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扭断这脆弱的脖子,直到发烫滴落,沾湿指节。
乍然,记忆中的雨夜,五六岁男孩哑声呼救的样子与眼前人重叠,他才陡地松开桎梏。
此刻,段辰正在屋里子来回踱步,绕了一圈又一圈。
他这下可知道了,这哪里是什么好差事,这个凌景逸看起来文质彬彬,掐他脖子时用的力气可不小。
吃饱穿暖和小命两相掂量之下,当然选择保命了。
还未入夜,段辰就立即制定好了离开的计划。把身上的褂子换下,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
他本就没带什么东西来,走时自然也是两手空空。
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塞入里衣的兜子里,推开门扉,门外早已有两个小厮守着。
见他出门,客客气气地朝他拜了一下。
段辰受宠若惊,赶紧学着他们的样子,回拜过去。刚一起身,两条手臂交叉着拦住了他的去处。
“少爷交代,要好好看着段公子,以免误了明日的早课。”
“不耽误,不耽误,我就出去逛一逛。”段辰呵呵一笑,伸手去推。
不一会儿,段辰就被两个小厮赶回到屋子里。
没想到,凌景逸如此丧心病狂,居然找人看着他,想起早上濒死之时的痛苦,段辰只觉心头又泛起一阵颤栗。
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乍然停顿之后,段辰苍白的小脸上,眼睛一亮。
春寒未消,一入夜幕,凉意更甚。
修竹院内,凌景逸斜靠在卧榻之上。
轻纱床幔虚遮,披散在肩上的黑发如墨,凌景逸手捧书卷,几缕香烟在大堂中的博山炉中幽幽升起,整个屋子暖和舒适。
小厮向他汇报完之后,恭敬地背退下去。
卧榻之人,并未有所反应,自顾自地翻阅着书页。
猝然,寂静之中传来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骨碌碌的半块碎片,一路滚至门口才停。
凌府极大,段辰又对此地不熟,弯弯绕绕中,竟迷了路。
好在路上遇到热心的小厮见他慌张地在原处打转,就给他指了条近路,这才走到了凌家的大门。
但如果要出府,需主家给的特制腰牌。
段辰站在不远处,望得门口的守卫,每人生得魁梧奇伟,手持一柄长戟,面色肃穆地立于金柱大门前。
捏了捏自己身上的二两肉,段辰悻悻然走到了一处墙角。
位于厢房背面,无人途径,甚是偏僻。
小时候段辰和慈幼堂的伙伴玩闹惯了,上树抓鱼的事可没少做。
墙垣旁矗立着一株歪脖子树,树皮因岁月年久变得干涩粗糙。
段辰用手比划了一下墙面,不是很高。