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承启离得远了,他才缓缓直起腰,眸中闪出一点复杂的光。
武修在东宫用过早膳,略略午睡一时半刻,随即出了府邸。
不用猜他都知道,自己背后肯定会有暗卫,即便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他也费了不少功夫才彻底甩掉这些尾巴。尽管他反复辨认,确定自己身后再无其他跟踪之人,可武修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欢爱后清晨的耳边呢喃,是太子轻轻说出来的几个时辰与地点,皆是他与秦舒沅碰面的时候。
太子早已知道自己潜伏在他身边是另有目的,而与自己、与太子叶承启、与当今的狗皇帝皆大有渊源的秦舒沅亦在其掌握之中。
待他按照约定前往偏庄会面时,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秦舒沅早早守在庄内,几个江湖人士纷纷抱拳行礼,随即隐到方圆之地查看四周情况。武修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太子已经知道你躲在京城了。”
与叶承启有两三分相似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武叔,我知道。”他抬手向室内引去,边走边道,“我那个太子哥哥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只怕在我初入京城时他便已经得了消息,不过是看在武叔的份上按兵不动罢了。”
武修微微皱眉,“那你……”
秦舒沅截了他的话,不答反问道:“武叔可见到了我派去的人?”
“见到了,”武修剑眉再紧,“只是今天就再也寻不到她人,我四下打探,依旧不得所踪,只怕是……”秦舒沅却丝毫没有惋惜神色,只是淡淡道,“无妨,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武修莫名动了怒火,他勉强压抑道:“人命也无妨?舒沅,你原本最见不得刀光剑影,可现如今却轻而易举地视若无睹。那不是草芥,那是人命,与你与我同样活生生的人!”
秦舒沅淡然道:“武叔莫动怒,需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能除了老皇帝,牺牲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武修怒极反笑道:“向东宫安排人手便是除掉老皇帝的妙计?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误会你要连太子也一起下手……”
秦舒沅抬头看他,忽然开口问道:“若我就是要将太子与皇帝一同除去呢?”
武修忽然哑了,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话堵在胸前,却无从说出口。
他缓缓合上眼,大步转身向庄外走去,丝毫没有见到身后秦舒沅眼底一点一点蔓延出的冷意。
“希望武叔莫要沉迷于敌人诱惑之中,我娘……她可在天上看着你呢……”
武修脚步骤停,青天白日,惠风和煦,却有莫名冷意顺着脊梁一路攀爬,最终盘踞头顶百会穴。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秦舒沅目送他离开,眼中的光一闪一闪泛着冷意,贴身侍从无声出现在近前,低声道:“主子,要不让我……”
“你不是他的对手。”秦舒沅道,“难道凭你一身飞针暗器之术,就能斗得过骁勇善战的武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