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合适的时机。”陶椿笑。
邬常安指她,“我不相信你了,你肯定有你的盘算,只是我猜不透。”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我要是当不上陵长,总不能揣着?这?个主?意死守一辈子。”陶椿踩着?雪墙趴他背上,说:“走,我们回去?剥花生。”
邬常安搂着?她的腿颠了颠,他嘀咕说:“这?会儿又不糊弄我你当陵长是天命所归了。”
陶椿咯咯笑,笑过了才说:“我觉得?今天就是个好时机。其实我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我觉得?我特别想说的时候就是好时机。”
夫妻俩回屋,邬常安扒一筐带壳的花生拎进主?屋,他跟陶椿烤着?火剥花生。不仅是用来榨油的,也该剥种?子了,等雪化了,天暖了,就该种?花生了。
二人耗了半个月的功夫把家里的花生都剥完了,这?半个月都是好天气,外面的雪化了两寸深,路上的积雪只能没过脚踝了。
又是一个早上,邬常安先?起来烧水煮粥,灶里烧着?火,他抡着?棍子把屋檐下垂的冰棱都敲断。
院子里的泥地上布满冰花,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陶椿在床上躺不住了,她爬起来穿衣裳,迫不及待地开门出去?。
哪怕天天都能看?见挂满雾凇的山林,每一次早起开门陶椿仍觉得?惊艳。门外的大山晶莹剔透,每根树枝都裹着?冰棱,没雾的早上,太阳出来后,大山如一座水晶宫,日光映着?冰棱,连绵的大山熠熠生辉。
恰逢山风吹拂,树枝摇摆,冰棱互击,清凌凌的乐声由远及近,胜过万千乐器的演奏。
“咚”的一声,柿子树枝禁不住风的摇曳,矮处挂着?沉甸甸冰棱的枝桠断裂两簇,砸在地上,冰棱四溅。
“不要往树下走。”邬常安提醒她,“小心冰坨子掉下来砸破你的脑袋。”
陶椿捡一截还裹着?树枝的冰条,她扔起来抬脚踢飞,又跑出去?在结冰的路上打出溜滑。见狗跑出来竖着?耳朵往东看?,她也探头?看?过去?,看?不见什么,但隐约听见吵骂声。
“二叔家里好像在吵架。”陶椿进去?跟邬常安说。
“大早上的吵架?估计是为了二堂哥两口子的事,除此之外,他家没什么好吵的。”邬常安说,“我们吃完饭过去?看?看?。”
“行,我去?喂刀疤脸。”
再出去?,陶椿看?见黑狼和黑豹叉着?腿出门了,路上结了冰,它俩走在冰面上滑得?四条狗腿各走各的,尾巴都绷直了用来保持平衡,都这?样?了也不耽误它俩去?看?热闹。
陶椿算是服气了,这?两条狗也不晓得?随了谁,家里的人好像都不是爱看?热闹的性子。
喂了牛,陶椿回屋吃饭,填饱肚子,她跟邬常安套上草鞋出门,半路遇到看?完热闹准备回去?吃饭的狗,它俩毫不犹豫地又跟主?人一起走了。
邬二叔家一片惨淡,二堂哥埋头?蹲在路边,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顺手抹掉脸上的血。
“我的天呐,还动武了?我二叔打的?”邬常安吓了一跳,他拽起堂哥推着?往屋里走,大声说:“快进去?,你头?上破了个口子还敢蹲在风口,伤口进风再冻肿发脓,你估计也活到头?了。”
屋里的人听到这?话,邬小婶抡起枕头?砸老头?子,“你这?个老东西狠心的很,儿子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你朝他下死手。分家,我不跟你过了。”
邬二叔一声不吭。
“爹,娘,老三跟他媳妇来了,你们出来。”大堂哥说。
“你脸上咋也带伤?你们兄弟俩对打了?”陶椿问。
“误伤,我爹打老二我去?拦,挨了一拳头?。”大堂哥露出一言难
尽的表情,“老二,你进去?敷点?伤药。”
邬小婶抹着?眼泪出来,说:“老大,我跟你爹分家,他跟你们两口子过,我跟老二两口子过,以后两个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