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远的授意下,江西布政使吴鹏给严嵩写了一封信,信中核心精神就俩字。
要钱!
而严嵩看完这封信后便直接叫来严世藩,将信往后者面前一扔。
“看看吧。”
严世藩拿起来一目十行,看罢后放下,面无表情的开口。
“这是陆远开的条件吗。”
“对。”
“爹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呢?”
严嵩没回答反问向严世藩:“爹老了,你不要关心爹如何,而是要学会关心自己该如何。”
严嵩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挥了挥手。
张润请示道:“恭请明台示下。”
“这些田地让吴鹏在江西分给百姓,宅子低价处理掉,连着这些银钱全部充入江西银行,就没必要归入南京户部了,专款专用,让吴鹏在江西好好把水利修缮一番,用不完剩下的就从那些个地主手里多买些田地发给佃户,至于这些古玩字画、珍宝玉器的也没个准价,就送来南京吧。”
严世藩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
这番话儿子当年不明白,觉得人活着实在是憋屈,为什么爹做到了内阁首揆的位置还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但今天儿子已经明白了,如果我们不能做到和尚老道那种归隐山林、红尘看破,就只能如此。
停顿片刻之后,严世藩一咬牙说道。
“选择是你自己做的,但无论你怎么选,爹都支持你。”
“爹老了,你还年轻,咱们严家不能到了你这就断了香火。”
“当年爹和儿子说‘人活着,生前死后都要一个名,这个名不是自己给的,是别人给的,你想要成功业,需要别人认可你。
严世藩咚咚连磕了三记响头,爬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毅然决然的离开。
早些年儿子不懂事,为了满足私欲、纵情美色,是而大肆收受贿赂、贪墨国帑,早已让这些人对儿咬牙切齿,今天该是儿子还债的时候了。”
而随着严世藩下定决心,短短半个月之后,吴鹏就向陆远去了信。
严嵩长叹一声:“去吧,做你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去。”
“四万亩良田、三百余座府宅,两百九十万两金银和接近一百万贯钱。”
“这么多东西该怎么分配?”
“儿子在江西有四百余顷水田,有府宅三百余座,金银数百万两,愿全拿出来,送给陆阁老。”
能直接用到江西百姓身上的南京一点不要,像字画玉器这种没法用到百姓身上的,就送来南京,大家伙挑挑摘摘权当收藏了,也算是都落了严世藩的好。
爹已经不被他们所认可,现在连你也不被他们认可,咱们父子俩面前的路,已经很难走下去了’
陆远拿着严世藩这次送出的家底子清单也是感慨万千:“还有无法清算的古玩字画、珍宝玉器,严嵩父子这下算是将一半以上的家底子都拿出来了埃”
“爹1严世藩瞬间泪崩,起身跪地冲着严嵩叩头道:“儿子不孝,这么多年让父亲大人为儿子受委屈了。”
“谢谢爹。”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张润领命就要走被陆远喊祝
“对了,单拿出五万两来给吴鹏,后面几个月江西官员有的忙了,请大家辛苦点,多上上心,不过名义上就说是这次改稻为桑的事江西做的很好,钱是考成奖励。”
“明白。”
几百万两银子,几万亩田地,陆远担心江西的官员伸手贪墨,与其让你们贪墨倒不如直接送你们五万两,名义上也是考成奖励,你们可以心安理得、光明正大的分钱。
这干净钱你们不拿还非要动歪心思去贪的话,那到时候可就别怪陆远动刀杀人了。
等到张润一走,陆远便向后一仰,抬手按压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别看他总是面上轻松,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可嘉靖动心思扩军的事,陆远又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那是二十万军队,不是二十万头猪。
更重要的是,在陆远眼中,北军也好南军也罢,都是中国人。
这是陆远身为穿越者自带的基本社会观,他毕竟不是真的土著。
张四维蹑足轻声走近,借着换茶轻声唤了一句。
“太傅。”
“是子维埃”陆远睁开眼,略带疲惫的开口:“有事?”
“魏国公来了,说是向您通报一下剿匪平患的事。”
“快请。”
陆远赶忙坐正身子,等到张四维带着徐鹏举进来,便起身下阶相迎。“国公爷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