提起自己的计划不过就是想让母亲放心,自己已经有计划要救弟弟出来,不需要素手无策的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害。
“我一直都觉得,就算全世界都与我们为敌,至少我们一家人是一直都在一起的。何况父亲很明显快要离开我们了,母亲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我怎样都料不到,真相会是那样。”
在对方给的期限的最后一天,虬廷原本想把誓约书放到与对方约定的地点。那一天家里异常的安静,父亲因为悲伤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而母亲则不知所终。
虬廷觉得很奇怪,因为母亲不常出门,加上在这种非常时期,她更应该呆在家里等消息或者安慰父亲。越想越不对的虬廷怀揣着不好的预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
原本虬廷打算把事情解决了再告诉父亲,省得父亲一大把年纪还要替自己多担心一分。只是此刻牵扯到了母亲,依旧年轻的虬廷还是决定把一切向父亲托出,让父亲来做决定。
魔地轲井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脑筋还是很清楚的。听完虬廷的叙述,心里大概就明白了个七八分。魔族的族长大人并没有多想,拉着自己的儿子就去了和对方约定的地方。魔地家里其他的下级官员都被魔地轲井支开去调查魔地光珩被劫的事件了,但是老人心里也知道对方是根本不可能会露出任何马脚而被调查到的。更何况不知道那些官员里面隐藏了多少敌方的眼线。虬廷单枪匹马冲到了约定地点,魔地轲井则去找妻子。
在约定的地点,虬廷只见到了可怜兮兮的弟弟被死死地绑在地上。虬廷正要冲上去解开魔地光珩的束缚,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蒙面人却挡在了幼小的男孩前面。黑衣人一句话也不说,抽出一把黑色的刀,架在了魔地光珩的脖子上。
“把誓约拿来。”黑衣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小,声音确实粗壮的男人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些不真实。虬廷把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对方只是瞟了一眼就把纸给扔了回来。
“想骗我?没这么容易,加上魔地两个字!”虬廷暗暗叫了声不好,捡回了纸。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巨吼。
“魔地晗!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么?”黑衣人听到魔地晗的名字的时候,浑身一抖,黑色的刀便割伤了魔地光珩的脖子,男孩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黑衣人仿佛是被魔地光珩流出来的血吓了一跳,一甩开刀向后跳了一步。虬廷立刻冲上去解开自己弟弟的束缚,抱着已经被吓呆的男孩退到一边,撕开自己的式服袖子抱住弟弟流血不止的伤口。
魔地轲井从远处奔来,擒住了黑衣人,用力扯开对方蒙面的黑布。
已经变成标志的美丽让虬廷登时被痛苦失望和气愤淹没。魔地晗温柔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目光中的决绝刺痛了魔地轲井的心。
“我没有办法,他们说如果我不帮他们,他们就杀掉光珩。我不想伤害光珩的,我是不小心的。对不起,轲井。对不起,虬廷。对不起,光珩。”美丽的女子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我不是说了么,我可以救出光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抱着弟弟,虬廷咬着牙朝自己的母亲吼起来,女子却什么都说不出,只是一个劲的哭。
这时,无数个黑衣人仿佛凭空出现,把四人密密麻麻地包围了起来。
“真没用。”和之前一样的粗壮的男人声音从空中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刃扫过,原本捂着脸哭泣的女子突然倒下,挂着泪的美丽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了一边,捂着脸的两只手也飞了出去。虬廷张着大嘴,看着自己的母亲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尸体。魔地轲井眼中燃烧着愤怒之火,正要站起来和对方拼命,只见虬廷已经飞身而起,紧接着数十个黑色的卷风就四散着飞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飞到半空中,有些人甚至被卷进了卷风之中,被绞碎成数块。鲜血像下雨一般降下,落在地上。虬廷被淋得一身血红,满脸狰狞,呲牙咧嘴,从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吼。幸存的黑衣人正打算发起攻击,只见宛如恶魔的少年甩出了无数巨大的黑刃。黑刃切过了黑衣人的身体,有一些想逃的人根本躲闪不及,直接被削成了两半。魔地轲井瞪大眼睛,看着无数的血混着肢体头颅肠子肚子在空中乱飞,内心升起了巨大的恐惧。
已经完全失控的虬廷嘶吼着冲进尸堆,把那些尚未断气的人一一用黑刃切碎。直到地上再无一个会喘气的人,直到所有的肉体都变得支离破碎,虬廷才坐在地上喘着大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之后,父亲认为我隐藏着残暴的本性,决定让光珩继承族长之位。”风月黛晴已经坐到了虬廷的身边,抓着青年颤抖的手。
“我不能原谅那些人把我一家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不能原谅那些人利用完我的母亲就把她给杀了。光珩已经没有那一段记忆,如果他记得,大概也会害怕我。”虬廷握着拳头,全身僵硬,咬紧牙齿,仿佛正在经历某种可怕的痛苦。
“我不会再让那群人再伤害你和光珩了,你没有做错,不杀掉那些人死去的就会是你。既然他们要和你作对,就要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风月黛晴抱着颤抖的青年,恨恨地说着心中的愤怒。虬廷感受着少女的温暖,原本充满着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突然打门被“嘭”地一声撞开了,瞳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七月被人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