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不买宅子,就和在南京的很多外省官员一样,租宅子住怎么办?”
“没有购买宅子的合同契书,孩子不得入学。”一群人无不面庞抽搐。
这都什么鬼主意。
“平白多出两笔债务,这群士绅就不可能再继续坐吃山空,要引导他们在南京经商做买卖,兴办产业。
而且等到银行开办之后,凡是在南京做买卖的,都必须要到银行开一个储蓄户,不然禁止营业。”
“这么做用意何在?”
“让银行给开了储蓄户的商号印发独有票据,每一次卖出货物,都要将金额写下来,给予购买者。
购买者持此票据可以到银行兑换票据金额百分之五的钱财,如此银行就知道该商号每年有多少营收,如此便可以向商户进行征税,因为有票据在,商户无法向银行瞒报收入,只能向银行缴纳,如此便又多一税源。”
明朝没有商税,其原因便是因为很多大商人其实都是官员的白手套,官僚当然不会支持朝廷开征商税,影响自己的收入。
可现在陆远玩的不是让朝廷收,而是让银行来收。
这银行则是由在座这些位一起开办,收上来的钱自然要归入私人的腰包。
一群老爷们当然愿意,可也有担心。
“只怕会阻力不校”
能赚的银子的政策他们愿意支持,但是地方上的官员恐怕不会乐意。
“等将来银行开到地方府一级,则府一级收的税,允许当地知府衙门留存三成用于发展,七成上缴南京即可。”
不同意的原因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既然是因为利益闹的不愉快自然也可以利用利益来抚平。
左右就是一个蛋糕怎么分配的事。
银行一开始肯定无法建设到府,先是一省一个,省一级官僚先分钱,而后再是府一级甚至有朝一日的县一级,所有人都有利可图。
用利益将官僚阶级绑在一起,那么士绅阶级就不难对付了。
形成一个坚固且牢不可摧的利益金字塔。
最顶层是在职的九卿老爷,现在这个小圈子里多了一个陆远。
第二层是那些已经退休致仕颐养天年的老领导,他们在野仍存有不可小觑的政治影响力,有家族子弟和门生,因此也要照顾到。
第三层就是省府县的官员。
第四层才是地方的士绅。
第五层,好吧没有第五层了,平民不配进入这个金字塔。
士绅在这个金字塔中就属于被盘剥的最底层。
“诸位上司。”
陆远站起身,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欲要扩塘养鱼,首先必须要保证鱼能在塘内活下去,如此大鱼生小鱼,源源不断。钓者也才能永远从鱼塘内钓到鱼,若是鱼被捕捞一空,则此塘必废。
张经一日平定不了倭患,国家的财政只会一年比一年糟糕,终有一日,朝廷吃不住劲的时候,会强令咱们拿钱出来,莫要等到那一日,咱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几人无不齐齐看向陆远,神情复杂深沉。
如今南北政治局势平衡,完全是因为南京不停的向北京输血,可如今这个血已经年年变少,早晚有一天北京会扛不住的。
哪怕是杀鸡取卵,北京也要对南京动手了。
到那日面对圣旨屠刀,家底子还能保住吗。
为了避免那一日的到来,很多事要提前谋划。
图求自保,务必要让江南六省上下铁板一块,实现东南互保,才能分庭抗礼。
而想要让一盘散沙的江南六省铁板一块,就必须要保证在这个利益团体的每一个人都有利可图。
是故,一个健康且良善的财政不可缺少。
“晋叔公说,咱们要多支持后生,年轻人有时候也比咱们看的更远、想的更深,现在看来,晋叔公说的没错。”
万镗呵呵一笑,说了大年初一拜会杨旦时后者的一番话。
陆远闻言躬下身子言道不敢当。
韩邦奇扶着椅子站起身:“都是为朝廷效力,要有能者居之,当年晋叔公位列九卿的时候也不过是不惑之年,一样辅保我大明社稷十几载,依老夫看,伯兴日后未必不可为两江魁首。”
“再锻炼几年,确实是差不多了。”
“伯兴,汝当勉励之。”
“要争气。”
“不要让老夫等人失望。”
这群老头子一个接一个经过陆远身边,留下话来渐行渐远。
陆远则时刻保持着躬身作揖的姿态,直等到所有人都走远才直起腰。
两江魁首?
下一个严嵩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