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是郭继业的起居院落,她只是临时住在那里,她想要种棵树,当然要先征求郭继业的同意了。
此时听郭继业说他记得院子里没有石榴树,夏川萂不免有些着急的解释给他听,她是写信征求过他的意见,她才种的。
这会子不会拿这责怪她吧?
郭继业瞧着她因为饮酒变得更加亮晶晶的莹润眼睛,道:“我自然没有忘记,我只是诈一诈,看你还记不记得给我写的信而已,看来你还没忘记,本将军老怀甚慰啊!”
他还感慨上了。
其实他只是没话找话闲聊而已。
夏川萂白他一眼,嘟囔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郭继业同她一样看着天边的半拉月亮,道:“人活着,本来就很无聊。”
夏川萂:“......这可不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说的话。”尤其你才二十来岁,正是野心勃勃天下我有的年纪,花花世界才跟他敞开,他居然会觉着无聊?
郭继业叹道:“大将军,是一个系着万千性命的名头,担负着这样的重任,我也是会累的。你应该能理解我的?”
他转头去问夏川萂,夏川萂同样担负着数以万计的人的身家性命,她应该能理解他才对。
夏川萂:“......身不由己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无言的默契萦绕在他们周身,倒是让夏川萂心里的孤独感消散许多。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拍拍身后的大木箱子,跟芸儿告别道:“困了,回去睡觉了,芸儿你也好眠啊。”
郭继业邀请道:“不如去我那里?不管是睡车还是睡军帐都行。”
夏川萂瞥了他一眼,打开他欲扶她下牛车的手,随口道:“我有帐篷,做什么要去你那里睡?”
郭继业犹不死心:“......那我去你营帐里睡吧。”
因为夏川萂曾经跟郭继业在一个房间里睡过一年,郭继业这话夏川萂听着只是寻常,但听在跟着他们的护卫耳中就不寻常了。
这孤男寡女,男人正当青年女人正当妙龄的,啊这,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护卫们顿时忍不住打起了眉眼官司,被夏川萂转头的时候瞧了个正着。
夏川萂:......
夏川萂狠狠踢了一脚郭继业,被郭继业敏捷的闪开,夏川萂更怒了,丢下一句:“你想屁吃呢!”带着大牛气冲冲的走了。
郭继业不满咕哝道:“......还是这么爱踢人......”
然后在护卫们的戏谑眼神下追了上去,到底将她送回了她的营帐中从回了自己的军帐。
第二日车队继续启程,出了这片乡里,就真正进入了无边旷野之中,除了偶尔的农田之外更多的是山岭荒地,也远远遇到了几波劫匪,但劫匪们见到郭继业的车队就都逃了,除了挖断的路基和故意弄出来的乱石、枯树等路障,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以,郭继业无聊的紧。
郭继业自然是不会让自己无聊的,他叫来夏川萂陪他,夏川萂不来,他就自己找了过去。
夏川萂不是待在国公夫人的车里和郭彩儿、章珠儿、章波波这些小孩子们玩,就是带着这些小孩们去她的车队里玩,倒是一点都不寂寞。
郭继业来的时候,夏川萂正和郭彩儿她们在国公夫人的大车里做游戏。
郭彩儿和章波波坐在马车地板上,中间铺着一个军旗,两人正在对阵杀的你死我活难舍难分,夏川萂则是和章珠儿玩翻花绳。
马车门窗是打开的,郭继业掀开微微晃动的布帘探身进来,先跟国公夫人问好,然后问道:“在玩什么呢?”
夏川萂随口笑道:“跟掌珠儿玩翻花绳呢,你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看两人这随意劲儿,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也想知道郭继业怎么突然过来了。
郭继业长腿一迈就绕过了坐在地板上的郭彩儿和章波波,坐到了夏川萂旁边一处空座位上。
道:“没事,过来瞧瞧你在做什么。”
夏川萂:“哦......唉呀宝贝儿,你又翻错啦,你看,要这样翻哦......”
章珠儿才四五岁的年纪,翻花绳的小手还不是太利索,需要夏川萂耐心教她才行。
郭继业道:“你一个人可教不好她,要让她多看别人翻她才能学的会......”
夏川萂一面解红线疙瘩一面抽空觑了眼郭继业,嘴里道:“你给她示范啊?”
郭继业笑道:“也并无不可。”
夏川萂:......
是了,这人其实挺喜欢翻花绳的,她犹记得好几回他们一起出行的时候,她陪这人坐车,路上无聊,这人就以陪她玩的名义跟她玩翻花绳,为此,她还偷偷跟砗磲、金书她们取经,学到了好几个高难度的翻花绳花样呢。
夏川萂偷偷一笑,道:“那就有劳了?掌珠儿,好好看,好好学哦~~”
章珠儿甜甜笑应道:“好~~”大眼睛却是一闪一闪的盯着郭继业不放,对他可是好奇极了。
郭继业活动了一下手指,摩拳擦掌道:“川川你可要手下留情,我好久没玩了,有些花样都不记得了。”
夏川萂:“没事,这东西靠的是手感,你翻着翻着就记起来了......”
郭继业:“真的吗?我试试,你也要多提醒我才好......”
看着郭继业和夏川萂头对头翻花绳的国公夫人:......
继业有玩过这些小女孩儿们的游戏吗?她怎么记得她没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