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洞里的温度降下来?了,陶椿拔了一大把?野藤捆一起做扫帚,她钻进去把?洞里的柴灰往外扫,不多一会儿?,她身上、头上、脸上落了一层乌黑色的灰。
扫出来?的柴灰铺在洞口,直接把?之前?堆熊粪的地方盖住,李山端水上来?洒,把?铺在地上的柴灰浇湿,免得进进出出溅起灰。
陶椿歇一会儿?又进熊洞,她把?洞壁上火燎的黑灰拍拍打打扫下来?,之后再打扫两?遍,才把?熊洞收拾干净。
李山在她手上几乎捡不到活儿?,他暗自惭愧,也?不嫌脏怕累了,他先下去寻个凹凸的山壁,借着?地势寻个适合搭牛棚的地方,丈量了熏肉架子?的长度在山上挖两?个孔,再把?两?根榆树削尖砸进去。
陶椿找过来?的时候,李山已经把?牛棚的架子?搭好了,正要往架子?上铺榆木枝。
陶椿卷起袖子?擦脸上的水,说:“我先去看看两?个伤患,待会儿?来?给你帮忙。”
“行。”
陶椿先去看阿胜,他这会儿?睡醒了,见?了她,忙说:“三嫂,你把?我哥喊来?,我有急事。”
“啥急事?你有没有发热?”
“没有,没觉得晕。三嫂,你快去喊我哥。”阿胜急得脸发红。
陶椿见?他夹着?腿,她猜出来?,“想撒尿?我扶你起来?。”
阿胜支吾着?摆手,蜡黄的脸迅速充血。
陶椿走到一侧拽他起来?,“你自己能走,你找个地解决,我去看看你三哥。”
转过身,她心里犯嘀咕,这会儿?羞
什么羞,拉屎尿尿不用茅厕的人,还羞于说撒尿?她一个外来?的魂都已经习惯了山里陵户的粗野。
邬常安这儿?一切都好,他能起能坐,喝水撒尿能自己解决,陶椿过来?就是?确认他发没发热。她身上脏,没去看他的伤口,撸起袖子?在他头上和脖子?上探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准备走了。
“你们在给牛搭牛棚?”邬常安没话找话。
“对,我给它取了个名,叫刀疤脸。”陶椿说,“刀疤脸以后就是?我们家的牛,你的救命恩牛,你要给它养老送终的。”
说着?她就走远了。
邬常安叹一声,他扯根草扔起来?吹,呼——在意我、呼——不在意我、呼——在意我、呼呼呼呼……草落地了。
“呸,草都不愿意骗我。”他气得坐起来?。
陶椿等阿胜走两?圈又躺下了,她去帮李山搭牛棚,这是?她擅长且热衷的事。
一个在下面递,一个往上面铺,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三捆榆木枝铺完了,还差半臂长的距离是?空着?的。两?人拿上砍刀又进山,一个上树砍树枝,一个在树下砍快枯掉的草藤。
牛棚顶上用榆木枝铺满,再把?草藤和山谷里的枯叶草铺上去,铺好后,陶椿舀一碗水泼上去,水没有漏下来?,大功告成了。
李山累得坐在牛棚下歇气,他瞅了瞅陶椿,心想这女人太厉害了,他感觉她要是?在山里迷路走丢了,只要不遇到豺狼虎豹等大野兽,她一个人也?能在山里活下来?,而且活得还不错。
“下雨了?”陶椿抬头,雨点落在她脸上,她拔腿就跑,“快快快,下雨了,收伤患。”
邬常安自己爬起来?了,一手拎起鼠皮披风,他大步穿过山谷往山上走。
李山去扶阿胜,陶椿把?刀疤脸牵到牛棚,收了衣裳又火急火燎地去拿包袱。
“你的雨披。”邬常安把?雨披扔给她,“披上试试,看漏不漏水。”
陶椿兴致勃勃穿上,戴上帽子?,扎起绳子?,从做好雨披的那天她就盼着?下雨。她催邬常安去熊洞,她披着?雨披在山谷里飞快地跑,风托起雨披的下摆,她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赶在雨下大之前?,陶椿跟李山把?山谷里的东西都转移到熊洞,做饭烧水的瓦罐、铜壶之类的放在洞外的巨石下面,没有碍事的东西,四个人站在熊洞里也?不觉得拥挤。
陶椿走到巨石下面看外面的雨幕,雨下的不小,雨幕下,山谷里白茫茫的,对面的山林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