砗磲和范思墨、金书、银盘对视一眼,都没理楚霜华,去看过赤珠,又安慰了王姑姑,便相携着离开了。
隔壁屋里,夏川萂正和才小慧巴着门缝听隔壁的动静呢,因为隔了一道实体的墙,她们这边又让关着门,是以隔壁的说话声听不太清楚,为了能听的清楚些,夏川萂心神十分投入。
门陡然被推开,夏川萂被推了一个屁股堆,和才小慧、樱桃摔做一团。
夏川萂龇牙咧嘴的抬眼去瞧,就听到自己身边一声大大的吸气声。
夏川萂转头去瞧,是才小慧。
才小慧就跟傻了一样木呆呆的看着门口沐浴着月光而来的郭继业,痴痴喃喃道:“天人下凡尘了。”
夏川萂:......
夏川萂仔细去瞧郭继业,呃,因为是背对着月光,郭继业的眉眼瞧不清楚,但飘逸的道袍,飞舞的发丝,让那道笔直如翠竹的剪影越发清逸出尘,好似下一刻就要乘着月光踩着微风飞天而去一般。
等走到近处了,灯光映上了他的脸庞,那是再妙的丹青都描摹不出的含情美目,再美的胭脂都调和不出的脸颊春色,再锋利的刀工都雕刻不出的下颌线条。
最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还是那双眉,长而浓,锋而丽,不粗,但很陡,不细,但很俏。这双眉毛,长在女子脸上就嫌英气了,长在别的男子脸上,太过阴柔了。
这双眉毛,就该长在他的脸上,不多不少,不浓不淡,正相宜。
果然是天人姿容!
夏川萂揉揉屁股,蛄蛹着站起身,顺便遮挡了才小慧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的视线,对这个月色下美的太超纲的少年道:“公子,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郭继业拧眉瞧着她,不满道:“怎么本公子每次见你都这样狼狈?”
夏川萂一愣,问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这是他们分别以来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个“每次”到底从何说起啊?
郭继业冷淡继续道:“还每次都是你趴门缝听别人壁角的时候。”
哦,记起来了。
上次还是去年她和赤珠姐姐一起帮老夫人听这位美的过分的少年和他的美貌婢女们的壁角呢,那次她也是给摔的够呛,这次......
唉唉不提这些难以回首的往事了。
想到赤珠,夏川萂担忧问道:“公子,赤珠姐姐怎么样了?听说是被蛇吓到了?可有什么妨碍没有?”
大半夜的被蛇给吓着了,想想都非常可怕的很,别再给吓出什么好歹来了吧?
郭继业神情沉重的几分,道:“......才公说需要引魂,你于佛法上有些修行,到时候助才公一臂之力吧。”
夏川萂忙答应下来:“到时候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婢,奴婢定尽全力的。”
叫魂啊,两辈子还是头一次呢,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说实话,夏川萂虽然神神叨叨好多次了,但她内心里,其实是不信这些神啊鬼啊佛啊的,什么神鬼佛都是人心臆想出来教化世人的,既然原本就源自人心,那还有什么好信的呢?
人心是最不信的。
郭继业点点头,转身要离开了,他来这里找夏川萂,就是嘱咐她一句要她帮忙的,现在话说完了,自然要走了。
郭继业转身带着高强和赵立走了,才小慧这才反应过来想要开口,她甚至还想要跟上个去,被早就有防备的夏川萂给阻止了。
从背后,一手揽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非常像从背后治住无辜少女的抢劫犯,就差一句:“打劫!”了。
才小慧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上,拉着夏川萂的手不停的问她:“那就是少君吗?”
“真的是少君吗?”
“真的吗?”
她问一句,夏川萂就回答一句:“是。”
“是的。”
“是真的。”
她的眼睛从已经打开的门看着外头人来人往进出隔壁的房间,她非常想过去看看赤珠怎么样了,但才小慧拉着她不放,她也不能暴力扯开她的手自己走开,再说她也未必能扯的开然只比她虽大上两岁但却高出差不多一个头的才小慧。
好在砗磲和银盘她们过来看夏川萂了。
夏川萂忙问道:“赤珠姐姐怎么样了?”
银盘叹道:“不大好,等天亮吧,现在已经熬药去了,才公说若是喝了药能睡的安稳,明天还能自己醒过来就能治。”
夏川萂更担心了:“......我能去瞧瞧她吗?”
银盘摸摸她的小脸,勉强笑道:“还是等明天吧,今天太晚了......”她脸上突然留下两行泪来,哽咽道:“要是白日里听了你的话,将那婆子赶出去就好了,赤珠..赤珠也就不会凭白遭此劫难了。”
夏川萂忙安慰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即便今日赶她出去了,明日后日大后日她总还能找到机会进来的,就是她进不来,也还有别人会帮她,她若是有了作乱害人的心,防是防不过来的。姐姐别放在心上了。”
银盘还是哭,边摇头边哭道:“不是这样的......”
范思墨跟夏川萂解释道:“那个婆子的目标是楚霜华,因为楚霜华长的最好,她以为她是公子的妾室,便想害了她让公子心疼。若是她以后作乱,那目标也是楚霜华,遭难的也是她,而不是赤珠,赤珠这回,明摆着就是替楚霜华挡灾乐。”
夏川萂沉默,赤珠固然是无辜的,难道楚霜华就是活该吗?就因为她长的最美?
夏川萂恨声道:“说来说去,最该死的还是那个婆子,能想出这样歹毒的法子,可见她人是有多坏!”
砗磲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不知道,竟然白日里还有这样一回事,”又不由好奇道:“川川,你怎么想着要赶走那个婆子呢?”
夏川萂丧气道:“我看见她对我们吐口水,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人,这宅院不久前还是别人住的,我就...我就觉着她是记恨咱们的,既然记恨,总不能干看着咱们欢声笑语的她就什么都不做吧?那她还赖在这里不走图些什么啊?便想着让她出去,不要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