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的。”沈末拿起他的碗,替他打一碗汤,“但我推荐您现在先喝一碗汤,刘…留着等凉一凉再喝。”
差点叫他刘大人,沈末掌心冒出虚汗。
刘少庭也困惑,那到底是现在喝还是留着喝?
他一偏首,就看到一位颇为眼熟的姑娘站在自己身畔,这不是最开始招待自己的那位,也不是沈良霜,但瞧她们长得都有些相似之处,不难看出她们三个是亲姐妹。
不过这并不是令刘少庭感到面熟的原因,比起这两个亲姐妹,身侧这位姑娘长得似乎更像她的远房表哥,也就是他身边的那个毛躁小文吏,沈墨。
二人十分相像,不似表亲,简直就是亲兄妹。
刘少庭瞧着她微微蹙起了眉头,沈末心中大惊,旋即报之以“女人味”十足的微笑,“客官,您喝了汤可以先下那些耐煮的下去,比如这个肉丸子和排骨,还有萝卜豆腐也可以下了。”
“好…”刘少庭看她殷切地替自己下菜,有些不知所措,“不用忙,我明白了,姑娘你也去用饭吧。”
沈末听他叫自己“姑娘”,霎时放下心来,长吁气,越发矫揉造作地掐起嗓子,“没事,我再替您涮几片牛肚,这个牛肚它只要七上八下就熟了,千万不能久煮,久煮它就老了。”
既然她如此热情,刘少庭不免想要从她口中套取些沈家的近况,“我初到此地就听说你家的饭馆滋味甚美,几方打听得知你家原先就两代为厨,你家长姐沈良霜还曾经在城西开过一间集贤居,生意很好,现在却做起了温炉,这是为何?”
沈末听罢心说他还挺能装蒜,明明就什么都知道,还要从沈家人口中再套一遍话。她便直说了,“你打听得倒全乎,集贤居最开始是我爹的店,他走后由我大姐大姐夫接手,可我那大姐夫不办人事,赚了几个钱没多久就在外头勾连上了扬州通判的外甥女,合起伙来占了集贤居,不许我们家插手了。”
“小妹!”
莲衣不知她为何跟一个陌生食客说这么多,虽然是自家占理,可这也是当着大姐的面,怎么好去揭她伤疤?
沈良霜端着碗没有做声,虽不大理解小妹反常的举动,但不至于生气,毕竟那早都是街坊四邻嚼烂了的谈资。
“对不起,我多嘴了。”沈末知错地缩了缩脖子,只得在心里求姐姐们谅解。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青天大老爷,不伸冤就亏大了。
那厢刘少庭听后发觉这和沈墨讲的一字不差,不由沉沉叹气,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看样子自己父亲真的搅了这趟浑水。
父亲倒不至于为了一个外甥女亲自出面,应当只是因为徐家在亲戚族人面前开口,父亲爱面子不好拒绝,就信口答应帮徐家这个小忙,给上一任江都县令写了封信。
这小小一个无关痛痒的举动,维护了他大家长的面子,却害苦了远在江都的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