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神秀受着情欲折磨,内力却无损,也听得清楚,待二人进了屋,问:“若当真是摩罗王重现江湖,季雍身为云上宫主,与她也算有渊源,会否出手?”
他衣裳是新换上的,不过一会功夫,竟已湿透,师无我一边帮他脱了外衣,一边笑道:“可惜他纵是去了,也没第二个摩罗王看上他了——不过他也不会去。”
息神秀知道他这么说,便是不以为那个神秘人是摩罗王,虽不知他哪来的把握,也没追问。他脱了衣服,便不肯再穿,正好让人送的热水也来了,便放下床帷,避在里头。
待人走了,他入了水中,抬头问友人:“若祝东亭爱徒心切,请他相助呢?”
师无我不想他还记着,道:“他走太上忘情的路子,不会被打动的。”
息神秀却道:“若他当真忘情,怎会为了季合真伤心?”
“那不是伤心。”师无我道。
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有些怪异,有些冷,息神秀从未见过。水是刚烧的,他才洗了一会儿,忽觉得有些凉,忍不住问:“不是伤心是什么?”
“季合真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道心,”师无我道,“道心碎了,他当然得闭关。”
22、
息神秀学剑至今,头回在此种情境下听见道心二字。虽是如此,他却知这道心绝非平常的道心。况且……
“道心如何能是个人?”
师无我道:“季雍弟子无数,唯有季合真随了他的姓氏,得他赐名。合真合真,自是与道合真,在他心里,这弟子大抵也算不上是个人。太上忘情,与道合真,真是个好梦。”
云上宫先人无不是惊才绝艳,也不乏志向远大的,却未有一个如季雍一般,直指青天,当真要做那云上之人。
息神秀忽问:“那季合真怎么办?”
师无我道:“他只需尽了为人弟子的本分,季雍想什么与他何干?再者,季雍待他好得很,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息神秀隐约觉得这事很不对,但他脑子不如往日清醒,方才说了这些话,已令他清明渐散,人还在水里,视线却飘忽不定,落在了放在一旁的剑上。
这剑名为秋霜,剑法则为转蓬。
——不忍看秋蓬,飘扬竟何托。他学的是转蓬剑法,实际别出心裁,少了飘零哀苦,多了秋风肃杀,足称剑术名家。若深究下去,剑意与季雍的太上忘情有几分相似,只是相较而言更为决绝。可他看似冷漠,实际心肠甚软,自然学不来季雍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物件的做派。
师无我循着他目光,也看见了秋霜剑,又从秋霜剑想起对方赠与他的簪分一叶。
他那时的伤势算不得重,只是忽然没了修为,右手手筋断得粗暴,失了许多血,又在内里空虚之下走了太多路,伤了底子,三月后也养得差不多了。
救命之恩做不了假,他身无长物,伤好后不好意思贸然告辞,便留下为息神秀做点事,作为报答。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正式辞行,临别前,对方未说别的,将簪分一叶送了他。
簪分一叶外表堪称华美,长度又极短,能拢在掌心,仿佛多宝发簪,正合他用。师无我并非寻常人,看出除却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