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之前他跟陶椿找我讨玉做玉势,陶椿也亲口跟我说她?跟邬老?三这辈子不会有孩子。”胡阿嬷坦然相告,她?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目光在年芙蕖和胡德成身上打转,说:“我挺早就?知道了,在我问?家全对陶椿有没有意思之前。”
所以她?没怀疑邬老?三是不是装不能生,在那时?,胡德成身子没问?题,陶椿就?是有想法?也不会在这方面捣鬼。
“那也不行,邬老?三就?是不能人道,我们也不能抢他媳妇。再说了,陶椿又不是泥人,她?是你说抢就?能抢走的?她要是有二心早走了,还轮得到胡家人?”年婶子还是一口否决了。
陵长用力点头。
胡阿嬷挪开目光,提醒说:“给他擦擦。”
年婶子回头,她?拿布巾擦干老头子的嘴角。
陵长在纸上写一个“走”字,又抬手指向他姑母。
“姑母,你回去吧,老?胡还病着,他需要?安静地养病。”年婶子赶人。
胡阿嬷没动,她?抬眼说:“我有正经事。既然你们不同意把?陶椿娶进胡家,那就?由?她?当安庆公主陵下一个陵长,她?跟邬老?三没孩子,正好可以选一个胡家的孩子搁她?身边教养。”
年婶子跟陵长齐刷刷愣住了,一时?怀疑自己听错话了。
“家文和家全都不能生,他俩不会有后?代,到时?候还是要?在胡家子孙里挑选下一个陵长,既然如此?不如选一个能力更强的。”胡阿嬷说。
陵长气得在纸上打一个大叉,他拎着纸给他姑母看,他是陵长,他有权指派下一个陵长。
“女人能当陵长?”年婶子没有陵长那么激动,她?反倒很平静。
“我会给公主府的人写信告知,由?公主府的人通知太?常寺,正好山陵使欠我们一个人情?,他这里也没问?题,太?常寺和山陵使都不反对,她?就?能当上陵长。”胡阿嬷已经想好了,她?对大侄子说:“当年是我扶你坐上这个位置,对你来说,这个位置该由?你儿子接任,但在我眼里,你儿子、你二弟的儿子都是一样的。你也别怨姑母,你儿子不能生,又没才干,我只能跳过他们从别的人里挑选。”
“为什?么会选陶椿?”年婶子察觉出不对劲,“她?跟你说了什?么?”
胡阿嬷捋了捋头发,心想这才是聪明人。
“我倒不想选她?当陵长,我中意她?当陵长的媳妇,但你们一个个都品行高洁啊,我只能出此?下策。”胡阿嬷没说实话,这是陶椿提的要?求,她?不能跟姓胡的人有仇,不然邬胡两家为敌,下下一个陵长在她?身边八成会阳奉阴违。刚好胡阿嬷也这样想,胡家人要?是跟陶椿有矛盾,这不是她?想看见的,她?要?胡家族人好好跟陶椿打交道。
“陶椿当陵长,但一时?半会儿她?处理不来陵里的事,你帮她?,也就?是说往后?陵里的事,由?你跟她?说了算。”胡阿嬷继续说。
年婶子暗吁口气,她?得承认老?太?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看中每个人心里想要?什?么。家全这辈子要?是真没孩子,下一个陵长指定从胡家族人里面选,这跟陶椿当陵长是一样的结果,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都是活着的时?候能打理陵里的事。
“老?胡,听姑母的吧。”年婶子转过来劝胡德成,“你不是担心陶椿会跟着山陵使走吗?把?她?留下当陵长,她?怎么都走不脱。”
陵长在纸上写上“家全”两个字,这是他儿子……
“邬家族人不多,陶椿能用的人不多,家全要?是愿意,就?叫他给陶椿打下手,要?是不愿意,他跟家文继续在山里养牲畜,不用去巡山,过得也自在。”年婶子继续说。
毛笔撂在纸上,陵长闭眼不看也不听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陶椿的确比他儿子有能耐。
“姑母,老?胡没意见了。”年婶子说。
“娘,我爹醒着吗?”胡家全刚睡醒,赶忙来问?老?爹还活没活着。
“把?这个事跟两个孩子说一下。”年婶子问?姑母的意见,“正好把?山陵使也喊进来。”
胡阿嬷点头。
年婶子出去一趟,不多一会儿,山陵使和胡家文、胡家全夫妻四人先后?进来了。
“家文,家全,我跟你爹还有你们姑奶商量了,你爹眼下病得起不来身,但陵里的事还要?人操心,所以我们把?下一任陵长定下来。刚好山陵使也在,你做个见证。”年婶子说。
胡家全咬住嘴唇,他差点高兴地笑出来。
胡家文理了理衣襟,他站得直直的,在他的认知里,他是家里的老?大,陵长的位置肯定是他的,他从没担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