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玛门行踪,法穆菈的追忆,攀登月亮河(7k)
剑冬堡。
书房里,叶芝审视着掌心一簇燃烧着的金黄色火焰,若有所思。
传承自「审判使徒·乌列尔」的硫磺火焰,具有克制邪祟的功效,一定程度上能够抑制瘟疫之主的诅咒。
问题在于,这场鼠疫的成因,还无法完全确定。
倘若,肆虐卢西亚大公国的这场鼠疫,当真与【瘟疫之主】的诅咒相关。
那么,在公国之中,必定有着「瘟疫之民」的身影。
所谓瘟疫之民,是【瘟疫之主】的信徒。
他们将疫病与瘟疫视为生命的象征,认为疾病不论人类的善恶、美丑,将一切的不平等尽皆抹除,是神之仁慈的体现。
瘟疫之民旨在传播疫病,不论在任何王国都遭到通缉与追杀,瘟疫之民所率领的地下秘教却屡禁不止。
在原剧情中,就曾登场过一位名叫‘流脓者’的瘟疫之民,他生活在幽暗的地下深处,以各种残骸与污秽为食,认为绝望是生命的本质,世人应该拥抱痛苦。
玩家需要将名为‘金色粪便’的道具交予‘流脓者’,听他阐述有关腐朽与堕落的理念,由于剧情使然,这名角色也被玩家称为‘美食家老八’。
不论走到哪里,流脓者所释放出恶臭与毒气,都会使周围陷入瘟疫与疾病。
这名自幼因长相丑陋,而被贵族父母丢入下水道的弃婴,靠着拥抱瘟疫之主的温床而侥幸存活,最终死在‘不灭之剑’菲尼克斯的手中。
“菲尼克斯也出现在了卢西亚大公国……这段会不会是他与流脓者的剧情?”
叶芝眉头微皱,一时间无法确定时间线与剧情走向。
但可以肯定,这是个值得深挖的线索。
由于分身乏术,自己无法在参加月神试炼的同时,去揪出这场疫病的元凶,叶芝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
克兰·道尔。
是时候轮到‘死神’登场!
高档会客室内,奢华的水晶吊灯释放微光,映照红木家具与墙上油画。
咚咚——
房门敲响,衣着风衣的侦探推门走进,嘴里叼着烟斗,目光扫视室内,定格在手工写字桌后方的男人。
冒险者公会,会长,安东尼。
“请坐,克兰先生,”
安东尼两鬓雪白,黑色西装剪裁得体,脸上的伤疤平添肃杀,低声道:
“事情处理得如何?”
克兰默默从怀中取出包裹,放在安东尼的书桌上,开口道:
“这里是幽魂社里可疑成员的名单,疑似与贪婪之神有关的人员,我都记录了下来……”
“辛苦你了,克兰先生,请坐吧。”
安东尼并没急着去取包裹,两手交叠在胸前,目光如鹰般锐利,久经风霜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柔和。
“让你做了违背本愿的事情,我深表歉意,但我想你应当清楚,我们排查魔神在人间的信徒,这是正义之举。”
克兰叼着烟斗,眼神在朦胧的烟雾中显得复杂,深深呼出一口气,喟叹道:
“我也没想到,幽魂社竟然会是贪婪之神的信徒所发起的,目的是为了组建一个横跨人类大陆的情报网,为地狱提供有用的信息……”
念及此处,克兰忽然有些内疚,当初自己将叶芝拉入幽魂社之时,万万没想到会有今日。
自己也是最近,接下会长安东尼的委托,深挖了幽魂社发起者的身世,才发现那位自称是‘伯爵遗孀’的寡妇,很有可能就是玛门在人间的一重伪装。
“玛门是恶魔之中最为奸诈者,时常幻化成人形,以财富与权力蛊惑人心。”安东尼深深皱眉,“在水城威尼托,商人竟然还将玛门视作财富之神来朝拜,这简直……是极大的亵渎!”
听到亵渎一词,克兰有些不解,道:
“安东尼先生,我记得你既不信奉众神,也不相信教廷?”
眼前的传奇猎魔人,是狼学派出身,曾单枪匹马干掉从地狱位面闯入物质领域的强大恶魔,在整个大陆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近来风头正盛、以狼学派杰洛为首的猎魔人小队,要是遇上安东尼,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这样强大的人物,灵魂领域中竟没有神性的加持,完全依靠千锤百炼的肉体与战技,攀登上了大陆的巅峰,着实让克兰有些敬佩。
白发老者沉默半晌,缓缓说道:
“宗教,是弱者用来麻痹自己的毒药……神既然无所不能,那又为何要帮助弱小如蝼蚁的人类?”
“归根结底,人类能仰仗的唯有自己。”
安东尼顿了片刻,深邃的眼底掠过复杂的光亮。
“而人拥有与生俱来的公义与美德——
“那种人心最深处的正义,就是我一直追寻的,也是我最担心磨灭与玷污的……”
“权力、财富、物欲,会磨灭人对正义的追寻。”
安东尼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所以,我会与贪婪之神不死不休,直到祂重回地狱,不再在物质领域现身为止!”
“听起来可真不容易啊,安东尼先生。”克兰苦笑道,“让人类不陷入物欲的陷阱,就好比让鸟不去啄笼中的米粒,况且……”
克兰环顾了一眼四周奢华的陈设,止住后文,心说腰缠万贯的大人物,说什么要让人类不陷入物欲的陷阱,这根本没有说服力啊!
仿佛洞穿了克兰的想法,安东尼平静道:
“我之所以购置这些奢侈品,是因为有大批工匠需要靠我的消费而生存,我不需要它们,而是它们需要我。”
克兰话语一噎,咂巴着烟斗,默然不语。
“总之,这份情报我收下了,赏金会稍后支付给你……”
安东尼晃了晃手中用牛皮纸包起的包裹,道:
“等到十月,若阁下有时间,还请你再奔波一趟,前往海峡彼岸的罗兰王国,追查恶魔的线索……”
“我怀疑,在这场骑士大会上,也会出现魔神信徒们的身影。”
安东尼郑重其事地说道。
年迈的老者,不属于任何阵营,以自己的方式,追寻着所谓的正义。
克兰站起身来,摘帽致意,目露敬意…这是位嫉恶如仇的战士,是即便在神祇与恶魔之前,也绝不会佝偻身躯的猛士。
“明白。”克兰道。
“对了,忍冬公爵叶芝,他也是幽魂社的成员?”安东尼问道。
“是的,当初还是我邀请的他,只是没想到,竟会将他卷入到与玛门相关的案情中。”克兰无奈道,“我已经在考虑,该怎样向他赔礼谢罪了。”
安东尼沧桑的脸庞上勾起一丝弧度,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许。
“叶芝·伯朗第,是一名理想主义者,世俗的权力对他不值一提,至于他所追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早晚会知晓的。”
站起身来,安东尼戴上一顶风帽,振衣道:“我送你,克兰先生。”
“不必相送,安东尼先生,有贪婪之神相关的线索,我会尽快与你汇报。”
走出房间,冷风袭来,克兰站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中,瞥了眼忽明忽亮的煤油路灯,‘刺啦’划亮火柴,点燃烟斗,深吸一口,嘟囔道:
“不学火焰法术,出门还要带盒火柴,真是麻烦……”
这时,创造领域之中,魔网涌来无形的讯息波动。
克兰接收短讯术,面露惊讶,道:
“叶芝?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克兰先生……”
叶芝将卢西亚大公国发生鼠疫,自己需要有人帮忙追查元凶的情况,大致向克兰讲解了一遍。
这趟行程很是凶险,需要深入鼠疫肆虐的城市,按理来说不该让朋友涉险。
但克兰的搜集情报能力又恰恰是叶芝所需要的,所以叶芝还是提出了邀请。
“调查【瘟疫之主】的诅咒?”
克兰想都没想,爽快答应:
“没问题,交给我!”
叶芝一愣,没料到对方答应得如此干脆,想好的话术全都没用上!
战术咳嗽了一声,叶芝继续道:“至于,报酬方面。”
“不需要报酬!”克兰道,“这趟行程是为了拯救疫病中的人们,实乃正义之举!”
叶芝狐疑道:“克兰先生,你的语气和往常不太一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克兰脸色一僵,干笑道:
“怎么可能呢,哈哈,总之明天见面再说吧!”
克兰试图转移话题。
在叶芝的一再追问之下,他还是无奈道出了事情原委。
叶芝故作惊讶,道:
“你是说,你之前拉我进去的幽魂社,是贪婪之神所创立的?”
克兰苦笑道:“我也是近来才知道,把你卷入到这桩事件中,实在抱歉……”
对于贪婪之神与幽魂社之间的联系,叶芝早有预料,而这反倒是顺藤摸瓜,找寻贪婪之神玛门的契机。
叶芝还想着拿【贪婪之神的指环】,升级一下自己的储物装备。
恶魔的活动区域一般是在海峡对岸的帝国境内,真要与恶魔接触,那也是在参加骑士大会之时。
眼下,月光教派之行,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都是小问题,无伤大雅,克兰先生。”叶芝微笑道,“不介意的话,明早我们一同从海路出发,前往卢西亚大公国。”
克兰松了口气,道:“明白!”
叶芝道:“说起来,克兰先生,我有个疑问。”
“什么?”克兰奇怪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是死神神选?”叶芝开玩笑道。
克兰听出了叶芝的弦外之音,无奈道:
“我是个侦探……是追逐案情,而不是案情因我而发生!”
叶芝笑了笑,没再调侃。
有克兰的帮助,自己可以专心参加月神试炼,必要时还能改换身份,以暗夜神选‘夏洛克’的马甲行事。
只是,叶芝仍旧有些在意,教皇国趁着卢西亚大公国爆发鼠疫,派出了医护骑士团入驻公国,不知道除了菲尼克斯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教廷强者。
此前,法穆菈侥幸从自己的手中逃脱,虽断了一条手臂,但有治愈天使拉斐尔的帮助,其实力不见得会显退色。
而教皇国中还有昔日的‘战神神选’黑斯廷斯,以及实力未知的‘毒药公爵’切萨雷,是个不小的麻烦。
暗夜神选已经降临,消息流传开来,极大增强了暗夜教派的影响力。
有这前车之鉴,教廷一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月光教派的神选仪式。
“月光教派拥有一项名为【月亮河】的法器,是月光神选的象征,与注重进攻性的【黑夜塔】不同,拥有极强的防护性。”
叶芝暗忖道:“不管怎样,得把【月亮河】也拿到手……”
只要灵魂领域中暴动的暗夜神性,能够得到抑制,距离开启圣域,又能更进一步!
教皇国,侧殿。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圣坛,十字架下的圣母像面容悲悯,怀抱圣婴。
一名黑发女子,安静地站在圣母像前祈祷,袖管空荡荡的垂落。
在两侧墙壁上,排列着精美的石雕圣像,天使的面容栩栩如生。
在一尊圣像的肩膀上,坐着约莫十五岁的少年,柔软的金色发丝覆盖在额头,眼眸湛蓝,脸上挂着清秀而愉悦的微笑,身穿一袭褶皱白色长袍。
引人注目的是少年背后的翅膀,一对洁白的翅膀散发着温暖的光辉,晶莹的光点在圣殿中浮动,气氛不可思议的宁静与祥和。
治愈天使,拉斐尔。
少年、旅者的守护者。
除了治愈人的疾苦,还传授诺亚建造方舟的知识与技巧,也有与凡人摔角这般稚气的事迹,更是祂将能够支配恶魔的手环,赐予了所罗门王。
拉斐尔的嗓音柔和,眼神温柔得仿佛在看待自己的孩子,轻声道:
“所以,你考虑得怎样了,要不要接受我的礼物?”
法穆菈抬起金色的眼眸,没有情感变化的空洞瞳孔,定格在拉斐尔的脸上,逐渐有了高光,沙哑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份馈赠的代价。”
“不需要代价,我的孩子,医治义人的伤势,这本就是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