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婶子?好霸气,一巴掌扇掉老东西两颗牙。”同住一屋的黄鹂凑过来说,“而且打?了,其他人一声不敢吭。”
陶椿点头,“老东西说话不?占理,他骂出那句话到谁那儿告状都理亏,这场打?他只能?生生挨下。”
“你们小心他三个儿子?,都是不讲理的人。”黄鹂提醒。
“没?事,打?了老的再打?小的,我们不怕他们。”陶椿说。
姜红玉点头。
小核桃捡根棍子?在草丛里抽草茎,听她小叔喊,她蹬蹬蹬地跑过去帮忙烧火做饭。
炊烟又起,黑夜降临,当饭香溢满山谷的时候,最后一筐陶土过筛。
陶椿松口气,今晚能?睡个早觉。
次日,男人们睡的陶棚腾出一半,老陶匠指挥人挑十筐细土堆陶棚里,继而浇水和?泥。
陶椿留着?意,十筐土用了十七桶水,几个人用一人多高的木棒槌打?着?转搅泥,水越搅越少?,泥越搅越稠,到最后搅不?动了,转为?抡着?棒槌砸。
五人一组,轮到陶椿了,李大娘兴冲冲地拖个棒槌掺合进来,陶椿掂了掂棒槌,她抡起棒槌狠狠砸下去,眼睛却盯着?老太婆的脑袋。
李大娘望而却步,想起陶椿昨天?一撂把她抡了出去,差点摔碎她一身老骨头,顿时怂了。
姜红玉大步走过来,她朝老太婆撞一下,顿时给她撞得一跐趔。
“婶子?啊,你挨打?还没?挨够。”一个妇人把李大娘拽走了,她真想骂人,真是老糊涂了,“这家人可不?管你是老还是幼,受了气是真骂真打?,你别找事,再挨打?我们可不?管你们了。”
陶椿听到这话,手?里的棒槌抡得更有劲了。
她自信这趟制陶回去,她能?把弓拉断。
砸泥半天?,醒泥一夜,捏泥坯的时候,陶泥硬得要用刀切。
陶椿分到一块儿陶泥,她选择坐在雪娘和?姜红玉中间。所有制陶的人在陶棚里围坐一圈,老陶匠站在中间,他这次不?打?算掺合,主要指点这些人。
陶椿看左右两人都在摔泥块,她也跟着?摔,脑袋大的泥块在摔打?中变得扁平光滑。
“你打?算做个什?么?”老陶匠蹲在陶椿面前问。
陶椿不?知道,见他这么问,她想了想,说:“一个带柄的大圆盘,可以烤肉。”
“嗯,你做。”
陶椿心想她可没?做过,这要怎么做?往左右瞟一眼,她跟姜红玉对上眼,妯娌俩一个一窍不?通,一个半懂不?懂,谁也帮不?了谁。
雪娘探身过来,说:“盘子?好做,底部摔平,摔不?平就用小木锤敲,然后把边撬起来,再用小木板一点一点抹平整。”
陶椿听懂了,她大胆动手?,摔泥不?难,难的是要让盘底的厚度是一样的。
其他人手?上的陶泥渐渐有了雏形,陶椿还在摔泥,她用长度一致的小木棍绑着?头发丝牵在两头衡量泥盘的厚薄一致不?一致。
“你倒是认真,不?糊弄,可惜这个要多练才能?练出真本事,你是个新手?,不?用太讲究精细。”老陶匠又绕过来,他接手?陶椿的泥盘,说:“我给你做一个,你看着?。”
“行。”
老陶匠打?眼一看就知道厚薄,他用小木锤把厚的地方捶开,末了大拇指和?中指一比划,他用木片切去多余的泥边,留下的就是个圆盘。
他从雪娘手?里拿来大拇指指腹大的木锤,一手?扶着?泥边,里面用小木锤捶,慢慢的,盘子?有了边,里面一圈是往外凸的弧。
陶椿低头看,外面的泥没?有裂开。
老陶匠做了一半就把小木锤递给她,“剩下的你接着?做。”
“你是不?是要寻死啊?”陶椿小声问。
老陶匠盯她一眼,没?有说话。
“别想不?开,你儿子?是想活活不?了,你要是有意寻死,他死了也要气活了。”陶椿劝他。
“胡说八道。”老陶匠平静地说一句,起身走了。
“弟妹,你说真的?”姜红玉凑过来问。
“不?晓得,我猜的。”陶椿摇头,“他说我胡说八道,应该就是假的吧。”
陶椿觉得老陶匠的行为?古怪,她怀疑他是不?是想死,但他的儿子?已经死两个月了,他要是真想死早就死了。刚刚她试探一下,老陶匠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听她说寻死,他眼里没?一点波动。
想到他家里堆着?一大堆柴,她心想他不?会要烧房子?吧?不?对,古人可没?有挫骨扬灰的念头,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